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生变

是你拯救了我么？承受着这霸道无尽的爱恋，是你可怜我么，接受着这错位的爱恋，而我爱的也该是你吧，你的温柔，你的娇羞，你的痴心，你的一切。对不起，我却将这份爱钉上了他人的名字。原来你是那银河星星，照着我生命长河中点点涟漪。原来你是那迷惑我的红，炫耀着世间最绝色伤口。
朝皇起身，却从身上滚落下一个小药瓶。是晨曦给自己的那个药瓶，他说过皇后需要它。朝皇迟疑的打开药瓶，入鼻却是毒药的味道。为何？
朝皇心中疑惑不已，她的一切原来自己都不知道，唯一肯定的是，她爱自己。第二天，将军夫人詹雪姬求见朝皇。
“她是我的亲妹妹，詹雪语。”詹雪姬听到赵博仑说出皇后消失在去留池的时候，她的心彻底的碎了。终究你为了他付出了一切甚至生命，最后还是被你爱的人所伤。
“那一日冷宫中皇上出手相救，便从此情根深种，无法自拔。尚萱相助，小妹便可以一尝所愿，陪伴左右，从此夫唱妇随，羡煞鸳鸯。”每每听到妹妹描述自己和皇上相识的情形，她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即便从此不能真容相对，听他叫着别的女人的名字，心中的悲伤也被爱情所掩盖。
“然而迷雾重重的后宫，小妹殚精竭虑为求自保，直到怀有身孕。危机四伏却只能先下手为强，小妹曾言，为了爱放弃了自己，为了孩子失去了自己，到最后什么都没有了。”雪姬泪眼婆娑地看着朝皇呆愣住，你可知道她为了你失去了多少，可是最后却又得到了什么。
“她从没有一天安安稳稳的睡个一个好觉，总怕事情有戳穿的一天，可是即便知道这不过是一场春花秋月的故事，依旧飞蛾扑火。我们的母亲因为生雪语难产而死，我在生产时若非高人相助怕博伦亦是妻离子散的下场。而雪语呢，为了这个孩子，为了你，冒着生命危险生下雪遥，最终还是难逃厄运。”
“当然虽然凶险万分，可是朱雀喂过药后已经好转。”朝皇有些不信，明明她脸色红润，朱雀亦是放心离去，怎么会。
“朱雀离开之日，曾对我说出真相。若非问情山庄的神药，只怕雪语当日便会命丧当场。可是神药延长了她两月寿命，可以看着儿子长大，看着皇上，但带来的副作用却是非常人所能忍受，日日要受噬心之痛的！”
日日？噬心之痛？她眉头的惆怅是因为这个么？她看着雪遥时，脸上的抑郁也是因为这个么？深夜窝在自己怀中，低低哭泣也是因为这个吧。为何，不对自己说。
“尚萱当时找到小妹的时候，曾再三问过是否值得。几个月后雪语不惜毁容也要留在宫中，陪伴皇上左右。她说过，宫中女人大多贪图的是恩宠所带来的荣耀，而雪语想要的不过是陪伴心爱的人罢了。”
“哈哈哈哈”朝皇有些不可置信的笑着，是啊。原来自己如此可怜，那些谄媚的女人不过要振兴自己的家业，只有那个傻女人！肯陪在自己的身边，真是悲哀。朝皇将手中的药瓶扔到地上，“这又是怎么回事。”
当得知是剧毒无比的毒药时，雪姬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昨日问情山庄的人给我的，说她，雪语，需要。”
“朱雀曾私下说过，大限之日将到，……雪语…….必定痛苦万分。如果不忍心……看她受苦，便……准备好……毒药……以作了结。”雪姬断断续续的说话，已经连不成成句的话了。
“为什么。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牺牲的自己的性命，究竟值不值得，值不值得！你告诉我，雪语，你告诉我，告诉我！！！”空荡的景愿宫只有朝皇的嘶吼声在回荡，徒添了一丝忧伤。
人的一生会遇到两个人，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有时候，我们愿意原谅一个人，并不是我们真的愿意原谅她，而是我们不愿意失去她，永远的失去她。朝皇从景愿宫走出来的时候，众人诧异。曾经那个雄姿勃发的皇上如今却是一夜白头，历尽沧桑。朝皇在去留池整整站了一天，任谁劝解也是无用，最后还是冉妃抱着雪遥来，说动了皇上回宫休息。
次日发了皇榜，朝国的皇后仙去了，举国哀悼三日。而皇宫里的朝皇，从此一病不起，缠绵病榻数月之久。夜深人静之时，朝皇都会从枕下拿出那只海棠簪摩挲，喃喃自语许久。
“朕知道你是欢喜的，却因为尚萱也是喜欢，所以你心里赌气吧。”
“朕从没好好看过你，不知道你的长相如何，性格如何，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而你却将你的一生都刻在了我的心上，从此生死相随。”
“夜深人静时你要回来看看朕，只有你会轻声喊我远航，我想你。”
“朕知道是朕对不起你，可是朕也知道，我项远航，心里爱的是你，雪语。”
“我爱你，雪语。”
当春风再度吹过朝国土地的时候，朝皇已经开始早朝了，撤消了全国搜索莫尚萱等人的命令，而他自己的精力也是大不如前。大臣们看着朝皇那触目惊心的白发，对于皇后一事只字不提。整个后宫也是死气沉沉，只有珍嫔还在日日闹换着，用她无尽无休的精力搅着整个安静的后宫。直到那一日，她在去留池发现了一样东西。
竟是一块刻着语字的镂空白玉坠，珍妃像见了鬼一样嚎了一声便跑回了自己的寝殿。侍卫早已习以为常，在去留池转了转便要走，发现那块玉坠的时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物件呈上的时候，朝皇浑沌的眼睛里终于冒出了一点活人的气息，只是抱着这块身份象征的玉不说话。几天后皇后的悼文由朝皇亲自执笔，提及了皇后的身份，明明白白写着詹氏雪语。雪姬听到消息的时候，也是哭了许久。
如今，你便安心了吧。
然而原本一切都改落幕，却是遗忘了一个人，上官霖。听到皇后仙去的消息时，他并没有多大的高兴，因为那并不是真正的莫尚萱，不过是个痴心的傻女子罢了。可是真正的人在哪呢？如今卿贵妃已然疯了，恐怕再也问不出什么了，只能再进宫一趟探个究竟了。
可是他并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反倒在去留池遇见了前来吊唁的亦荷公主。从她的话语中也清楚，现在真正的莫轩已经出了宫，而且安然无恙。上官霖的手伸向了无辜的项婉航……
等到众人接到消息的时候，才发现亦荷公主已经被上官霖掳走了，而开出的条件竟是要问情山庄的庄主亲自拿命相换。朝皇早已筋疲力尽，而唯一的妹妹竟然也被人挟持。相比较于朝皇，问情山庄听到消息的时候却是一愣。难道他不知道此刻的问情山庄已经换了掌舵人了么，晨曦看了一眼朝曦，整天带着个面具也看不出来他有何想法。虽说他们这两个皇室的遗孤不愿为了曾经的仇人而出手，不过上官霖当年也是没少伤害莫轩，朝曦会怎么做谁也不知道。
“你想怎么样？”晨曦越来越猜不透亲哥哥的心思。
朝曦白皙的有些不正常的手指轻轻抚上脸上的面具，不动声色的笑了，“自然，”慢慢的手指紧紧捏成拳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不能轻易放过他！”再摊开手掌时，他的手心竟都是白色的粉末，晨曦扫过桌子上的物件，才发现茶盏的盖子不见了，看来他是要动真格的了。
第二日，朱雀回到了问情山庄，要为朝曦做人皮面具。原来尚萱一行人并没有离开朝国，不过到处看看风景，但离东篱都不是太远。当众人还没从失去雪语的伤痛中恢复的时候传来公主被绑架的消息。本来尚萱是要亲自出马的，可是傅衡尘死活不同意她再出世，到时候朝曦朝皇都不会轻易让她离开。只得派朱雀回来助朝曦一臂之力。
“庄主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了，身量高了不少。”
“她好么？”朝曦缓慢的拿下面具，看着那个红衣女子。从她口中听到庄主这个词，总觉得她还在身边。如今却是……
“你们好，她就好。”朝曦默默点头，任由朱雀摆弄。“等到庄主去见上官霖时，属下会随行，以免他起疑。”
“我不会救她的。去见那个人不过是要为这么多年的恩怨做个了断罢了！”朱雀一愣，果然庄主了解这个孩子。
这一日天气有些阴沉，淅淅沥沥的飘着雨丝。相望崖上一个黑衣男子站在崖边，身形有些狼狈却是目光深远。不远处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双手被绑在身后，安静的坐在凉亭里。
“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突然上官霖出掌将不远处大树的树杈打断，显出两个人的身形来。一个红衣女子和一个白衣男子飘然落地。凉亭里的公主才看清，来人根本不是尚萱，这个人有些高有些壮，可是上官霖却只认得他的面具他腰间别的玉箫，还有那一身恨不得扒了的月白色衣袍。
“你既然赶着来送死，自然要让你多看看这大好河山景色啊。”
“哼，好大的口气。前几次你侥幸不死，这一次一定叫你到阎王爷前报道！”上官霖不多说话，带着一身的杀气迎面而上。
“该怎么说呢？”白衣男子忽然退后几步，邪魅的一笑声音如同从地狱传来，“我怕你的血脏了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