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游弋

明亦辰抬头看他，眼里盛满怒火。凌天翳也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否则，别怪我对他们，不客气！”
失魂若魄的出了叙事大殿，明亦辰的脑海里反反复复的重复着凌天翳的话。
“请你先看清楚，那是不是你的妹妹！是不是你的妹妹！是不是……”
这一个多月来，他第一次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搞错了。
“可是，那玉玲珑明明就在她的身上啊……”
数不清这已经是第几杯了。明亦辰因心情烦闷，第一次是因为想喝酒而来到了胭脂楼。
“各位大爷，今天是我们胭脂楼一年一度的选花魁大赛。现在即将出来的，是我们胭脂楼的三位候选姑娘，左边这位是娆梓柔姑娘，中间的这位是扇游弋姑娘，右手边的是蝶恋舞姑娘。今晚，我们将在这三位姑娘中，决出今年的花魁人选。还望各位大爷多多捧场！……好，现在，比赛开始！”那主持者刚说完，后头就“咚”的一声，有人敲响了身后的大铜锣。
因着这一声锣响，喝得有些晕乎乎的明亦辰也随着声响抬头往上瞅了一眼。这不瞅还好，一瞅，整个人都变清醒了。
“忆简音？！”
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中间那名身着草绿色纱裙的女子，生得巧笑倩兮，明眸皓齿，眼若星灿，眉如柳烟。她一微笑间，唇边绽开两朵梨涡。那笑起来的样子，简直就跟忆简音一模一样。
台上的比赛已然开始。
第一场比的是琴。
娆梓柔最擅长的就是琴技。她第一个出场。袅袅的琴声从她的指间流泻出来。果然是好曲。人美琴更美。
第二个上场的，就是扇游弋。没想到，她的琴技已经到达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底下在坐的各位，均随着她的琴音，如痴如醉。琴声优美时，大家如置身在世外桃源，小桥流水，青山绿湖。琴声幽怨时，大家又被带进了这悲伤的情境里，醒来时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湿眼眶。
“绝，太绝了！”底下已经有人开始赞叹。
下一位出场的就是蝶恋舞。这位蝶恋舞姑娘，人如其名，她的舞技顶尖，对琴类却不太擅长，所以，这一场，她主动放弃。
第二场又紧接着开始。第二场比的自然就是舞技。
这一场，那蝶恋舞姑娘自信满满的第一个上场。
她身着一件绣满彩蝶的浣纱衣裙，举手投足间就已经给人一种彩蝶满天飞的错觉。随着身后乐师们的音乐响起，她的动作时而柔美时而奔放，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宽阔的广袖开合瞬间，真如一只栩栩如生的彩蝶破茧而出，展翅欲飞。
“好！好！”台下已经掌声雷动，喝彩声此起彼伏。
蝶恋舞满意的跳完最后一步，收袖鞠躬。
第二个出场的就是扇游弋。
一曲荡人心魄的箫声轻扬而起，漫天花雨中，一个美若天仙的白衣少女，如空谷幽兰般出现，随著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众人早已如痴如醉几乎忘却了呼吸。那少女美目流盼，在场每一人均心跳不已，不约而同想到她正在瞧着自己。
萧声渐急，她的身姿亦舞动的越来越快，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闪动着美丽的色彩，却又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曲终舞尽，可底下的众人却久久回不了神。静默片刻，底下突然爆发出轰鸣般的掌声。已经有几个富贵之人，在争着抢着往扇游弋的集银箱里扔银票子。
第三个出场的娆梓柔，自觉自己的舞技比不过扇游弋，就很有自知之明的选择放弃该项比试。
所以，比赛进行到这里，扇游弋的呼声已经是三人中最高的了。
而第三场比试没有设定任何要求，就是让选手自由发挥。
那娆梓柔手抱琵琶自弹自唱了一曲。而那蝶恋舞扮上戏邦子耍了一段刀马旦，唱了一回戏曲。以上两人的表演都深得底下人的喜欢，但大家还是对第三位出场的扇游弋抱有更大的期待。
随着一声声优扬的古筝琴音，台上架起了一幅篇幅较大的画架。扇游弋双手持笔在万众期待中缓缓出来。
她先是轻盈的舞上了一段，待琴音急转而上，越渐激昴时，她突然抬起一腿，腰身下低，双手继而在画纸上行云流水。看得仔细些的人可能已经看出来了，她左手写的是诗句，而右手作的是画，却两手同时进行。随着乐声低缓下来，她的双袖一展，旋身，收腿，再次随着乐声轻舞。在她舞蹈的同时，画架被人转了一圈。她在原地旋转了三圈后再次展袖，这次她是面对着观众背朝着画卷，下腰，双手迅急的在画纸上灵动翻飞。
乐声快接近尾声时，她收笔，起身，额上已冒出些许细汗。她将两笔一掷，双袖合拢，再慢慢伸出两手，慢慢慢慢打开云袖，露出她那清秀且带着俏皮的小脸。
琴声戛然而止，她的表演结束。
台下已经燥动起来，扇游弋的集银箱前挤满了人。
这时，台上的画卷被推至到前面。大家仔细一看，画卷上画的，是一大片的清浅幽莲。旁有题诗，平池碧玉秋波莹，绿云拥扇青摇柄。水宫仙子斗红妆，游弋凌波踏明镜。
画卷反转，是与刚才所见一模一样的题诗幽莲。这种书画在画技上被称为双面画，迄今为止，能这样作画的人，整个东都不出三人，而扇游弋居然就是这三人中的其中一人。
“唉呀，这样的美人，留在这胭脂楼里，实在是太可惜了！”底下有人发出感慨。
“是啊是啊。”有人这样附和。
而坐于一边一直静静观看扇游弋表演的明亦辰，此时也有些看得呆了。而他的呆，不在于扇游弋的表演有多出众，而是她的长象。
从她一出场开始，明亦辰就一直盯着她看，结果却是越看越觉得象，越看越分不清谁是谁？
扇游弋？忆简音！忆简音？扇游弋！
在他迷迷糊糊分不清的同时，台上已经公布结果。“此次获得胭脂楼花魁的女子，就是我们的扇游弋姑娘！”
“好！好！”底下又是一阵骚动。因为接下来的环节，就是谁出的银两多谁就可以与花魁对饮一晚。
下面那些王公贵族们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五百两！”
“一千两！”
“一千五百两！”
……
现在的价格已经飙到了五千两，听说这位喊价的是相府的二公子。此人向来荒淫无度，那扇游弋若是落在他的手中，估计是躲不了霸王硬上弓的惨剧。只是，这个价位已经很少有人承受得起了。就算你有钱，那也不敢跟相府公子抢呀。
底下的人虽都心有不甘，却也没有人再敢喊价。
台上主持者已经开始倒数：“三，二……”有几位确实欣赏扇游弋才华的人已经向她投去了同情的目光。毕竟，这么美貌与才华相结合的女子，应该配一良人才对。而那相府公子，却是人渣中的人渣，实在是一朵鲜花要毁在那一坨牛屎粪上。
“一万两……”
“哦？”所有的人都朝着这边看过来。
“唉唉，他是谁？”
“你不知道啊，大名鼎鼎的明王府你总知道吧？”
“他是明王府的人？”
“是明王府的小王爷！”
“啊？我居然能在这里遇到小王爷……”
那相府公子也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哦？是小王爷您啊。成旺敬您一杯！”赵成旺隔空向明亦辰敬了杯酒。“不过，”一杯下肚，他再次开口：“成旺倒是没有想到，小王爷您，也对这胭脂楼里的姑娘感兴趣？”
“废话少说。你还出不出价？”明亦辰懒得与他再多废话。他只是不想简音，哦不，是扇游弋，被这种人渣给糟蹋了。
“出，当然出！本人向来爱好美人，尤其是象扇姑娘这么既美又多才的美人。小王爷刚才出的是多少来着？哦，对，一万两。我出两万两！”赵成旺伸出两根手指对着台上比了比。
“呵呵，赵公子，我的话还未说完，我出的是，一万两……黄金。”明亦辰轻笑着看了看他。
“你！好，那我就出……”他的话还没出口，随身跟着的两个随从赶紧过来封住了他的嘴：“公子，不能再出了。再出会出事的！老爷那边，你要怎么交待！”
“这……”
另一随从不住的跟他点着头。
他有些生气的挣开两个随从的钳制，看向明亦辰：“好，今天我赵成旺就给你小王爷这个面子。这扇姑娘就先让给你了！”说完，他冲着两随从吼道：“走！”
那两随从屁颠屁颠的跟着出了胭脂楼。
台上的人缓了缓神，接着叫价：“这位公子刚才出了一万两黄金。现在还有没有人出价的？”他朝着底下看了一圈，下面安安静静，再无人给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