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见到秦川

智杰上大学走了。揭去了伪装的家，显得是那么的冷漠。儿子走后，素音经过几天几夜的思忖，终于走出了失落的圈子，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去。国疆不能自己的行为，使他没有胆量面对素音冷漠的脸色，回家成了他的一种负担。

这年县实验中学的中考成绩，单就音乐这一科，考入师范类和艺术学校的人数比例，远远高于其它学科。元旦前夕，素音为重排《化蝶》累病了，做了阑尾切除手术，国疆半月没回家。但由素音辅导的舞剧《化蝶》演出又成功了！并获得了市级文艺演出舞蹈组一等奖。由于素音工作成绩突出，年终被评为省级先进工作者。

第二年春暖花开的季节，素音作为省级劳动模范，参加了在省城召开的劳模表彰大会，在大会刚刚结束的时候，她见到了秦川。

秦川也参加了这个表彰会。他是在半月前市常委扩大会议上，遇到了曾在一起参加干部培训的兴华县党委书记王华然，从他那里知道了素音和付国疆的婚姻状况的。虽然王华然说散会回去后，要找国疆好好谈谈。但秦川很不放心，从心里为付国疆的堕落感到惋惜，为素音的遭遇倍感心痛！一种真情，一种责任，一种难以言明的心态驱使他，决定在会议结束后要见素音一面。

表彰会结束了，素音收拾好东西，准备乘接送劳模们的大轿车回去。一位宾馆服务员走到她面前，说：“请问您是江素音老师吗？高冕市委秦书记要见您，请您到618房间！”

素音纳闷：“高冕市市委秦书记……”

他不知道这位秦书记是谁，见服务员还等在那里，就拿上自己的东西，跟上服务员乘电梯上了六楼，到了６１８房间的门口。敲门后，里面传出很带磁性的男中音：“请进！”

素音心中一动，感觉这声音很熟悉，很亲切。她推门进去，缓缓走进铺着绿色地毯的618房间，见一个面孔非常熟悉的中年男子从沙发上站起来，亲切地说： “素音！还认识我吗？我是……”

“啊！秦川！……”

素音一声惊呼后怔在那里。这是她思念了二十多年的人！此时此地，此刻此人，身份、地位与二十多年前绝然不同。但是那声音，那举止，分明和二十多年前一个样！但事过境迁，现在既不是那时，更不是那地。在一个堂堂的市委书记面前，她江素音能说什么呢？

当她看到秦川的手还停在那里，等待与她握手时，才慌忙伸出手与他紧紧握在一起。

她感觉秦川是实实在在与她握手的。那暖暖的手温像电流一样传遍她的全身，使她的心怦怦跳着，脸上立刻泛起了红润。

“素音！你好！二十多年了，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 秦川显然也很兴奋，但说话的语气很温和平静。

握手后，秦川请素音坐在沙发上。素音说：“秦川，见到你真高兴！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连封信都不肯给我写呢？你过的好吗？桂枝好吗？”

秦川笑着说：“我过的很好！桂枝她已……”

说到桂枝，秦川突然停住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才接着说：“桂枝她还好！……素音，你和国疆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希望你一定要想开些，放宽心，我会去找国疆的！”

素音没想到秦川会知道这些事。到了这个时候，秦川还是和从前一样为她想着，忍不住鼻子一酸，流出泪来。

秦川恳切地说：“素音！别难过，我会帮助你的！”

素音摇摇头，说：“谢谢你！这都是命！命该如此！我认了。如果当年你……”

她说不下去了，现在还有什么价值埋怨秦川当年的绝情呢？秦川也为素音没说完的这句话，显得有些尴尬。正在这时，素音的手机响了，是催她赶快出来，说送他们的汽车马上就要走了。她站起来与秦川告别，说：“以后我们有机会再谈吧！谢谢你对我的关心！”说着伸出手，主动与秦川握手告别。

秦川送她到门口，说：“回去告诉国疆，就说我会去找他的！”

素音要走了。临走前，秦川询问了素音的电话号码，秦川把素音家的座机和手机号码存到了自己的电话里。

素音生病住院，秦川甚是关心。虽然工作很忙，还是几次打电话询问，还亲自看望。对素音与自己见面后的思想波动，他深有体会。他何尝不也像素音一样的心情不平静，而且更深一层！她对素音的遭遇，几乎心痛到夜不能寐的程度！甚至他后悔自己当年对素音的负情！

那么优秀的女子，本应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有一个爱护体贴她的丈夫。可是，由于自己的退出，却把她推向了痛苦的深渊！

秦川回忆着当年毕业前夕，素音与国疆送自己回家，去车站路上的情景。那时自己虽没有像托孤一样把素音交给国疆，但自己也是实实在在希望国疆对素音好呀！国疆却给素音带来长达十余年的灾难与痛苦。如果素音决然和国疆离婚，这对素音来说是一种解脱；但素音毕竟是一个非常传统的女子。十几年她能忍下来，今后她照样会忍下来。为了儿子，为了那个不必要的传统观念，她轻易不会走离婚这条路的。这是中国女性的一种光荣与伟大，也是中国女性的一种悲哀和愚昧！说到底，是素音仍对国疆有着不了的情和爱！这个情和爱是她与国疆组成家庭，在经历了十几年的生活阅历后自然形成的，所以她才能忍耐这么久。这种忍耐，是这种情爱的具体体现；这种忍耐，更是素音湮灭自己幸福，使自己走向麻木的杀手！

秦川面对着窗外沉思着。

至于国疆为何能走到这一步，具体原因他不得而知。就王华然知道的国疆有外遇那一点事情，只怕只是一种表面现象，恐怕还有更深的、被表面现象掩盖了的内容。以他在师院两年对素音和国疆的了解，素音和国疆两人，谁也不会就此事纠缠这么久。国疆不是没头脑的人，他应该在婚姻稍有偏差时，在素音的劝说下早早回头；素音也应该不会忍耐国疆与侯曼丽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如果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国疆一定很危险！作为一个国家基层干部，他面临的将是自我毁灭的道路！

秦川以一个国家干部的责任感，站在国家和人民利益的高度，来分析国疆与素音的婚姻状况，关心着国疆的前途命运。他从问题的表面现象，洞悉着问题的实质。这是秦川多年来观察处理问题的习惯。秦川之所以在政界能够功绩卓著，除了他对工作的满腔热忱，执行党的方针政策准确、无误、坚决、彻底外，对于任何一项大的举措，或处理一项重大事件或问题时，透过现象看本质，实事求是地制定相应的方法和策略，是他成功的保证。

在对待素音和国疆的婚姻问题上，他也是这样，他没有把自己的情感加进去，如果是那样，那他就不是秦川！

这天晚上，秦川处理完这天的公务，通过王华然与付国疆取得了联系。在这以后的几天里，秦川都抽出一定的时间与国疆电话长谈，诚恳地作他的思想工作。对他与侯曼丽的关系以及对素音的伤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甚至把毕业前夕素音与国疆送自己去车站时，自己复杂的心情都说了出来。秦川无限动情地在电话中批评付国疆：“国疆啊！你真的辜负了我的希望啊！我为你的堕落感到痛心！为素音的遭遇深感惋惜！作为一个国家干部，一个顶天立地的丈夫，一个优秀儿子的父亲，你的所作所为却那样的违背常理，，你良心何安啊！用你的良心讲，你能对的住任何一个关爱你的人吗？就不用说培养你的国家、人民和党了！你应该觉醒了！如果你还是执迷不悟的话，那等待你的，将会是自我毁灭的下场啊！到那时，你将带给你最爱的人什么样的痛苦啊？国疆啊，悬崖勒马吧！”

付国疆终于答应把与侯曼丽问题的实际情况，在恰当的时候与秦川当面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