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朝哪个方向走去,海亦感觉身旁的环境越来越黑,东西越来越少。
渐渐地,高楼没有了,周围是一片荨麻草地,静逸而阴森。
海亦忍不住抓着谨晨的胳膊,她怕她在这个地方走丢,然后永远出不去,永远见不到他。
“没事的,跟着我走,你不会被刺到的。”谨晨对海亦扬起微笑,太阳一般的灿烂照亮了海亦周围的漆黑。
只因这微笑,有了谨晨海亦不会再有半点惊吓,他就是她的避风港;只因这微笑,使她坚定自己永远跟随他的足迹,一个脚印都不漏掉。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海亦终于忍不住问。她都没有问过谨晨去往的地方,就一味跟着谨晨走,从不回头。
“虚拟世界的边境。”谨晨没有回头,他专心探着路,自己被刺到没什么关系,不要让身后这个人儿受伤是他现在所想的。
“要出去吗?”海亦对于这个世界陌生得很,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可以这样轻易出去的话,这里的人也不会甘愿拘束在这巨大的牢笼里。
“这里有相当强的门卫,怎么可能出得去。”谨晨无奈海亦的天真,“我们去找一个人问问关于案子的事。”
“这样哦。”海亦有点失落,说实话这一路挺辛苦的,还很累,原来都是为了破案。
经过一番努力,谨晨带着海亦终于走近了这巨的荨麻草地的正中央。
“我们要到头了吗?”海亦问。
“不,这里是这片荨麻草的中心位置。”冷风吹过谨晨的脊背,谨晨打了个冷战。
“你没事吧。”海亦害怕谨晨生病,关切地说。
“没事。”谨晨注意到海亦依然拽着自己的胳膊,手心的汗湿透了他的衣袖。
中心有个旋转的紫黑色的漩涡,作为一个上世纪的人,海亦被震惊了。
“要跟我进去吗?”谨晨说。
“当然,你进我就进。”海亦坚定道。
“你可以留在这里,没什么事的,你自己不要瞎想就行。”谨晨不想让海亦进去,因为这里的守卫记得进出虚拟世界的每一个人,而海亦,谨晨不敢确信她的来历。
“我可以的。”海亦睁大眼睛,眼神充满未知的坚定。
“还是不要进去了。”谨晨让海亦松开抓着自己的手,“里面很危险。”
或者说对海亦很危险。如果守卫认为她是毫无身份的人,就会以“擅闯”的罪名加以惩罚,虽然不知道惩罚是什么,不过还是万不可掉以轻心。
“为什么?”海亦有点急了。
“如果你确定你是有身份的人,我就带你进去。”谨晨也想弄清楚海亦的真是来历。
“我……”海亦说不上来,自己就这么凭空从废墟里出来,也真的找不到一个合适的逻辑解释这一切。
“不要告诉你真是石头里蹦出来的。”谨晨对海亦的反应有点失望,但还是打趣着,为了缓解此时已经因种种因素紧张到冒冷汗的海亦。
“我不是,我……”海亦依旧说不上,经过了猛烈的思想斗争后,海亦道:“你去多久。”
“很快。”
“很快是多快?给我具体的时间。”
“最多十五分钟。”
“好,我等你。”海亦坚定的说。
谨晨看着这样的海亦也就放下心来,转身走进这有点奇幻的漩涡,漩涡立即变成了一幢黑色的大门。
谨晨打开门,门内亦是漆黑一片,谨晨回头看了看海亦,再没有犹豫,迈进这不可测的未知。
当谨晨进去后,门又回归到刚才的黑紫色漩涡,只留下海亦独自守在这里。
天空既看不见太阳,也探不到月光,天空泛着黑紫色,与这漩涡相像呼应。周围的荨麻草成了海亦唯一作陪的物种,如此凄凉孤独之地,真叫人难受。
谨晨在漆黑如隧道般的空洞里,地面看不清楚是什么,左右边驻立着是什么,或者根本就没有。
四周全黑,由于地面也是黑的,让人产生一种走在毫无光良的黑色的空中,不知在哪个地方,人心惶惶。
这样的感觉令谨晨体会到当时刚进来的心情,迷一样的前方,充满未知,这里充斥了太多他当时的情绪。
那种不情愿却不得不被人逼进来的复杂情感,现在想想都难受万分。
终于,在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程后,谨晨的眼前终于有了白光。
白光刺眼至极,谨晨停下来缓冲了好一会儿,再睁开眼睛时,自己竟躺在白色实验容器内。
不对,周围都是白的才衬得这容易也是白色的错觉,这是透明的,不惨任何杂志的纯透明。
容器奇迹般挥发掉后,谨晨来到这片惨白的屋子内,唯一的看守者坐在摇椅上,眯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老头儿,别装了。”谨晨拍了下白胡子老头儿,仿若熟悉的故人。
“你谁呀,没看见我在睡觉嘛?”白胡子老头儿缓缓睁开眼,准备坐起来,动作缓慢至极。
“老年痴呆了啊,多年未见,甚是想念,于是来看看你。”谨晨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我认得你,”白胡子老头儿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在旁边的桌子上拿起眼睛戴了上去。咳嗽了两声,“最能折腾我的人。”
“诶这就对了,你得记住我。”谨晨手欠的揪住白胡子老头儿的胡子,狠劲扯了下。
“哎呦,你能不能轻点?”白胡子老头儿捂住胡子,他的胡子长到胸部,犹如一根根细面条。
“说吧,你此行来的目的。”白胡子老头儿义正言辞道。
“我想问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叫白珊的女子来过。”谨晨也迅速进入主题,他不想外面的海亦等太久。
“没有啊。”白胡子老头儿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
“请您能不能考虑考虑再说。”谨晨知道这句毫无半点思考的言论不太可信。
“容我想想啊。”白胡子老头儿再次推了推老花镜,目光停留在一处地方,缓慢地思考着。
谨晨就静静坐在那儿等。四周全白的小屋子内看似只有一张床,一把摇椅和几只小板凳,实际上这间小屋是有前门和后门的。
前门通往现实世界,没错,找到隐藏的前门,只要打开它,那里就是科技高度发达的现实世界。
而后门则是那个既可以消失又可以在白胡子老头儿的操控下出现的透明容器,只要进去,就会将你带到虚拟世界。
这间白色小屋就是一个界限,一座桥梁。
谨晨不知道,为什么现实世界的人类会放心让如此年迈的长者看守,而且貌似只有他一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每一秒在谨晨这里安稳,但在海亦那边却是煎熬。
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的时间是一样的,时间刚过去七八分钟,即使这样,海亦感到身上发凉,脑洞大开的她时不时幻想着各种幻象,都很恐怖。
也许这才是她真正的内心所想。
谨晨看着目光呆滞的白胡子老头儿,真怀疑他睁着眼睛睡着了。
正当谨晨准备拽白胡子老头儿的胡子时,白胡子老头儿终于回过神了。
“您这思考时间可真不敢恭维。”谨晨看了看戴在手腕部的手表,他思考了整整五分钟。
“我想起来了,那位叫白珊的女子确实有来过。”
“来干什么?”谨晨问。
“说是那名叫齐拾的实习研究员意外事故死掉了,想让我帮着告诉现实世界的亲人。”白胡子老头儿缓慢地说着这句话。
“这么说来,她说得是真的喽。”谨晨自言。
“不过说来也怪,这种事我们这边都会有通知的,也就是说我们都知道,她还特地跑来一趟。”白胡子老头儿喝了口茶,茶已经很凉了,白胡子老头儿还是毅然决然地喝了下去。
“告诉家人呗,如果白珊对齐拾有感情,来一趟也在理。”谨晨解释道。
“可是齐拾在现实世界早就没了啊!”白胡子老头儿摇摇头。
“或许是她根本不知道这回事。”谨晨考虑说,“齐拾任何亲人都没了吗?”
“还有个同卵双胞胎弟弟。”白胡子老头儿在脑中搜索着,突然想起来说。
“什么?他是双胞胎?!”谨晨着实有点懵,如果这是事实,那和他之前脑洞大开的想法是一致的。
之前,谨晨在调查齐拾作案的时候,观察出他的左腿腿速要慢于右脚大概零点五秒,一般人都有不等的速度差,这是习惯。
而齐拾时而是这样,有时却是右腿的速度慢于左腿,这显然不合情理。
如果是哥哥和弟弟两个人交替作案,这个说法就说得通了。
“你想到什么了?”白胡子老头儿看谨晨蹙眉思考的样子,担心他的头会不会因为思考过度而崩溃。
“您的证词给了我很大的提示。”谨晨对白胡子老头儿鞠了一躬,“我走了,快送我回去吧。”
“那么着急就走啊,来了也就这么空着手。”白胡子老头儿撇了眼谨晨,“好不容易有个人来看我,还是因为调查案子,唉。”
“如果有下次我一定带点东西过来。”
“行了,”白胡子老头儿摆摆手,“别说那些没用的,你再等会儿,今天会有人被送进来,待会儿和你一起去那儿,我也省事。”
“罪犯?”谨晨问。
“不是,实习研究员。”白胡子老头儿推了推老花镜,“好像来头挺大。”
“多会儿来,我赶时间呢。”如果谨晨没猜错的话,海亦已经蹲在那片荨麻草中哭得泣不成声了。
“马上,别急别急。”白胡子老头儿缓缓走到操作台前,“你可是第一个见到我开启现实世界大门的人哦。”
谨晨双手环胸,其实他还真挺想见见的。
白胡子老头儿在操作台前按了几个按钮,其中一道白墙即时轻启。
谨晨努力想要看到外面的世界,却仍是一片空白。
“在这间小屋外面其实还有好几层隔离着呢。”白胡子老头儿有些骄傲地说。
这里相当于一个接收转接体,接收现实世界的人,再转接给牢狱般的虚拟世界。
“看来我把这里想得太简单了。”谨晨反省道。来这里的人,都是打过一针试剂昏迷后被送过来的,没有人知道这里的地理位置究。
谨晨曾试过很多方法想要测得这里的坐标,但一无所获。
谨晨知道,它不可能出了这星球,尽管科技发展迅速,那样高成本的虚构是不可能也达不到的。
这时,一位穿着潮流的姑娘从门外的白色隔离间缓缓走来。
她皮肤极白,身材高挑,尤其特别的是她几乎有些异于常人的大眼睛,眸子很美,而其正中的瞳孔却空洞地让人不寒而栗。
眼珠黑得没有任何光感,犹如一片幽静的森林,暗夜的沉沦。
姑娘只背着双肩包,戴着耳钉和唇钉的她,一副世界无所谓动的感觉。
门闪出一道光,在她走进来的那一刻便自然消失。
“孩子,既来之,则安之,留下来好好深造。”白胡子老头儿显得很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