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花船上

吃了晚饭，肖滨带着小馨，坐着马车下了船，去了镜湖的另外一个小码头，花船都停在那里，到了之后，吩咐两个护卫在马车上等候，便带着小馨在码头上一边走一边欣赏起来。

天很黑，没有月亮，一条条花船上点着灯笼，灯笼上还有字，要是门口还挂着一个灯笼，就是有客人了，只是天有些冷，又要过年了，来的人不多，要是夏天过来，应该会热闹无比了吧！

肖滨找了一个没有客人的船，小馨挑着灯笼，两人走了上去，船上的老鸨子接了出来，说了只卖艺，不卖身，又和肖滨说了价钱，才从小馨手中接过上面有着肖字的灯笼挂在门边，把两人迎了进去。

肖滨和那叫婉儿的寒暄了几句，拒绝了婉儿要给他磨墨，让他留书的提议，便让她去帘子后弹起了曲子，肖滨一边喝着茶，一边品着婉儿的美，一边陶醉在小曲中。

听是听不明白的，但此番光景之下，再加上船上很暖和，还真是有些晕晕的乐趣，只是没享受多大一会儿，就被打断了，船外传来了大声说话的声音：“是肖家的人，是肖家老四么？就要娶妻了，也跑来快活了？怎么偏偏上了这条船？把人给我叫出来！”

“好像不是咱们镜州肖家的，看灯笼上的小字，是安州肖家的！”另一个声音说道。

肖滨看了看那婉儿，那婉儿也在看肖滨，却是没什么惊讶，有的只是一些玩味，这让肖滨觉得，自己好像是不小心掉到了什么坑里了。想了想，也没理出什么头绪，这时外面已经有人在叫了：“船上哪位？请下船一叙话！”只好从容的站起来，出了中仓。

前仓的老鸨子没在，想是已经出去了，又出了前仓，来到了小船的前甲板上，老鸨子已经站在那里了，却没说话，岸上五个公子，都和他差不多年纪，看样子都是喝了酒了，很冲动的样子，要不是两个家丁手扶着腰刀站在船前，就要冲上来的样子。

还没等他说话，对面一个看样子是帮闲的公子就说话了：“你是哪来的，怎么不懂规矩？赵婉儿惹了我们李公子生气，李公子早就放了话，谁要是再照顾赵婉儿的生意，就是和我们他公子过不去，你还不过来赔礼道歉？”

肖滨一听这话，明白自己今天实在是晦气，听个小曲，就摊上这么个事，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是见事摆事了，瞪了那明显是李公子的人一眼，又对两个家丁说道：“那来的狗腿子？这么没规矩？李公子是公子，肖公子就不是公子了？你们两个过去给我打，让他长长记性，横竖一条狗命，打死了少爷给你们担着！”

那两个家丁平时没少受少爷教导，这时当然是表现的时候了，立马走过去，一个拽过那说话人的脖领子就扇起了嘴巴，另一个手把着刀把，狠狠的盯着另外四个人，大有一言不合抽刀砍人的架势。

那李公子一看这架势，知道便宜是占不到了，今天没带家丁就过来太冲动了，只好对肖滨一拱手道：“肖公子，可是与镜州肖家有些关系？我们与肖家四公子平时也是不错的朋友，这王公子刚刚有些喝多了，言语有些无礼，肖公子教训一下也就是了，大家以后还是要常来常往的！”

肖滨也拱手道：“那倒是好说！只是我刚刚来到镜州，不知你与赵婉儿的事，这刚上了船，就被吵了下来，实在是扫兴，不知……该当如何！”

“别打了别打了，今天是我不对，我替你肖公子付了船资！”那挨打的看这姓肖的不和李公子说道，专找自己出气，那李公子再硬的关系，遭罪的还是自己，马上服软，接着又说道：“我与那肖老四关系也是不错的，改天请来肖老四，再摆桌酒与你肖公子请罪！”

肖滨听了一笑，道：“要是这样，那就这样吧！你们两人放手吧！几位公子回见了！”又转身对小馨说：“赵婉儿的曲子弹的确实不错，既然上了船，总要听完，下次再找别的船吧！”小馨赶紧给他开了船仓的门，肖滨一转身进了船仓。

两个家丁听了他的话也就放手了，其实也没要真打，那王公子左挡右挡的，也没打到他的脸，只是被拽来拽去的有些狼狈而已。转过头去看看李公子。

那李公子却是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心里却在埋怨他：“你把人家叫出来，我们好好说说，都是出来玩的公子哥，怎么也会给几分面子，你倒好，上来就落了人家面子，人家再给我面子，不是显得他怕了我么，虽然我有关系，也不能当着人家面的打人家脸吧？要是我，我也要硬顶着上的，要是以前还好说，我去找几个官兵，随便找个借口就收拾了他，手里没刀的当然怕手里有刀的了，现在大家手里都手里拿着刀呢，官兵也怕事闹大了没法收场，会跟着我到处砍人么？”

王公子一看他走了，有点摸不着头脑，只好赶紧过去找那个老鸨子交了船资，转身追那几个公子了！

肖滨转回小船中仓，又坐在了那里，小馨赶紧倒了他茶杯中的凉茶水，再倒上桌上茶壶中的温茶水，肖滨端起来喝了一口，对一直坐在帘子后面看着他的赵婉儿道：“婉儿姑娘，就麻烦你再弹一次了！”那赵婉儿却没有动手弹琴，却扑哧乐了出来道：“奴家给肖公子添麻烦了！”

“无妨，只怪我运气不太好，好在没什么事！”

“那李公子家中可以调动官兵，怕是会找你麻烦！”

“想来也差不多就是那样吧！”

“奴家今年已有二九，那李公子还要小奴家两岁，要替奴家赎身，纳奴家为妾，本是抬举了奴家的，只是那李公子颇好送人姬妾，奴家不情愿步姐妹的后尘，才在这里硬顶了他两个多月，就是想找个有担当的，如今却为肖公子带来了麻烦，只是弹首曲子却是无法弥补了！”

肖滨坐在那里没出声，低头喝了口茶，心中却在琢磨这赵婉儿是什么意思。

赵婉儿停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有了李公子的欺压，奴家恐怕也是再也无法在此营生了，心中对那李公子着实气不过，如今之计，就只有奴家拿了这些年的积蓄，请肖公子为奴家赎了身，待过得两日，再把奴家送了那李公子，如此一来，既解了肖公子的难处，也省得那李公子人财两得，反正是要把奴家送人的，不如肖公子你先送，也当是给肖公子压压惊了，今日着实是婉儿不该把肖公子牵扯进来，本来该当如实相告的，如此之法，肖公子以为如何？”

肖滨没说话，就那么微笑的看着赵婉儿，心里却是在腹腓，你个小娘们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明知道我要是把你送了那李公子，就是向他低了头，以后无法自处，却偏出了这么个办法，我这要是一冲动，还不把你像宝似的捧回家啊，没花什么钱，白得了这么好看个美妾，换谁都动心。

肖滨倒是能想明白，几年卖艺不卖身的女人，哪是那么简单的，简单的话也做不到今天，早去接客了。如果想要走掉，完全可以自己赎了身，偷偷走掉么，何必非要弄出这么个事来？不过是想着嫁个好人家相夫教子享福罢了，赎了身偷偷走掉，却很难再嫁个好人家了，一个女子，赎身又把钱花得差不多了，怎么会有太好的生活等着她呢！

赵婉儿看肖滨只笑着看她，也不出声，就给他施了一礼，回到帘子后面弹起了曲子，她弹，肖滨就坐在那里听，听舒服了还闭上眼睛摇摇头，直到曲子弹完了，才睁开眼睛，对还坐在帘子后面的赵婉儿道：“婉儿姑娘就不怕我真的把你送了那李公子？就算不送李公子，还可以送张公子，王公子，反正公子多了，你怎么信得过我？”

“那就只怪我这几年的眼力白练了，只能认命！”

“那……只要你能守妇道，人又聪明，相貌又好，收你做了妾室也是我求之不得的，但总要想个办法，让那李公子死心啊！这个不好办！”肖滨说着又端起了茶水喝了起来！

“白送公子个大美人，婉儿总要讨些彩头回来，肖公子你就当我是强买强卖，自己看着办吧！要是实在看不上婉儿，送了那李公子，婉儿也是没怨言的！”

肖滨却心道：“还说没怨言，那抓茶杯的手用那么大的力气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