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们这么说,圭帝似乎是觉得自己面子上挂不住,直接打断了纳兰西繁的话“胡说八道,你都一千五百岁了,还不好娶亲啊?哪怕是侧妃都该立了!如今我做主了,你必须娶若苑!远缭,小述,你们说是吧?”
龙神顿了顿,他看了看暮若苑,龙妃的目光也望着她,而暮若苑此时的目光却是紧紧盯着凤迄珏,他坐在那儿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她根本猜不透他心里是如何想,龙神和龙妃见暮若苑盯向他们旁边,于是追逐着目光望过去,因为视角问题,凤迄珏旁边坐着的是暮苍敛,于是二人以为暮若苑看着哥哥是希望哥哥表态,于是龙神说道“苍敛,你妹妹等着你宣布态度呢。”
暮苍敛点头,他知道暮若苑看的是他旁边的凤迄珏,虽然凤迄珏此时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可是他坐在边上离他最近,在圭帝宣布联姻的时候,他还是察觉出了凤迄珏细微的变化,凤迄珏的目光有变!尽管只是一瞬,但他还是察觉到了!
“苏均太子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妹妹嫁他,不算耽误。”想罢,暮苍敛唇角上扬,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他其实也是在提醒凤迄珏,不要站出来反对,他和桌前这几族都不睦,他是给不了暮若苑安定的生活的,若是执意带暮若苑走了,只会耽误她。不知道凤迄珏是听出来了还是他根本就不在乎,暮苍敛说完时,根本感觉不到他的一点情绪变化,暮苍敛有些疑惑,难不成刚才是他的错觉?其实一直都是若苑一厢情愿,凤迄珏根本就不喜欢她?
见暮苍敛这般说,圭帝哈哈笑道“好啊好啊,这回东陵公主也该放心了,远缭小述,我是个急性子,不若今天咱们便把婚期定下吧!”话音未落,只听泞恃娇一声喊“表姐你去哪儿?!”原来暮若苑已经夺门而出,泞恃娇连忙追了出去,凤凄夭则盯着自己哥哥,别人也许看不出,可她能明显感觉到哥哥的情绪有变化,尽管他表现的那么漫不经心,事不关己。
“纳兰你别介意,女儿家害羞罢了。”龙妃有些尴尬的对圭帝说,圭帝一摆手“没事儿没事儿,西繁,还不快去追你未来的太子妃!”纳兰西繁正想出去找泞恃娇,这么一听,连忙本了出去,不知情的还以为纳兰西繁真的中意暮若苑一样。
“不如咱们就把婚期定在下个月吧,胤墨啊,你可得挑出个黄道吉日来!”圭帝朝泞胤墨笑着说,泞胤墨微微蹙眉,他好歹是个有七窍玲珑心的白衣将相,别人看不出,他却是看出了点端倪。刚才暮若苑盯着的根本不是暮苍敛,到像是盯着凤迄珏,而纳兰西繁急急忙忙追出去似乎也不并是为了暮若苑,瞧他听到联姻时目光瞬间紧张的盯着的那人,怎么像是自己女儿?
“胤墨?想什么呢?”圭帝喊了一声,泞胤墨回过神来,微笑道“好,一定挑出个黄道吉日。”
暮若苑一路狂奔,竟是跑到了土族的西方门前,不知是跑的太快还是怎么的,脚下不知被什么给绊了一跤,人直直的朝前扑去,白净的手臂上立马被擦破了皮,可她感觉不到痛,这些表皮的疼痛又怎能及得上心中的痛!她满脑子都是凤迄珏面目表情俊美无韬的侧脸,他知道她要嫁人了,可是他连一点反应也没有……她呆呆的坐起,目光没有焦距的望着前方,赶到的泞恃娇连忙去扶她,却被暮若苑拦住了,她的声音清清冷冷的“恃娇,该嫁的人,不是你么?”泞恃娇愣了愣,没有说话,暮若苑抬眸望着她“对不起,恃娇,我不想嫁,该嫁给西繁的,应该是你。”
“表姐你知道么,西繁跟我求过亲,可我没有回答他,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否是中意他的。”泞恃娇蹲下来对暮若苑说。
“恃娇!”说曹操曹操到,纳兰西繁一路喊着跑到她们面前,将泞恃娇拉了起来,有些恶狠狠的说道“为什么我要合亲你一点反应也没有?!为什么你都不阻拦?!”
“纳兰西繁,你知道我们是拗不过父母的,我们这些人的婚姻根本不是自己可以做主的!”面对纳兰西繁莫名其妙的一阵铺天盖地的责问,泞恃娇本就难受,现下更是激的火冒三丈。
“那又如何?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在乎我,任由我娶了别人做太子妃?!”
“谁稀罕你那太子妃!”
“你说什么?你在说一遍?!”
“谁稀罕你那太子妃!”
“好!你,泞恃娇,你行!”纳兰西繁放开泞恃娇的手,气的脸都紫了,忽听暮若苑小小的声音传来“你们放心,我不会破坏你们的,我不会嫁给你,太子妃的位置还是恃娇的。”两人见暮若苑一脸平静的模样,却觉得她的沉静肃静的有些可怕,泞恃娇连忙握住了暮若苑的手“表,表姐,你可别做傻事!”
“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你们聊吧。”说着,暮若苑站了起来,她很是平静的理了理衣服,然后朝宫门的方向走去,泞恃娇不放心,正想和纳兰西繁追过去,忽听宦官喊道“太子殿下!恃娇小姐!公主殿下!陛下让老奴喊你们回去呐!”
回到宴席,见只有纳兰西繁和泞恃娇两人,主桌上的几个帝王将相忙问暮若苑去了哪儿?两人含糊不清的说她走了,龙妃一听,连忙起身就要去追,龙神拦住了她“小苑分的清轻重缓急。”
“可是……”
“没事的述儿。”
暮若苑走出土族,漫无目的骑着白誊兽,不知不觉走到了阴涡眼附近,她还记得她和凤迄珏就是在这里讨论那两句话,也是在这里,她跳下去,在人间界经历了一段难以忘怀的记忆。可就在刚才,当圭帝与她的父母定下了她和纳兰西繁的婚约以后,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他还是那样冷,寒冰刺骨的冷。
他根本不在乎,根本不在乎……暮若苑眼圈微红,她抬手轻轻用手背擦拭掉眼角凝聚的泪珠,这时白誊兽突然发出了低吼声,暮若苑回过神来,看了看白誊兽,摸了摸它头顶柔顺的白色毛发“小白,你怎么了?你也觉得很难过吗?”白誊兽突然将头瞥向右侧,低吼声呼呼做响,暮若苑蹙了蹙眉,这才感觉到不对劲,她顺着白誊兽的目光望去,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半蒙面纱的女子,赫然是邢妫!
邢妫见她发现了自己,便缓步走了过来“东陵公主,别来无恙。”暮若苑一脸防备的望着她“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在人间界吗?!”
“谁规定我永远得呆在人间界的?”邢妫笑着更近暮若苑一步,突然她的手中凝出了一把琵琶!暮若苑突然想起那日在九转炼炉,纳兰西繁和泞恃娇告诉她有关他们在蛊降绝杀阵中的场景,邢妫就是弹着这琵琶完胜的!
暮若苑连同白誊兽都后退了一步,邢妫诡异一笑,素手开始弹拨那琵琶,一道道风刃朝暮若苑袭去,暮若苑连忙避开“邢妫!你有没有搞错?!莫名其妙就想要杀我?!”
“东海即将和土族联姻,你和纳兰西繁,我都不会留下。”
“你什么意思?!”
“凡是想要支持优昙鬼帝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何必替西王母卖命!她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像只狗一样的衷心!”暮若苑冷冷的说道。邢妫依旧笑着,但那笑意显得狰狞,只见她指间快速的弹拨着琵琶弦,风刃更是快速凌厉的朝她袭来!暮若苑抵挡闪躲还算快速,却还是中了招,一道风刃直直的划过她的肩膀,留下稠血一摊。暮若苑半跪着捂住了伤口,白誊兽战斗力不行,早已跳回了暮若苑衣袖里。
暮若苑死死的盯着朝她走来的邢妫,她仿佛可以在邢妫的眼中看到自己即将成为俎上鱼肉的模样。邢妫的眼中闪过一丝阴毒,却在下一秒发现自己原本唾手可得的猎物面前竟然挡住了一个人!
“履睽你做什么?别阻我杀她!”
“现在不是时候。”
“你什么意思?”
“可以利用她要挟龙神。”履睽的唇角微微上扬,薄凉一笑,狭长凤眼微微扫过暮若苑,邢妫思付片刻,点了点头“这是姑姑安排的?”
“我替她疗伤。”履睽直接无视邢妫的疑问,顺手拎起暮若苑,掐动灵诀便消失不见了。
整整三天了,都没有暮若苑的消息,龙妃坐在那儿以泪拭面,浅声低颓,见龙神快步走来,撇了撇头,不愿看他,龙神担忧的看着她,立于身前轻轻将龙妃揽入怀中,不料龙妃轻轻挣扎,竟不愿他靠近!
“述儿。”
“找不到小苑,你可别跟我说话。”龙妃用丝绢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珠,龙神道“述儿,我也不知小苑这次……都是我不好,述儿你别不理睬我呀。”
“你明知你那女儿的性子跟你一样,吃软不吃硬的,她不愿嫁,你还非逼着和纳兰就这样把亲事定下了!”
“那你不也没反对嘛,我以为你也同意,所以……”
“暮远缭,当时当着十万蛮荒众族的面,难不成你与纳兰定下的事我一个妇道人家来插一杠子?别人会怎么看咱们东海龙族,人家会笑话我们东海是女人当家做主你们男人都是吃软饭的怂货!你自己说,我还能站出来义正言辞的反对这门亲事吗?”龙妃看着龙神,气不过的白了他一眼,龙神道“好了好了,千错万错都是我暮远缭的错,你别生气了,好嘛?”
“你把女儿找回来我就不生气!”
“苍敛已经去找了,你别太忧心,咱们女儿好歹是东海的龙公主,吉人天相,哪能轻易出事儿?”
“最好是这样,要是你们给我带回来一个没有生气儿的女儿,我也不活了!”
“胡说!不许乱说了!”龙神说着将龙妃再次揽在怀中,这次龙妃没有挣扎,她靠着龙神,眼泪又悠悠扬扬的垂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