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所谓成亲

凤冠霞帔，大红喜袍穿上身，即便是司空苑这个不怎么喜欢红色的人也不得不叹一句新娘礼服的魅力是无穷的。她注视着镜中那个身着嫁衣的小女孩，情绪莫名的有些复杂。
洛怜月、陆芷妍站在她身畔为她梳妆打扮，凤冠压在头顶上她也没有在意那沉沉的凤冠。
如果爹地、妈咪和衡知道我背着他们嫁人了，会不会气得关我禁闭？还是说直接丢到特工岛去让那里的人好好教训一番？司空苑低头一笑，漆黑的眼眸中带着深可见骨的忧伤。小时候还和艾玛说过，我结婚她当伴娘，她结婚的时候我去当伴娘，如今，却只是一个可望不可即的梦，再无实现的那一天了。
新郎来迎，陆芷妍将手中的大红喜帕盖上司空苑的头，视线所及便是一片红色。
司空苑不再理会，任由洛怜月和陆芷妍各自扶着她的一手向外面走去。
耳边是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轰炸着耳膜。
经由两人扶着走出了宁宅大门，徐靖宁特意请来的“送亲嫂”自两个小姑娘手上接过司空苑的手，将她扶上了花轿。
起轿，启程，一路上吹吹打打，唢呐声不曾停息。
司空苑估摸着走了有二十分钟左右，轿外传来一阵阵鞭炮声和热闹的人声，抬轿的人也慢慢地将花轿放在了地上。司空苑半眯起眼眸，静听着轿外的动静。
轿外众人欢笑声不断，随着喜婆的一声高喊，轿门被踢了三下。
接着，轿帘被人掀起，一只手伸了进来扶住司空苑左手手臂，她便顺势下轿。双脚刚落地，右手手臂便被另一只小手扶住，司空苑了然，不是芷妍就是怜月。
红绸被放进了她的手中，司空苑双手稍稍用力，握紧。
喜婆在司空苑耳边小声说道，“夫人，一会儿要迈火盆，夫人小心些。”
眼看着新郎新娘执着红绸跨过大门，朝火盆走去，陆芷妍担心的看了一眼洛怜月，又看了看司空苑，最后将目光落在那燃烧着熊熊炭火的火盆上，这火盆里的火苗燃烧得很是旺盛，甚至还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里面的火炭更是烧得通红。小姐个子矮小腿短，能迈过那只火盆吗？不会被烧到吧……走在她身旁的洛怜月微微蹙起眉，这才刚进门就有人打算给小姐下马威么？也未免太看得起我家小姐了。
司空苑头上盖着大红盖头，视线只能下移，在可以感觉到火盆的温度时，她的脚步略一停顿，便又若无其事地朝火盆走去。不过一个火盆，腿短迈不过去，那就跳过去好了。
两人走到距火盆差不多一尺远的地方，司空苑已经撩起裙摆准备跳过去了，却突然被一双手抱住了腰，司空苑讶然，在四周的人吸气声中，那双手将她抱起，两步，便迈过了火盆，然后轻轻放下了司空苑。
陆芷妍微张着嘴，夏相他……
洛怜月在她耳边悄声说道，“芷妍，小姐说了，不要那么容易就被小恩小惠收买。”
陆芷妍立即闭上了嘴。
司空苑的始终都是低着头的，视线里是一袭大红色长袍。
呵。司空苑不动声色的捏了捏手中的红绸，迈步继续朝前方走去。红绸另一边那人也跟着迈开了脚步。
两人慢慢地走进了大堂中央，面对着高堂。
耐着性子拜完天地，司空苑危险地眯起眼眸，高堂上坐了人的没错的吧？我司空苑的一跪可不是那么容易好受的。
随着司仪的一声高喊“送入洞房”，喜婆和丫鬟们便簇拥着新郎新娘朝新房走去。
早就适时迎上来的洛怜月扶住了司空苑的手，司空苑轻捏了下她的手指，以示很满意。
将二人送入洞房后，新郎退了出去，到大堂招呼客人。
司空苑安静的坐在婚床上，目光所能及的地方无一不是一片大红色。她吐了口气，古式的婚礼果然麻烦得很。今天被折腾了一天了，她到现在还没能吃东西呢。
瘦弱的身体早已疲惫不堪，她真想立刻爬上床睡觉，却又不能。
司空苑思索片刻，抬起小手朝床边招了招，很快便听到陆芷妍的声音，“小姐？”司空苑刻意压低了声音，“现在屋子里有多少人？”
陆芷妍笑出了声，“小姐，只有我和你，喜婆丫鬟们都在外面候着等姑爷呢。”
司空苑闻言毫不犹豫的扯掉了头上的红盖头，只听得陆芷妍一声惊呼，“小姐，你怎么……”四目相交，司空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陆芷妍了然的收起脸上的笑容，“小姐你渴不渴？”
司空苑点头，陆芷妍赶快去倒了一杯清茶，递给司空苑。司空苑一口饮尽，把杯子还给陆芷妍，身子往后一倒，躺在了床上。
“小姐，现在还不能……”陆芷妍又是一声惊呼，司空苑撇了她一眼，微合上眼睑，“他们来了叫我，让我休息会儿。”
累得很，休息为大，不管他们。
睡得迷迷糊糊时，司空苑被陆芷妍摇醒，她缓缓坐起身，眼神迷茫。陆芷妍着急的听着外面的声音，顺手将大红盖头盖上了陆芷妍的头，遮住了她的视线。司空苑深呼吸一口气，清醒了过来。
一阵脚步声之后，新郎手执喜秤挑下了盖在她头上的红盖头。
司空苑已然调整好状态，颇有些呆滞的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一众人，迷惑的目光慢慢的扫过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新郎身上。
夏秋臣着一袭合体的大红喜袍，风华清俊的一张脸上带着温润如玉的微笑，端端一个美少年，看上去确确实实是有被夸耀追逐的资本。司空苑不自觉的想到了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她下意识的抿唇，这人笑起来的样子倒和她爹地有几分相似。
喜婆送上了合卺酒，“夏相，夫人，请喝合卺酒。”
夏秋臣从盘中将两杯酒端起，其中一杯送到司空苑面前，她故作好奇的看着夏秋臣，伸出小手接过酒杯，盯着看了一会儿，“是水吗？”
夏秋臣微笑着说道，“不是水，是酒。”
“爹地说小孩子不可以喝酒的。”司空苑仰起小脸对上夏秋臣含笑的眼睛，稍稍歪了下头。
“没事的，只喝一点点就好。”夏秋臣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拉过她端着酒杯的手臂，交叉相勾，仰头一口饮下。司空苑眨眨眼睛，也将酒杯送到了嘴边，但她的唇刚碰到酒杯，便被夏秋臣握住了手，然后轻轻拿走她手中的酒杯，放在了喜婆端着的盘中。
喜婆的祝词说完后，夏秋臣笑道，“今天大家都辛苦了，都你们先下去吧。”
喜婆刚想说仪式还未完全结束，却见夏秋臣的手已伸向司空苑的头上，动作很轻的替她取凤冠。喜婆只好领着丫鬟们走了出去。洛怜月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司空苑，拉着同样担心的陆芷妍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新房里霎时安静了下来。
夏秋臣取下了司空苑头上的凤冠，走到梳妆镜台前放下。又走回司空苑身边，替她摘掉发上的饰物，放下了她的头发。
头上一下子轻了很多，司空苑长舒了口气，她抬手揉揉自己的脖颈。
然而就在这时，修长温热的手指触碰到她的脖颈，司空苑眼角略一抽动，抬眼疑惑地看着夏秋臣。夏秋臣冲她安抚的一笑，“我帮你揉揉。”忍住拍开那只手的冲动，司空苑慢慢放下自己的手，低下头表示同意。实际上却是眼不见为净，她很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抓住夏秋臣的手用力甩开。
但那双手却动作轻柔的替她揉捏脖颈、双肩，她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舒服了许多。
轻挑了下眉，司空苑眼睫颤了颤，小小的打了个哈欠。
夏秋臣轻笑道，“卿言想睡觉了吗？”
司空苑“嗯”了一声。
夏秋臣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收回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温柔，“你今天还没吃东西吧，不饿么？我给你拿点吃的过来，先吃了再睡觉可以吗？”
司空苑只觉头皮发麻，她是被这个比她小四岁的男生哄了么？
怎么想怎么觉得怪异！
她硬着头皮点点头，夏秋臣便朝桌子走去，给她端了一碗莲子羹、一碟糕点过来。
司空苑接过莲子羹和勺子，舀了一勺喂入口中。
她刚咽下，夏秋臣便拿起一块糕点喂到她嘴边，“吃块点心吧。”司空苑抬眼看了看他，张口咬下了那块糕点，慢慢的咀嚼。
等她慢吞吞的吃完后，夏秋臣掏出一方手帕轻轻拭去她嘴边沾上的，尔后伸手帮她脱衣服。司空苑的身体条件反射的往后一缩，夏秋臣见状微微一笑，“自己会脱吗？”
司空苑的嘴角浮出带着怯意的笑容，望着他点头，“嗯……”
夏秋臣又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道，“把外衣脱了早点休息吧，今天你也累了一天了。”
“……”司空苑背过身去，动手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大红色嫁衣，然后拉过被子就躺下了。
很快，她便听到身边那人脱衣服的声音，被子被掀起，夏秋臣在她身边躺下，司空苑的身体不由得一僵。夏秋臣伸手将她肩上的被子按了按，修长温润的手指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的背，声音轻柔，“卿言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快些睡吧。”
司空苑背对着夏秋臣，毫无睡意，一对漆黑幽静的眼眸睁得很大。
所以说，这个夏秋臣到底是将宁卿言当童养媳在照顾还是当多了个需要他关爱的妹妹？又或者……仅当捡了个女儿回来养？不得不排，夏秋臣对她的态度……有点像她小时候爹地对她的样子……
眼角一抽，司空苑忍不住吐槽，她看起来应该没那么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