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压下心头莫名涌起的迷茫以及失意。缓步走向驴子，眼光不由自主的看了樊梨花一眼，好像梨花也没有先前那么明艳可爱，往旁边挪一点点，方芳草很不矜持的啃着馒、头，一点都没有女孩子该有的淑女气质，可是确实格外的沁人心脾，格外的真实。
“谷轩哥哥，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镇上吗？”
“嗯？”
正往嘴巴里面递馒、头的方芳草动作一顿，随后又若无其事的小口啃着馒头，含糊不清的说；“你又去买绣线吗？”
她可没忘记上次这个萝莉挑东西的墨迹劲，慢的让人发指。
“不，不是，只是好久没有去镇上了，想去看一看。”
方芳草眼珠子滴溜溜的在樊梨花和李谷轩身上来回转，想不明白这樊梨花前些日子还送莫笑荷包，今日怎么又来亲近李谷轩。无论如何，反正今日的馒、头不怎么好吃。
见李谷轩靠近，将手里啃了一半的馒、头往李谷轩怀里一塞；“吃饱了，不要浪费。”
李谷轩纳闷的将手里的馒、头看着，看到几个不甚整齐的牙印，也不知道想什么，就那样将馒、头送进了嘴巴里面。
方芳草觉得今天天气甚好，樊梨花却一声惊呼；“谷轩哥哥，那是芳草姐姐吃过的。”
将嘴巴里的馒头咽下，李谷轩咧嘴一笑；“不能浪费。”
“可是……”
“我喜欢吃馒、头”尤其今天这个馒头忒好吃。
“那不……”
翠姨抱着一筐绣样上了驴车；“一家人，谁吃不是吃？梨花坐稳了，这驴子可不温顺。”
李谷轩将布包小心的放到驴车上，然后走到前面牵驴子。这一行人便踩着朝霞出门了。
一靠近镇上，喧闹声便传入耳朵，方芳草浑身都舒坦了，毕竟很久没有听过这么闹腾的声音了，想原来的世界，深夜里还有车水马龙声。
“草儿，街上人多，你可小心点。”
翠姨看方芳草利索的下了驴车，小跑着撵上前面牵驴子的李谷轩，那风风火火的劲儿看的翠姨心肝颤。
“哎，我知道了。”
斜眼看身边走着的方芳草，李谷轩想起早上出门时吃的馒、头，双颊微红。之前纠结半天的思绪，在那半个馒、头吃到肚子里的时候便烟消云散。妹妹也好，别的也好，现在还在自己身边，还在陪着自己。樊梨花？好男人是不能始乱终弃的，自己，应该还是喜欢梨花的吧？只是现在更喜欢妹妹而已，如果，如果梨花瞧不上他，或者梨花不能对草草好，自己和梨花应该也不能好的。
明明是个坏结果，李谷轩却从心地里面兹兹地冒着欢喜，还有一种迫切的希望，希望梨花看不上他。
思绪良久，小声的问；“去哪儿？”
“先去布庄。”
“不是，你的绢花还没有卖吗？”
“绢花卖了我怕布庄掌柜坐地起价，布头都得涨价了。”
睁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瞅着方芳草，他可是没有想到这一点的。这个妹妹好像真的好不一样。起码和只会打扮的梨花就不一样。梨花？只会打扮？自己怎么能数落梨花呢？
甩脑袋，清灵台；“草草，你好聪慧。”
李谷轩说的羞涩认真，却把方芳草吓坏了，李谷轩何时夸奖过她？何时这么‘深情’的夸奖过她？
一瞬间竟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
“呵呵……”
“掌柜。”
店里的小二刚刚送走几位客观，回头就看见方芳草一行人，赶忙咧嘴相迎；“掌柜算账呢，客官有什么需要吗？”
“将店里的碎布头都给我包起来。”
此时柜台那边的掌柜抬起头，打量方芳草，然后放下手上的账本，一边使唤小二去拿布头一边像方芳草走过来；“姑娘好生面熟啊。”
“半月前来过的，买了好些碎布头。”
掌故做一副恍然大悟状；“哦，难怪这么眼熟呢。这次还买那些个碎绢布吗？”
“呵呵，嗯，有多少买多少。粗布也要。”
掌柜搓搓手心，低声问；“姑娘你这买这些碎布，老夫实在好奇。”
方芳草抿抿嘴，这蝴蝶结若是卖得好，必定有人模仿，那这碎布的价格她还真没有把握，就算此时不说，日后这掌柜也会知道，先在若是说了，还能谋个好交情，日后对于这布料不定有好处。整整衣袖；“实话跟您说，我买这些是为了做绢花，想靠手艺挣点钱，但是没钱买好布，所以就买些碎布。”
“原来如此。姑娘还真是会过日子呢。”
“哪里，日后还望掌柜优惠些。”
“好说好说。买卖不成还仁义在，何况姑娘你这般爽快，老夫日后照顾你又何妨。”
方芳草看这老掌柜越看越欢喜，态度比先前也亲近了不少。
欢欢喜喜的买了碎布，路过大通书屋的时候，李谷轩将写的书交给了掌柜。最后换了两本空白本子和五十文钱。
方芳草扯扯李谷轩的袖子；“你的书不是写的不好，只是掌柜看多了，你以后会写的更好的？”
李谷轩凝着方芳草；“你信我？”
“信。只是下回换个故事。”眉目一跳“我的那个就不错的，肯定卖大价钱。”
不说这句还好，一说这句李谷轩心里的粉红泡泡就啪啪地破完了。猛地想起来一件事情。
“等我一会儿。”撂下这一句话，就跑回了书屋。
“芳草姐姐，谷轩哥哥干嘛去了？”
耸耸肩；“不知道。”
方芳草低头掰手指，然后一片阴影就罩了下来。
“这么快？怎么，掌柜多给你钱了？”
李谷轩笑呵呵的将身后的东西递给方芳草，不说话。
方芳草顺着看去，立马黑了脸色。
“就买这个去了？”
“嗯，回去我教你背。”
你教我背？
“不学。”
“不行，若是以后嫁不出去”沉默“便是我这个哥哥没教好。我是为你好。”
方芳草倏地抬起头，眼光灼灼的看着李谷轩，透过那双含着些许忐忑的眼睛希望望进他的心里。李谷轩被方芳草看的心惊，尽然心虚的低下了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却无言以对。
方芳草无声的扯扯嘴角，“谢谢哥哥。我要找一个不让我学《女戒》的相公。所以这书哥哥还是留给嫂嫂吧。”
这一声‘嫂嫂’说出来，李谷轩有些呆滞，心里有一瞬间揪了一下。迷茫心酸间下意识的瞄向樊梨花。
方芳草看不得他这个样子，冷哼一声转身牵着驴车往锦绣庄走。
翠姨看看这个，瞅瞅那个，最后看一眼樊梨花，叹着气摇着头，无能为力啊。
“姑娘，你这花样不错啊。”
因为刚才一幕，方芳草也懒得和掌柜墨迹；“谢谢。”
“花样简单大气，只是样式单一，简单易做，颜色虽然应有尽有，姑娘家也最是喜欢这等艳丽的颜色，并且这不一样的颜色带来不同的感觉……”
“掌柜，多少钱一朵？”方芳草打断使她耳朵嗡嗡作响又听不进去掌柜的喋喋不休，利落干脆的做这番买卖，掌柜一愣，随后拿出算盘噼里啪啦一通计算，最后摆到方芳草面前。
方芳草瞟一眼算盘，心里翻个大白眼，这东西小学老师倒是教过，可是在她的记忆力，九九乘法表已经够用了，算盘这种东西自己好像都没有见过真的，哪里认识？
“不认识。”
“哎？这……”
方芳草深吸一口气；“掌柜，您直说多少钱一朵。”
那掌柜摸摸下巴；“都是熟人，七文钱一朵如何？”
如何？直接就比自己卖的少了三文，还如何？
“十文。”
“姑娘，每个绣坊可都能做的。”
就知道这无版权的世界真是忒不要脸。
“你能保证他们的样式比我做得好？”
“姑娘你看你这样式，只要是个花娘就没有做不出来的”
方芳草暗自翻个白眼，“我说的不是这些。”
掌柜双目一怔；“你还有？”
“没有。还没做。先拿这一百朵简单的探探路。谁知道掌柜你这么小气，我还不如自己卖呢。”说玩拎起篮子就要走。这倒不是试探掌柜，方芳草一来心情不好，不想墨迹。二来，价钱太少，不如自己卖。
掌柜见方芳草不是做做样子，马上脚都要迈出去了，赶紧上前两步想要抓住方芳草的袖子，哪知刚伸出手，就被李谷轩大力打开了。
李谷轩生气的瞪着掌柜，自己都罩她不待见了，这个掌柜还想亲近她，哼，想得美。
听见后边动静，方芳草回头，掌故立马推起笑脸；“姑娘好说，咱们再谈谈。”
自己卖就是老板了，奈何村里人少，邻村太远，方芳草寻了椅子径自坐下。
“谈什么？”
“你看，九文钱如何？”
方芳草挑眉；“也不是为那一文钱跟您墨迹，您看，我把货给你，您可是第一家，卖什么价还不是您说了算？等别家都有了，您又有了新款式，划不来吗？”
掌柜犹如梦中惊醒，自己都不知道那频频点下的头是多么的赞成方芳草的话。
“怎么样？掌柜？”
“好，十文就十文。但是以后但凡有了新款式，一定不能拿到别家。”
“放心。对了，之前我在村里卖过，卖很好。”
“你卖过？”
这声高呼引得店里其他的客官纷纷注目，掌柜只好偃张旗鼓。
“不卖我怎么知道这东西受欢迎？不受欢迎我怎么能拿来给掌柜？”这么冠冕堂皇的不要脸，看的李谷轩乃至翠姨直抽抽，唯有掌柜觉得方芳草说的有道理。
“你卖的多少钱？”
“十文。”
掌柜睁大眼睛看着方芳草，心知肚明，难怪少了十文不卖。
“这让我怎么卖起价？”
“这前后才几天？再说你在镇上卖，她们在村里戴。再退一步讲，即使有人知道你卖的比我卖的贵，你这是店里的正经货，不比我卖出去的野货贵些吗？”
不管这话讲不讲理，有人信就好。反正眼看这掌柜就要信了。
“你这小姑娘倒是能言善辩。罢了，日后有新货可要第一个送来。”
“成。只是这价格只怕是要涨的。”
“只要值这个价，给你又何妨？”
愉快的谈完生意，方芳草揣着怀里的一两银子，甭提有多开心。整整一两呢！自来到这古代还没有见过这么大颗的银子。难怪说银子是好东西呢，这不先前还乌云滚滚的心情在拿到银子之后，就变成了霞光普照万里晴空的晴朗心情。
“芳草姐姐，你真能干。”
樊梨花的声音传入方芳草的耳朵里面，小心的将银子放好，瞄瞄李谷轩。
“你，学过《女戒》吗？”
“我最然不认识字，但是《女戒》还是会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