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贴身丫鬟竟是个男的？

一大早，庄黎璃给庄家老太留了封道别信后，连早饭都没吃，便火速离开了山中小居。虽然这里很美，生活也很惬意，但一想到得睡在那个家伙睡过的床，整颗心就不规律的蹦跳。这种无法把控的感觉，让她总觉得自己年寿将近，不是讨厌，只是一直悬在空中每个找落。
踏出老太的小居，走了一段路后，庄黎璃慢慢回味，方才为自己的失态感到好笑。不就是心律不齐嘛，不知道的还以为后头有什么可怕的怪物追着她。
脚下一转，拐了个弯，便走了另一条小道。绿意顺从的跟在后面，主仆二人再次倒退到了当初相对无言的关系上。
庄黎璃去的地方还是那个瀑布，只不过这次她选择的角度是瀑布的顶部。
随意的走过去，在瀑布边沿站住。庄黎璃闭上了眼睛，听见水花划过空气的凛冽，嗅到溪水淌淌而过的凉意……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天空在旋转，大地在旋转，她自己也在旋转，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有种想一跃而下的冲动。
不过这种玄妙的情绪，很快被身后的绿意开口打断：“小姐，画具布置好了。”
“嗯好，你退下吧。”
握着画笔，闭上眼回味了遍方才自己的感觉，睁开眼时她再次忘记了自我的存在，墨笔挥洒，行云流畅，和自然融为一体。
这次绿意倒没有离开太远，仅退开几十米，隐在一块巨石后头，低头垂手候在一旁。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小姐作画的时候，自己若不躲得隐蔽点，一定会被小姐看到，并会打扰到对方，即使小姐一直是背对着自己的。这也就意味着，她没有及时发现小姐周围的异常。
在庄黎璃自己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周围已围绕了密密麻麻的水元素，若是一个水系的元灵师在场，一定能感受到这儿的水元素异常的活泼，它们无时无刻不散发着快乐、愉悦的情感，甚至还围着庄黎璃按着某种神秘的节奏，旋转跳动。
猛然间，旋转着的水元素像是受到某种蛊惑，旋转着靠庄黎璃越来越近，像是商量好的一般，一个接着一个消失在了她的笔尖。
而这过程中，庄黎璃仿佛一无所觉，依旧潜心画着心中的风景。浑然不知，进入身体里的水元素继续按着那个神秘的节奏，在她的全身经脉来回游走，修复改造着她的身体。
就在她即将停笔的时候，一个足有篮球那么大的淡蓝色元素球，从瀑布下方缓缓升了起来。它不同于一般的水元素，撇开体积问题，它的颜色更为通透，从上升的速度看，又仿佛元素更为紧实。
在庄黎璃画完最后一笔，即将提笔的时候，元素球猛地提速，顺着笔尖进入了庄黎璃的身体。
不同于之前水元素润物细无声般温柔的进入，这次让庄黎璃有了明显的猛烈撞击感，以及随即而来的，便是铺天盖地的疼痛。
型号不匹配的经脉，被突如其来的元素球强行挤进，在被迫扩张中濒临崩溃。但又由于水元素特殊的治疗属性，总会赶在经脉崩溃前一秒，将其修复，重临下一波扩张。以前也的确有人为了提升不择手段，可惜最后不是人疯了，就是直接忍受不了痛楚选择了自爆。
庄黎璃早在元素球撞进的那瞬间，便忍受不住倒在了地上，她蜷缩着身子，冷汗不要钱的往外冒，甚至稍微缓口气，都简直是个奢望。她脑袋里此时混混沌沌的，没有任何思绪，全部的精力都聚集在一起对抗全身上下的痛楚。
不知道过了多久，庄黎璃身上的衣服已打湿的彻底，冰凉的贴在她的肌肤上，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紧咬下唇忍受着一阵阵的刺痛，像是跟她开玩笑一般，这股刺痛总在她即将麻木的时候，便又恶劣的提升了一个程度，反复刺激她的神经中枢，使其在这过程中，甚至连短暂的昏迷都成了奢侈。
由于被疼痛捆住了整颗心神，庄黎璃并没有发现，有一束闪光从她的额头飞射向上，在天空架起了一座横贯南北的八色彩虹。而这一异象，恰巧被进山采药的高老头瞅个正着。
他打了个激灵，自残的扯下了几缕白胡也没在意。丢开身后的竹篓，便腾空一跃，施展身法往异象产生的方向赶去。
而再看这边，或许是即将结束折磨了，疼痛慢慢削弱了强度，庄黎璃也松了口气，伏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这时远处的绿意这才听到了异响，探出头来，看着自家小姐倒在地上，心头一颤，连忙赶了过来。
“你……小、小姐，你没事吧。”
庄黎璃抬手打断了绿意的话语，“先扶我起来。”
“……是的，小姐。”绿意面上一顿，顺从的点了点头。
看了眼方才自己的画，果不其然在最后收笔处有大片的墨点，整幅画毁的也差不多了，庄黎璃叹了口气，让绿意去木匣子那儿给她把萝卜名印给翻出来。
无论一幅画好坏，都出自她的手，不能因为自己的错误，而抛弃这些自己灌注大半心血的画作，在她眼里，无分好坏，统统都是她的孩子。
“小姐，这里没有你说的名印。”
“什么？”庄黎璃皱起了眉头，不过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她现在的身体都在不断叫嚣着要休息要罢工，“你先把这幅画收好放到木匣子里，回头我再刻一个补印上去好了。”
看着绿意在那头忙活整理，庄黎璃重新拿出前几日的男装，脚步虚浮的靠到一旁的树上。虽说身上没什么力气，但给自己换身衣服还是勉强做得到的。正弯着腰给庄黎璃整理画具的绿意，瞥到小姐在她面前无所顾忌的换衣服，仿佛晚一点就会被灼伤眼睛似的，飞快的撇开头去，眼色微沉。
下山的时候，由于庄黎璃身体问题，包袱、木匣子什么的如今都是绿意一个人背着，庄黎璃倒没想到对方看着柔柔弱弱的力气还蛮大的，还有……
“你是不是变黑了？”
被问到这个问题的绿意，身体不留痕迹的僵了一下，随即不好意思的撇开眼，僵硬的解释了下：“大概是山上光线太强了吧。”
“是吗？”庄黎璃也就随口一问，这么应了句，倒没有深究下去。
一旁的绿意莫名的感到心虚，抿着嘴眼睛完全黏在了地上，越发尽心的搀着小姐下山。
来万罗山的人多，回去的人倒寥寥无几。庄黎璃她们因此非常顺利的搭乘上了返城的牛车。
上了牛车后，庄黎璃再也支撑不住，靠在车窗栏杆上便昏睡过去。即使路面如何如何不平，颠簸幅度怎么怎么大，也丝毫没有将其震醒。
看着庄黎璃脑袋是不是嗑在栏杆上，发出“咚咚”声，一旁的绿意叹了口气，伸手将庄黎璃的脑袋拨过来，靠在自己的肩上。
没有骨头嶙峋硌着脖子，相反非常厚实很有安全感，庄黎璃无意识的那脸蹭了蹭，像小猫一样又将头靠近了些。
“若是她也能这样稍微依靠我些，该有多好……”
话从绿意的口中说出，却非常违和的出现了个男人的声音。
话语中充满了求之而不得的萧索与无奈。经历了太多，倒是越明白这只是个奢望，可是那又如何？只要他在一天，绝不会让他人破坏掉她的计划，即使再邪恶，这最后的果也由他一人承担！
与此同时，高老头也姗姗来迟，赶到了庄黎璃她们方才停留的地方，却早已是人去楼空。
“都怪你！”高老头像个老小孩似的，单手叉腰，气呼呼的指着男人的鼻尖埋怨道。
“很像……他又回来了吗？”邢琛没有在意高老头的指责，或者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压根就没听到对方的抱怨。活了这么久，他只见过凰君晋级时的异象是八色彩虹，只是这次的异象似乎有些单薄，或许是对方生病了？呵，那还真是个绝妙的机会……
“喂喂喂，什么呀，你到时听我说话啊！”高老头在一旁跳了半天脚，依旧没给他赢来半分关注，最后他也觉得无趣，低头到附近转转，以期找到什么线索。
要知道通常情况下，会产生异象的必然是某个高人晋级突破了。而能催发如此大型的异象，他高老头还是头一次遇到，若不是个绝世天才，便是那几个老家伙没事干，到他的地界上来炫。
将心中的人选一个个对应，又一个个排除。不是性格不符就是实力还未达到催发这类异象的境界。
高老头的眼睛刷的亮了起来，如此看来，一个绝世好苗子的概率不是一般的大。正巧他还缺个关门小弟子，若是这次能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以后在老友面前都可以横着走了。
一想到这儿，高老头面露傻意，痴愣愣的在一旁傻笑。
邢琛俯首来到瀑布边缘，盯着下方不远处的石雕，脸上破天荒的露出一抹柔和，温柔的眼神一点点的描摹石雕的棱棱角角，一遍又一遍。
一滴晶莹剔透的液体，顺着邢琛的下巴倏地划落。
邢琛瞳孔一缩，瀑布瞬间改变了既定方向，转而将那滴液体远远弹开。不让自己的悲伤，沾染石雕分毫，他记得她身前最看不得悲伤了，身前没能实现这一愿望，身后他也要帮她实现。
“弥……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