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赐婚

然，继徐渊辞官归隐半月后，又一件事轰动了整个岚国，乃至整个天下。
岚国当今皇帝岚文帝下旨为宁氏一门的孤女赐婚，将她嫁给岚国史上最年轻的丞相夏秋臣。
这道赐婚圣旨一下，无人不震惊。
普天之下无人不知岚国的夏秋臣，天资聪颖胆识过人，多谋善断运筹帷幄，长相俊美风姿卓然，温文尔雅宠辱不惊。十二岁参加岚国科举，夺得榜眼，夏秋臣之名一夕之间在岚国家喻户晓。他与岚文帝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岚文帝即位一年后便拜彼时年仅十四岁的夏秋臣为相，八国之内皆是一片惊议，无人知晓岚文帝为何胆敢任用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为相，岚国朝野上下更是认为岚文帝为了己私才会如此。但夏秋臣为相之后，仅仅两月的时间，凭借己身治世之才便让所有人无从挑剔无话可说。
夏秋臣的才学胆识，这世间有多少人能及？
如今十五岁的夏秋臣，论长相，论才智，论天分，论胆识，论风度，论身份，论地位，全天下能与他相匹敌有几人？几乎可以说，夏秋臣是天下大多数未婚女子的心中倾慕的夫婿人选！
但是……
岚文帝居然将年方八岁已然痴傻的宁氏孤女许配给夏秋臣为妻！
且不论宁家现在只剩下宁卿言一人，夏秋臣娶了她能对自己有何帮助；也不谈宁卿言自从父死兄亡母逝后便变得痴傻，完全配不上夏秋臣；更不看有诸多待字闺中的世家小姐愿嫁夏秋臣为妻，比宁卿言合适很多；单单只看一点：皇帝陛下，宁家小姐只有八岁，八岁呀！让一个八岁的小姑娘出嫁真的好吗？
接到圣旨的那一刻，陆芷妍、洛怜月目瞪口呆，徐靖宁阴沉着脸，司空苑倒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陆、洛、徐皆以为她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殊不知司空苑考虑的是……夏秋臣，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做我的丈夫，你够资格么？若是没有能胜过我家衡的一面，我司空苑可看不上。片刻之后发现自己在想什么时，司空苑眼角微抽了一下，等等，夏秋臣好像只有十五岁吧……
我的实际年龄是十九……
若是让衡和艾玛知道我嫁了一个比我小四岁的小男生……
司空苑眼角又是一抽。
陆芷妍一脸不平，“小姐，现在外边的人都说你配不上夏相！都是些阳奉阴违的小人，以前大将军在时……”蓦然想到了什么，她歉疚地看了看司空苑，悄悄闭了嘴。
“这个不重要。”司空苑低头注视着手中摊开的圣旨，岚文帝的大致意思是他怜惜宁家小姐孤苦无依，无人疼爱呵护，为此赐婚她与夏相，让夏相照顾她一生一世。又把他的夏相好好地夸了一番，说是如此以慰宁氏英烈地下亡灵，让九泉之下的宁氏英烈可以安息。还真是形式啊。司空苑唇际浮出一抹冷笑，只是不知道这位皇帝舍得下血本，牺牲他的得力助手是为了得到什么。既然宁家现在已经名存实亡，她这个孤女年纪小身体弱心智受损，还有什么东西是伟大的皇帝陛下想要的？
洛怜月眨了眨眼睛，疑惑的目光看向徐靖宁，“徐伯伯，皇上怎么会管起小姐的婚事来了？小姐现在才八岁呀。”就算要赐婚，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等她家小姐长大啊。
徐靖宁始终阴沉着脸，听到洛怜月问他，又看到三个小姑娘的目光都落在他脸上，不由得缓和了下脸色。
“以我看，皇上这么做，目的主要有三。第一，将军与大少爷战死沙场，夫人病逝，宁家只剩下小姐一个人，皇上此举，乃是为了体现他对忠臣的体恤，对孤女的抚慰。宁氏一门守卫岚国百年，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宁氏虎将为岚国捐躯，，百姓敬仰宁家，为宁家可惜，也同情小姐。皇上善待宁家，能得民心。第二，皇上此举，表面上看确实是为了小姐的一辈子着想，毕竟夏相无论哪方面皆是举世无双，岚国最佳的夫婿人选。靖华九州的将士、百姓见皇上善待小姐，也不会不平而有人起异心，继续效忠朝廷。第三，”徐靖宁顿了顿，缓缓说道，“恐怕就是我的缘故，我递交了辞呈，说是辞官归隐却改了名字进入宁府，成为管家。皇上不放心我，担心我会把小姐教导成他的心腹之患，纵然只有半点可能，他也不愿意埋下这个隐患。将小姐嫁给他最信任的夏相，既能够限制我控制小姐，又可以牵制住靖华九州。”
“皇上他……”陆芷妍睁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真是厉害。”洛怜月接下去说道，以她们俩的年纪见识，对此虽觉得有些难以理解，但不至于到无法接受的地步。
徐靖宁抚了抚胡须，“只怕是皇上与夏相一道商量出来的，我岚国有他二人，确是我岚国之幸。”
陆芷妍听到这里，却是松了口气笑了出来，“徐伯伯，您能够看穿他们的想法，也很厉害啊！”
洛怜月点头表示赞同。
徐靖宁笑了笑，目光落到仍是一副若有所思的司空苑身上，“小姐，你怎么看？”
“徐伯伯说得有理，”司空苑始终盯着圣旨，嘴角微勾，“赐婚，果然是皇家的手段，为了我一个八岁的傻丫头，牺牲他最得力的助手，这位皇帝陛下还真是大方。”
她慢慢地将圣旨合拢，卷起来，“徐伯伯，我们不能拒绝是吗？”
抗旨么？徐靖宁皱紧眉，“小姐若是不想嫁，徐某定然……”
“不必，”司空苑打断了他的话，眸中波光流转，“没必要为了抗旨而拒婚，给他处置我们的借口。当下要做的……帮我调查一下这位夏相，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要他自出生以来的全部消息，就当做是，我们葬花阁的情报收集试练吧。”
徐靖宁闻言抱拳，“是。”
从徐靖宁担任宁府的管家的那一天起，关于建立一个势力遍及整个岚国的秘密组织——葬花阁——的计划就开始正式实施了。
司空苑的目标是，葬花阁涉及经商、情报、联络、暗杀四个方面，金钱是做一切事情的前提条件，做生意是很有必要的，生意要遍及各个大的领域：粮食、药材、香料、珠宝、布匹、陶瓷、钱庄、酒楼、客栈等等；情报网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能够发挥重大作用，与情报相连的便是联络，还有生意相配合；至于暗杀……司空苑的目的是为了培养出一批就算无法媲美现代的特工也不能差太多的杀手或者刺客，对于自卫很有帮助，毕竟这片大陆上有着八个国家，再加上江湖上的各种势力，她不得不多考虑一步。
徐靖宁全面负责组建工作，暗中调动一些不会被皇帝发现的人，抽动宁家的钱。司空苑则开始调教洛怜月和陆芷妍，致力于将她们培养成她的左右手。
现在司空苑说要夏秋臣的全部消息，除却了解他的基本情况外，更多的是为了开始试练情报收集。
尔后，四人便全身心地投入到葬花阁的建立工作中去。
至于皇帝圣旨上所说的两月后的大婚，抱歉，他们都没有时间去在意。倒是丞相府里里外外都在开始做准备。
反正躲也躲不掉，宁卿言在世人眼里又是一个已经痴傻的丫头，且只有八岁，即便是嫁给夏秋臣又怎样？难不成他还能真对她做什么？既不会真的被占什么便宜，还有人免费管他们的衣食住行，何乐而不为？司空苑只觉是在陪夏秋臣玩一个监视与反监视的游戏，就算他再厉害再阴险又如何？能比得过她家那个笑面狼一般的哥哥司空衡？
难不成她这个来自异世空的成年人，还斗不过一个十五岁的小男生？
从小就被自家哥哥欺负的司空苑心理素质相当强大。
以至于很久很久之后，司空苑才暗自后悔她考虑到了方方面面，却漏掉了一个可能。
正是这个漏掉的可能，让她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折磨着自己。
司空苑首先对洛怜月、陆芷妍的训练便是体能训练，在训练她们的时候，也加强了对自己身体的训练。没办法，宁卿言的这具身体体质先天太弱，她只能指望后天的人为努力有用了。
与此同时，徐靖宁暗下里为她请来了夫子，同时教这三个小姑娘，三人倒是很听话地跟着夫子学习。有这一出，司空苑也不禁想到，自己脑子里的确装了不少东西，也学过一些，可在这个时空这个时代，大多不能用，那么学习琴棋书画什么的就很有必要了……
宫斗小说宫斗言情剧里，那些女主不是经常被各种为难么？要是没有一两样拿得出手的才艺，她日后被人找麻烦时怎么办？
所幸这具身体只有八岁，学什么都来得及啊。
司空苑半倚在躺椅上看着手中的诗集，不时探手从一旁的桌子上抓一把瓜子嗑。陆芷妍坐在她旁边认真地练字。
“小姐。”
听到洛怜月的声音，两人同时抬头，就见洛怜月手里抱着一叠旧书朝这边走来，素来稳重的小脸上带了几分笑意。陆芷妍奇怪地开口问道，“怜月，你拿的是什么书？”
洛怜月扬了扬手中的书，“府中书房里放的兵书居多，没想到还是让我找到了一些叫人学武功的！”
司空苑微张开嘴，吃惊不已：不是吧？武功？
“给我看看。”司空苑从洛怜月手中拿过一本，翻开，竟是教授剑法的剑谱！陆芷妍欣喜地叫道，“小姐，这本是教轻功的呀！”司空苑偏头看了一下，还真是。
洛怜月温和地笑了笑，“看来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啊。”
陆芷妍笑得两眼弯弯的，“嘿嘿，怜月，我们可以传书给爹爹他们，让他们送些武功秘籍来吧。”
司空苑右手持书本敲了敲自己的左手心，扬眉，“万丈高楼平地起，还是先打好基础再说。”
陆芷妍笑着眨了眨眼睛，“知道了。”
洛怜月将书本尽数放在了桌子上，书本散了几乎半张桌子。洛怜月拍了拍手，低头看向司空苑，“小姐，徐伯伯问何时开始准备你的嫁妆和嫁衣。”
不管怎么说，该准备的还是得准备好，嫁妆和嫁衣必须操办好，不能让人小瞧了宁家。司空苑抬头看了眼瓦蓝瓦蓝的天空，“全部交给徐伯伯，反正我们都不懂，要量尺寸我再去。”她又不懂古式婚礼该如何做，如果参与只会帮倒忙吧？与其去搞破坏，不如做点有用的。
陆芷妍“嘿嘿”一笑，顺手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朝两人晃了晃，“小姐，这本书上有讲成亲的哦。”
洛怜月和司空苑对视了一眼，一起莫名地看向陆芷妍。陆芷妍被看得有些脸红，“我是想，风俗……咱们也得了解不是。”
这倒是提醒了洛怜月，她忽地扬了下眉，温和地注视着陆芷妍，后者脊背一凉。“芷妍说得对，既然如此，一国的风俗也是了解，八国的风俗也是了解，不如……”意味深长地停在了这里。
陆芷妍嘟起嘴，哭丧着脸叫道，“小姐……”
司空苑思索着点头，“怜月说的不错，有一个八国风俗通很有利。”移动百科全书嘛，若是不了解一个地方的风俗人情，不小心触犯人禁忌可不好。司空苑恰好想到了言情剧中那些因为不小心做了当地风俗里“求婚”的事情，就被莫名其妙的拽去当新郎的剧情，不由地以手中书敲了下自己的头，怜月这丫头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