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夜好眠，第二日鸡叫第三遍的时候方芳草不好意思再赖床，迷迷糊糊将自己收拾好之后，正好赶上帮忙端早饭。
方芳草手里端着馒头，觉得这几个馒头又圆又白，很是可爱，不禁将眼光放到李谷轩身上。
“稻谷，这馒头是你做的吗？好可爱啊。”
“哼。”
就知道，就知道会是这样的。难道是哼哈二将转世？方芳草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打量李谷轩，妄图找到一丢丢哼哈二将的雄霸气质，可是，一无所获。
“稻谷，你是男人，被我摸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何况我也不是故意的。”这句话说得甚是有模有样，不卑不亢，平心静气，倒像是一个长辈妄图劝说小辈迷途知返一样。方芳草还在为自己这端庄大气上档次的语气沾沾自喜，李谷轩可就淡定不了了。拿着柴火的手来不及放下就定定指向了方芳草；“你还说你不是故意的？你明明就是故意的。”
方芳草纳闷，这古代的男人都这般羞涩还是单单只有李谷轩一人这样羞涩？看这厮炸毛的程度好像确实很生气，方芳草不禁也来了脾性。
“故意又怎样？”
“你，你如此轻浮，将来谁敢要你？”
“反正不会跟你过，要你管？”
“你这般品行，我才不要你。”
“你要我还不愿意，肩不能抗，手不能挑，要你干吗？还不如隔壁的张虎大哥，起码人家还能打死野猪。”
若说刚刚只是生气，这会儿已经是愤怒。李谷轩怒瞪着方芳草，瞪着瞪着不禁觉得委屈，明明是她的错，这会儿却还说他不中用。欺负他的时候怎么不说他不中用？张虎，张虎那种壮汉满身野蛮力气，哪里比他好？
他这边委屈愤恨。方芳草看着李谷轩眼圈泛红，抿着嘴巴不说话，心里也有些瑟缩，好像话说错了，说重了。
正在心里组织语言，想着怎么哄哄这傲娇清俊的小秀才，李谷轩却将手里的柴火往柴堆里一扔，重哼一声出去了。
翠姨拿着锄头从后院子里出来就觉得气氛不得劲，这会儿看着饭桌上格外沉默的两个人，心里明了七八分。只是这年轻人的事情，太操之过急也不好，于是不动声色的安然吃饭。
饭吃到一半，翠姨看两个人还是不冷不热，觉得不推一把也不是个事情，于是清清嗓子；“嗯，一会张家虎子要到镇上卖野味，问我有没有事要办，顺便用牛车搭一程，我看草儿来的这么些天也没出去转转，不如今日我们一家人趁着张虎出去搭个伴儿？”
本来是缓和气氛的一个主意，哪知道李谷轩正是因为这个叫张虎的人置的气，秀脸不禁黑了三分。方芳草听说可以到镇上，很干脆的忘了早上的不愉快，只盼着能早些出门。
“干娘，啥时候走？”
“看把你急的。镇上人多，坏人也多，你可注意这点。”
“晓得了。”
“轩儿，这几天没见你动笔，想必是上次拿的书已经抄完了吧，不去找薛掌柜结银钱？”光草儿一个人去有甚意思，俩人一起出去晃晃才能有意思。
李谷轩瞥一眼兴高采烈的方芳草，不知怎么的，心里更不是味儿，以为是要和张虎一起才如此高兴的。心里闷气了一阵，坏心的想，自己跟去了，给你们俩添堵，堵的你们都不开心。哼。
于是很开心的应了翠姨，要一起跟去。
三人将桌碗收拾了，又把自己要带的东西收拾好，便一起出门寻了张虎。
张虎是一个单身汉，搞打猎为生，因为手艺好，生活也过得不错，但就是找不到一个媳妇，不是没人愿意，而是这个张虎眼光有些偏高，长得不好看的不要，长得好看的又不愿意跟他，也不是说他长得丑，而是长得过于强壮，姑娘们都害怕。
三人来到张虎的小院，张虎正在往牛车上捆兽皮，方芳草眼尖的看见兽皮里面有一张红色的皮毛，很是好看，便高兴地凑过去；“张虎大哥，这张是红狐狸皮吗？”
张虎停下手里的活，听见方芳草脆生生的喊他，不由有些腼腆；“是，是的。”
“哼”张虎瞅一眼冷哼的李谷轩，不知道怎么惹到这小秀才了，也没多想，呵呵笑两声，倒是叫方芳草怪不好意思。
“呵呵，他不是哼你，哼我的。”
“哼我的，哼我的。”方芳草觉得这个壮汉也是一个柔情壮汉，嘴巴不太会说，心底又实诚，如果谁嫁给他应该也是享福的。不禁对张虎又填了几分好感。
“听说红狐狸很狡猾的，很不好抓，张虎大哥，你真是一个好猎手。”这话搁现代别人还以为你敷衍他，就像小学生写作文一样，可是听在古代男人眼里，就是一个女子的崇拜之情。是以，张虎黑黑的脸更红了；“大妹子你要是喜欢，大哥送你了”说着将捆好的绳子解开，将那张红狐狸皮抽出来，就要递给方芳草。
方芳草知道张虎实诚，但是没想到这么实诚，她就是真心的夸夸张虎而已，断没有想过要这张狐皮。再说，这关系不很熟，也不能要啊，这张皮指不定好几两银子呢。
“不，不，这不能收，大哥你还是拿去卖吧，值好些银子呢。”张虎却不收手，坚持要给方芳草；“也值不了几个钱，收着，收着吧。”
方芳草求救的看向翠姨，翠姨若无其事的扫一眼脸色不好的李谷轩，参与到了红狐皮毛推让大赛之中。
“虎子，你一个人生活也不容易，婶平日里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这红狐值不值钱草儿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快拿去卖了，赞了钱娶个好媳妇，听话。”
张虎一听娶媳妇，腼腆的笑笑，又偷偷瞅一眼方芳草，心情别提有多好。
“婶，别这么说，是我给您添麻烦了，这不，这不还指望您给，给找个媳妇吗。”
方芳草见不退让这红狐皮了，大松一口气，在现代，她就怕这种让来让去的事情，一点都不干净利落。这要是搁现代，这皮毛立马就收下了，关键是在这古代，男人赠的东西大多都不能随便要。
“虎子放心，有合适的，婶一定先给你介绍。”
“姨娘，时候不早了。”
李谷轩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是不太愿意听到这个话题，找媳妇什么的，哼。默默剜了一眼张虎，还觉不够，又暗中递给方芳草一个小白眼才作罢。
张虎“含羞带怯”的看一眼方芳草，不想这么罢了；“大妹子，你真……”又来？方芳草暗自扶额，听到这声大妹子，不自觉想起本山爷爷和丹丹阿姨，有一种很不和谐的共鸣感，当下立即开口拦住了张虎的话头。
“我叫方芳草，张虎大哥可以喊我芳草，咱们乡里乡亲，不用太见外。”
闻言，张虎心花怒放，也有些嫌弃手里的红狐皮了。
“芳，芳草，以后我猎一张……”
话未讲完，就被一道娇俏的人儿打断了；“谷轩哥哥，翠婶儿你们都在啊？”
可巧不巧，人里长的外甥女儿来了，方芳草心思一转，可不是某人的心上人？于是怀着十二分的八卦心情看向了李谷轩，果然，那厮虽然还是不怎么高兴，但是明显多云转晴好吗？
“梨花，你怎么来了？”除了李谷轩，应该是没人会特别关注‘梨花为什来这里’这个问题吧？
“我娘知道你们都要去镇上，叫我跟你们一起去买些绣线，呀，好漂亮的红狐狸皮啊！张虎哥哥，是你猎的吗？”哎，小萝莉说话就是好听，嘴巴也甜，只是瞧着张虎怎么不脸红了？
“是我猎的。”
“哦。我娘一直想要一张，张虎哥哥什么时候帮我娘猎一张啊？”这话讨巧，你娘自己怎么不说？没看到红狐皮怎么不说？
“你娘要的话，等我从镇上回来就给她猎。”
“要那么久啊？”樊梨花小脸一垮，颇有几分惹人怜爱。反正是惹李谷轩怜爱了。心疼的心都要化了呢。
“啊，这……”这张皮是想送给方芳草的，虽然她不要，但是转赠或卖给他人也是不好的啊。
翠姨瞧瞧在场的众人，恼了心疼樊梨花的李谷轩一眼，出来打圆场；“哎呦，虎子，婶做主了，这张皮就卖给梨花了，成全她一片孝心。”
“婶，这……”
“这什么这，只是乡里乡亲的，你就收便宜点。”
樊梨花不禁有些急了，她这么说也只是想让张虎将红狐皮送给她，平日里张虎可是很大方的，哪知道今天这么墨迹，怎么都不给。再者，这红狐皮至少也要十两银子，就是再便宜，她也拿不出钱啊。想到这里，不由瞪了一眼李谷轩。
李谷轩一遭瞪眼，马上就着魔的想帮樊梨花；“张虎大哥，不如送给梨花吧。”平日里张虎送给谁都舍得，但今天这张皮本就要送给方芳草的，这一来二去，就是不愿意给别人，给银子也不愿意卖。这张皮现在对张虎来说，意义不一样。
儿翠姨却是恨铁不成钢的教训李谷轩；“怎么说话的，你虎子哥上山打猎多危险，你就做主送人了？”
“婶，别，谷轩兄弟也是一番好意，一张狐皮，不值当。”
一张狐皮引发的血案，方芳草算是明白了，张虎想将皮毛送给自己，樊梨花想要这张狐皮，而李谷轩占到了樊梨花那边，哼，见色忘义。好像也没有义。
“再不值当那也是辛辛苦苦攒下来的，谁知道猎这狐皮的时候受没受伤？这小子就是不识人间疾苦。”
李谷轩听着翠姨的教训，好像也意识到说错了话，不光如此，他好像偏袒了樊梨花。弱弱的瞅一眼方芳草，又觉得莫名其妙，他本来就应该偏袒梨花的。于是心一横；“虎子哥，我跟你买了。”
众人惊讶，怎么就他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