第24章　盛夏与春霖（上）

盛夏的时候，太平洋并不会有陆地上的燥热感，倒不如说是海上运动的好时间。

鲁纳斯学院，因地制宜，海上运动比一般学院更加的发达，一年一度的盛夏运动会，又要唤醒人们沉睡于春雨绵绵之后的灵魂。

但是，这仍旧不是能过惊动某人的有力理由。

鲁娜，学名露露亚，此刻正睡的香甜的鲁纳斯学院的传奇人物。

“喂，就要下课了，快醒醒。”

这是另一个既不为课程所动，也不因盛夏到来而动的人——白炽。

鲁娜从任务中带回来的俊美男子，职业是一个杀手，年龄应该与野狐差不多，目前不得不依靠鲁娜才能在这个学院中生存，哪怕任何不明的举动，都有可能被鲁纳斯学院中的护卫队打成马蜂窝。

“下课铃响了吗？”

“没有！”

“那个老头走了再叫我。”

紧接着倒头继续睡了。然而没睡醒的鲁娜并不知道自己刚刚的那句话的音量到底是多少分贝，被多少人听到了。

白炽只觉得自己应该要被聚集过来目光杀死，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

他不自觉得看向讲台，他感觉自己应该已经来到了地府。现在他终于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多么错误的事情，这里根本不是他可以生存的地方。

叫一个杀手到一个学院中上课，并且要求还是只能待在一个无时无刻都可以看穿他的人的身边。

好比金鱼离开了鱼缸，要靠着空气呼吸，哪怕看起来好像脱离了束缚，也不是一副可以回归大海的样子，哪怕离大海再也是无谓。

白炽只好安静的坐在座位上，无所事事，是不是看向窗外，但是那扇窗实在小的可怜，就算窗外的景色再美，也只能看得到一点点，久了也会困乏，回过头来，正是睡的毫无防备的鲁娜，一副惹人调戏的样子。

但是鲁娜真的可以调戏吗？

答案必然是否定的。

或者说连同白炽会看着她的时间，时长，在某个时间点她就已经知道了，如果真的会发生什么，那么应该有可能死尸还魂一样，就在接触的前一秒，她就会突然张开眼睛。

作为一个具备杀手敏锐的人来说，白炽必然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可是清楚的记得，世界大使馆里发生的一切，她的速度可以匹敌她的子弹，究竟快到什么样的境地，才可以让一个人的反应速度可以和子弹的速度相提并论。

自然，鲁娜当然不是普通的人。

当当当。。。。。。

下课铃响了起来，讲台上的导师拿起与这个实验室里格格不入的一本装订书籍，不紧不慢的离开了教室，在身影完全消失在实验室中的人的视线之内之前，一个短暂的回头，看向了那个熟悉的教会了许多的年轻女孩，还有她身边的俊美男子，眼神中有着一种说不清的感情，悲怜或者惋惜。

下课铃准时响起，导师转头正步向前的同时，鲁娜抬起了头，追逐着那个快要消散的身影，然而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像现在这样安静的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等待着那个时候的到来，尽量，不再为这个心系和平的知识巨人添加麻烦，偶尔偷偷追逐一下被就快被阻挡的身影。

盛夏的到来，是因为春霖就要消散了。

“喂，在看什么呢？下课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嗯。”

白炽，仿佛自己是错觉，眼前这个刁蛮霸横的女生，也会有这样柔和的时候。

鲁娜，站了起来，开始向外走去，白炽跟在他的身后，没有再说话，往往出乎意料之时才是让一个人无话可说的时候。

一路上，走在路上的学员来来往往，鲁娜觉得自己终于又有回到过去的感觉，那个时候，什么都不需要理会，不用管用没有人记得自己，不需要在乎别人的感受，心是冷的，只有血液还在流动的温度，硕大的世界，不过是不是在鲁纳斯学员，只要脚下还有支撑物，就可以向前走，不管遇到什么都不用思考，因为她早已知道。

脚步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慢了些，其实不管在一个地方呆了多么久的时间，如果没有一个真正了解你的人，哪怕几万年你依旧还是觉得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即便你可以在这里找到一个避风的港湾。

不知不觉，鲁娜鲁娜走到了一座石桥上，这里对于她来说应该是最自由的地方了，因为这里是学院中除了她那个如同牢笼一样的独立宿舍的鲁纳斯学院中唯一一个成为自由的鲁纳斯之眼看不到的地方。

白炽没有跟上去，因为以他的直觉，他能感觉到鲁娜的心里一定有着什么发生着改变。他不想去打扰她，这是他作为一个孤独者的感同身受，作为杀手，只要那一天他还握着枪，他就是孤独的，如果有一天他也可以像鲁娜现在这样静静的看向某处，那么他将得到解放，然而真正的解放是，死亡既解放。

这就是杀手的命运。

他已经解放了，因为鲁娜。

但是他却没有死去，因为鲁娜。

他或许可以活的不一样，如果鲁娜。。。。。。

改变命运，必须改变时间，但是人无法自己改变时间，但是鲁娜却可以。

鲁娜站在石桥上，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了，两双眼睛看向不同的地方，可是眼神似乎变得一样了。

空气中仿佛还有一个人存在。

“你在嘲笑我吗？”

空气中一个影子漂浮着，像是水做的。

“我为什么要嘲笑自己？”

“你是我吗？不，你不是我，你怎么可能是我呢？我就在这里，绝不是像你一样似有似无的漂浮在空气里。”

“但是时间就在空气里，你找得到空气吗？空气无处不在，但是你却找不到。”

“不，我能找到，你看，我正是因为依赖着它才能活在这个世界上？”

“可是，如果你死去了呢？它在哪里。。。。。”

“它在。。。。。。”

无法回答。无论怎样都找不到答案。

“存在空气中时间，控制着你，你是找不到它的，放弃吧，但是你可以改变别人的时间，我的宠儿。”

“不！每个人都有存在的理由，我为什么要染指别人，为什么要理会别人。”

“因为你也是人呀。鲁娜！”

“不！”

“鲁娜！”

“你是谁，我不是鲁娜，我是。。。。。。”

“鲁娜！”

“不！”

鲁娜从原来的地方退后了两步，想要逃避眼前的声音，空气中的身影慢慢消失了，一切如同没有发生，又像原本就没有发生。

“鲁娜！”

白炽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她惊恐地脸庞，呼唤着她。

“你怎么了，从下课到现在我就觉得你有些不对劲。”

“白炽，你怎么在这里？”

“不然我应该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怕成这样，之前我看你走上这座石桥，好像在想什么想得十分投入，所以没有打扰你，但是你突然。。。。。。”

“我看到了我的影子，她说我可以改变别人的时间，你知道吗？你知道吗？白炽，如果将一个人的时间改变，等于毁了一个人，我不要再犯那样的错误了，我会害死别人的。”

“你应该学会更相信自己的力量，我相信你，自从我看见你，然后改变我的命运的那一刻。”

“白炽。。。。。。”

白炽很认真的看着她，眼神中有一种特别的情愫，超越了亲情和爱情，就像是一种唯一的信仰。

鲁娜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的认真，他坚定的目光，叹了一口气。

“白炽，不管你信或是不信，我都要告诉你，我并没有改变你的命运，因为无论如何，你都会来到鲁纳斯学院，成为这里不可或缺的力量，至于我的存在，只是略去了那些复杂的过程罢了，将经过变得直接一些，我节约下来的人力和时间，并没有改变任何东西。”

“或者，你还不是那么了解时间，在我看来，时间就是一切，是这个世界是最应该珍惜的最奢侈的东西。我从小就被父母卖给了人贩，也许是强烈的求生欲望，似乎得到了同情，我有自己大部分的自由换取了生存的权利，然后在每一个月亮出现的时间里，我可以有一点点时间花在除了睡觉之外的事上，不再考虑怎样才能活到明天，可以去想象我可以做一个怎样的自己，然后微笑着劳累的可以安心的闭上双眼，否则我早便因为无法睡眠而劳累的死去，后来，我的最后一个买主，是一个宅心仁厚的人啊，他给了我食物，衣服还有明天，要求是保护自己还有他的生命，因为如果他死了，那么我们也会死去。”

鲁娜很认真的听着，虽然这些她都知道，但是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能过做到。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我的生命还有共鸣的东西，或者只是直觉，哪怕和我一样的孩子很多，强壮的，瘦弱的，数不胜数，那间黑屋里甚至看不到尽头。但是我却觉得那间屋子里是我呆过的最好的地方。我们每天练习些可以保护自己的东西，一天有一天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有我有变高了。不知道外面的时间过了多久，我越来越觉得在黑屋里的安心。然后在那里我认识了几个人，有一个看起来有些笨的大家伙，那家伙真的长的很大，哪怕每天都能听到他的肚子的叫声。我们越来越熟悉，我也会将自己的食物分些给他，我们不再分彼此。直到有一天我们不可能不分彼此，因为本来并不是一体的，哪怕我们关系再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