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过去了,实验中学操场外住宅小区里,原来破旧低矮的平房没有了,几幢六层楼房拔地而起。紧靠学校操场北墙的十几幢小二层楼业已竣工。听说经过建筑工程检验部门的检测,都达到了优秀建筑工程的等级。不长时间,那别具一格的小二层楼里,陆续搬进了县委大院里的几位要员。国疆最实惠,他几乎是白白得了一幢价值十几万元的小别墅,经过一番精心装修之后,他和素音在次年春天,搬进了这座豪华住宅。
说这座住宅豪华,一点也不过分。从外表看,与其他几座无多大区别,所不同的,是这座住宅的院落比其他的几乎大了近一倍。原因是这座住宅的位置正好在贵族区的最东侧,紧靠县实验中学的西围墙。在主体工程完工,砌院墙的时候,国疆让施工队把五米宽的公道磊到了自家的院内。别人家的院门面南,惟独她家的院门面向西。在这座小县城里,像这样的小二层楼,院落一般只有四、五米长,宽度与楼房等宽,院子的面积最多不过六、七十平米。国疆家的院落,占了几十平米的公道,一百多平米的院落自然很显阔绰了。
街门为一对黑色大铁门,面向西开。铁门上一对铁门环,衔在两个突出的狮子头口里,威武地把守着这座宅院。推开街门,迎面影背墙上,是用上好磁砖砌成的一幅泰山迎客松图案。街门与影背为一体,成为一个小小的门楼,与院内最东侧的两间小平房相互对称。
走进院落,景色使人耳目一新:二层楼上的阳台,装上了欧式护栏,既美观,又安全。楼下靠近窗子的地方,摆放着两对烤磁花盆。盆内郁郁葱葱的花草,造型奇特,高雅端庄,把这座宅院装扮得很有品位。靠小平房西墙下面的几株葡萄藤,正把它的枝茎,送到遮盖了南半个院落的葡萄架上。
整个院落地面,用青色方砖铺就。在葡萄架下,主人又别具匠心地摆放了一套白色大理石圆桌凳,石凳围在圆桌周围,像几个白色牛皮小鼓。不难想象,几年以后,葡萄架上爬满了茂密的藤叶,一串串晶莹剔透的葡萄缀满整个葡萄架;主人坐在葡萄架下的石凳上,摇着扇子,品着香茶,吃着葡萄;或休息,或看报,或与亲朋好友聊天对弈,是何等的惬意!
素音对购买这座豪华住宅的费用,曾几次问国疆,国疆总是说贷了一部分款。搞装修时,素音听说要花去几万元,当时就不同意那么破费,国疆却说:“我给你弄好了你就只管住。给你买什么你就用什么,钱的事不用你操心。”但素音心里总是不踏实,几次警告国疆不要犯经济上的错误。国疆却挖苦她说:“你什么也不懂!” 这天是星期日。素音和孩子都吃过早饭了,国疆才起床。在洗漱间草草洗了把脸,扒了几口素音为他准备好了的饭菜后,说要去值班。刚出门,又回来,告诉素音说要到市里开几天会,下午就走,要素音给他整理出替换的衣服。素音答应了一声,国疆就出去了。
素音收拾好碗筷,来到卧室,把国疆换下来的衣服拿到卫生间,准备先把全家换下的衣服都洗洗。她习惯的翻开国疆衣服的口袋,怕有国疆的如报销单据、记事的条子之类的东西给洗坏了。所以,每次给国疆洗衣服,她都特别小心。
她从国疆的衬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着的基金会便签,习惯的展开,抬头处写着“必办事宜”, “必办事宜”下列1、2、3后,有两行书写很潦草的字迹。素音一看确定是国疆的笔迹:“不吃白不吃;不要白不要;吃了他高兴,不吃他烦恼;要了还要感谢你,不要就说你草包;该损的,就得损;该烧的,就得烧;该拿的,就得拿;该烧香的,就得烧;香火烧不到,乌纱就难保;黑白两道行,升官发财乐逍遥。”
当他看完这纸上写的几句话后,心里就像吃了一只苍蝇。
这是他自己编的?还是抄别人的?不管是抄的,还是他自己编的,都说明一个问题:当官不廉洁。问题是国疆在官场会是这样吗?买这座豪宅的钱到底怎么来的?素音怎么算,就他和国疆婚后所攒的钱也远远不够买这座豪宅。
钱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下午国疆回来后,素音拿出那张便签要国疆解释是怎么回事?国疆一看,哈哈大笑起来,“那是在酒场上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说的玩笑话,你也当真!”说着把那便签撕了个粉碎。
“玩笑话?你们在酒场上就说这种玩笑话?太不可思议了!”
“这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多着呢!”
“那咱买这座房子的钱究竟哪来的?”
“你为什么非得操这份心?我告诉你这房子是我贷款买的,你就是不信!”
“我怕你真地象便签上写得那样,我害怕你犯错误!”
“你太无知了!对社会上的事一点也不懂,像刚从月球上下来的人!好啦!好啦!我开会要带的东西准备好了没有?我该走啦!”国疆不耐烦地说。
国疆拿上素音给他准备好的东西走了。
素音坐在沙发上,掰着手指计算着他俩几年来的积蓄。怎么算,也没有买这座豪宅一半的资金。再加上装修的钱,亏空至少也得十万元。付国疆真的贷款了吗?如果真的贷款了,为什么从来没和自己商量过呢?难道他……她不敢往下想,但心里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素音就是这样,心里疙疙瘩瘩地过着每一天。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一年过去了。在外人看来,素音风光得很,但素音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她感觉国疆身上好像失去了什么,缺少了什么。以前紧紧张张过日子的时候,素音心里是踏踏实实的。国疆在她心里,像是一棵可以依靠的大树,一个可以躲避风雨的港湾。可是现在,这棵大树似乎在动摇,这个港湾似乎在坍塌!她对国疆的不了解,尤其是在经济上的不清楚,有时使她都睡不好觉。
这天晚上,素音哄小杰睡下后,躺在床上等国疆回来。可是蹲在客厅里的机械落地大钟都敲响了十二下,国疆还没回来。素音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看着这屋里的一切,她忽然想起了秦川。如果是秦川,他会这样做吗?她感觉秦川肯定不会这样做!以秦川谨慎简朴的生活作风和矜持性格,秦川肯定不会这样的!他会把一切明明白白地告诉素音,他绝对不会让素音有任何思想负担!
“秦川,你现在在哪里?你生活得好吗?是不是也像国疆一样,整天忙忙碌碌地不着家?你的夫人一定很幸福!因为谁跟了你,你都会很细心地去呵护她,体贴她,不让她有一丁点心理上的负担!你的家一定很温馨,你的妻子可以在你宽宽的怀里撒娇,她永远像一只幸福快乐的小鸟!”
想着想着,她仿佛看见了秦川和他妻子偎依在一起的身影。她又想自己:“自己幸福吗?在外人看来,自己很幸福:有洋房住,家里一切都是最现代,最时髦的。大彩电、空调,冰箱,半自动洗衣机、真皮沙发、全套的最流行的硬木家具,现代化的厨房用具,电话……,凡是有钱人有的,国疆都给置买上了,自己还缺少什么呢?”
可是素音还是感觉缺少了点什么。她把国疆与想象中的秦川相比,她感觉在国疆身上,缺少了秦川那样的对妻子心理上的关心与呵护。这么多年来,国疆在行政、金融部门工作。他脾气暴躁,性格倔强,好胜心极强,素音没有一天不为他担心。国疆对素音的担心一点也不理解,倒说素音多事,不识时务,当老师当傻了,什么都不懂。有事干脆不和素音说。往往事情办完了,素音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素音不知到国疆为这座房子,究竟贷了多少款?家里到底还有多少钱?国疆的收入到底是多少?这一切的一切,素音都不明白。
又是一个星期日,好容易对着国疆不去值班,素音就问起国疆这些事。不料国疆却急着眼,说:“你烦不烦?有你吃,有你花,有你用的,你哪还不满足?你还要什么?以后我的事你尽量少管!你看好孩子,收拾好这个家就行啦!”
素音说:“国疆!你要知道,我是你的妻子,不是你的保姆!你这个样子,我实在不放心!我要尽我做妻子的责任!”
“你的责任,就是看好孩子、收拾好这个家!我不需要你为我负什么责任!”
“你讲理不讲理?”
“我怎么不讲理?叫谁说我对你这样就是不讲理?”
“你根本不把我当你的妻子,你把我当成了你的保姆!这个保姆我宁可不要当!”
……
两个人自从有了小杰以后,,从未有过的大吵大闹开始了。他俩又像在学院时谁也不让谁地吵起来。可惜没有一个秦川在场劝解。
素音坚决要国疆把实底儿告诉她。国疆就搪塞说,家里的一切就是实底儿。两个人谁也不服谁,最后谁也不理谁,都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儿子小杰开始看着爸爸妈妈吵,一会儿跑到妈妈那,喊:“妈妈不要嚷嘴!”一会儿跑到爸爸那喊:“爸爸不要嚷嘴!”
两人根本就没听到儿子说什么,还继续吵。
“老师都不让吵嘴打架的。爸爸妈妈都不听老师的话!”儿子大声喊着,见爸爸妈妈还在吵,就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哇哇的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爸爸妈妈不听话,爸爸妈妈嚷嘴!”
两人看到孩子这样,才熄了火,不吵了,但都坐在沙发上谁也不说话。
小杰看看妈妈爸爸不吵了,从地板上爬起来,脸上还带着泪珠儿,跑到爸爸那里,拉起坐在单人沙发上的爸爸,拽着走到坐在双人沙发上的妈妈身边,命令式的:“爸爸坐下!”
又拿起妈妈的手和爸爸的手摞在一起,看着爸爸,说:“爸爸对妈妈说‘对不起’!……说呀!我们幼儿园阿姨,看小朋友打架了,就让说‘对不起’就没事了。爸爸说呀!”
国疆忍不住笑了,说:“你这小鬼头!为什么不让妈妈跟爸爸说对不起呀!”
孩子说:“妈妈应该说‘没关系’!”
素音搂过孩子,捧着孩子的脸用手擦拭着,说:“小杰,妈妈没关系的,就怕爸爸有关系。爸爸有了关系我们就要倒霉啦!你说是不是?”
小杰点点头,继而又摇摇头。他根本不懂妈妈在说什么。
“我会有什么关系?跟孩子胡说什么!儿子!来爸爸这里!”
国疆把小杰拽到自己怀里,说:“爸爸也没关系的!我们也不会倒霉的。你说对不对?”
小杰听不懂爸爸妈妈在说什么,就说:“那么谁说‘对不起’呀?”
国疆说:“谁也不说了!爸爸今天带你去游乐场玩儿,好不好?”
孩子一听爸爸要带他去游乐场,高兴得不得了,喊着:“我要去坐滑梯啦!我要坐碰碰车啦!”
孩子像小鸟一样,唧唧喳喳连蹦带跳地嚷叫着。
国疆说:“素音,这么长时间了,我们还没有一起出去玩过。今天我们领孩子出去玩玩,好吗?”
素音的气还没消,就说:“我没那个心思!你带孩子玩去吧!家里还有好多事要做。”
“那我们走啦!”国疆说完,牵着小杰,又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嘴里吹着时下最流行的《女人不是辘轳》电视歌曲的旋律,出了门。
素音在家里整理了衣物,擦了桌椅、沙发和所有的电器,又把楼上楼下的地板、楼梯认真擦了一遍。中午了,国疆和孩子还没回来,就自己简单的做了点饭吃了,感觉有点累,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在睡梦里,她又梦见了秦川,她看见秦川站在一个高高的台子上看着她,她想和他说话,可是自己嗓子哑的怎么也喊不出声音,急了满头的汗。秦川只是向他微笑着,注视着她,并不说话。她正着急地喊着“秦川!秦川!”孩子喊妈妈的声音惊醒了她,国疆回来了。孩子跑到妈妈的床头,叫着:“妈妈!爸爸和阿姨给买了好多好多好吃的。还给我买了大汽车!”
素音从床上下来,来到客厅,看见国疆和侯曼丽已坐在了沙发上。侯曼丽见素音出来了,马上站起来,说: “江老师,我刚从外地回家路过这里,想看看你们,正好碰到付主任领孩子去游乐场。就先和孩子到游乐场玩了,你不介意吧?”
素音说:“你说哪里话呀!我介意什么?快坐下!你现在干什么?还那么忙吗?”
侯曼丽又重新坐到沙发上,说:“干我们这种工作,放下忙就是闲。前一阵子到南方了。这次回来,又在离此不远的林县,承包了一个工程,已开始施工。趁这个机会我没多少什么事,想回家看看。我好长时间没回家了, 怪想家的。”
素音又问:“你个人问题怎样?”。
侯曼丽说:“就算有了吧!家里老催着结婚呢!这次回去就是为了这事!”
“那我们恭喜你了!什么时候结婚可要通知我们哟!”
曼丽脸红着说:“一定!”
小杰跑过来对妈妈说:“阿姨真好!给我买大汽车,还要送妈妈礼物呢!”
“曼丽!你这是……”
“都是些小玩意儿,我们女人用的东西。”说着,把放在茶几上的一个包装非常精致的纸盒,递给素音。素音接过来,一看,是一套进口化妆品。素音说:“这得花不少钱吧?”
曼丽说:“这没什么。江老师这么漂亮,化一点妆就更漂亮了!”
国疆说:“她要是肯化妆了,天下人就没有不化妆的啦!她是老保守一个!不象你,特注意个人形象。你看,你们俩年龄相当,看她就比你老多了!她根本不会享受生活!整天操不着的心,也要操。”
素音听着国疆的话很不顺耳,当着侯曼丽的面,忍着不和他争吵,只是用眼睛白了他一眼,对侯曼丽说:“当老师的不能穿奇装异服,不能浓妆艳抹,这是规定。再说都三十几岁的人了,打扮得那么艳丽也不好。 我们当老师的,不能和做你那样工作的一样赶时髦。”
又聊了一会儿别的,侯曼丽说:“我该走了,不然赶不上车了!”说着起身就向外走。素音也站起身和国疆一起,送她出了门。
回到家里,国疆就说:“你看人家侯曼丽多会打扮。她这会儿就像你当初嫁给我的时候差不多!哦……,当然,她不如你那时漂亮。”
素音一听醋意大发,抢白他说:“你说什么?你嫌我现在不漂亮啦?我现在是黄脸婆啦!你看着谁漂亮就找谁去!”
国疆故意逗她说:“这可是你说的!我真的找了一个漂亮的,你别后悔!”
“你敢!”
“我……”
国疆的话还没说出,突然公文包里响起了呤呤的大哥大手机声,国疆赶忙拿出大哥大手机抽出天线接听:“哦,是我!一会儿我就过去,你还在那等我。”说完,把大哥大手机放到公文包里,对素音说:“我有点事,今晚说不定不回来了。晚上你就别等我了。”
素音说:“不用请假,家里本来就像是你的旅馆!……哎,你什么时候买的大哥大?”
国疆沉吟了一下,说:“这是单位配给的,都快一年了,我只不过嫌费用太高没舍得用。你别以为我是用公款买的!”
说完国疆走了。这天晚上,素音等到他夜里十一点钟,但国疆一个晚上都没回来。
第二天一整天国疆都没回家。素音和儿子吃过晚饭后又等到九点钟,还是不见国疆回来,就和孩子躺下睡了。刚刚躺下,国疆就打回电话,说今晚有事晚点回去,不要素音等他了。
到了凌晨两点的样子,国疆才回来。要是从前,国疆无论回来早晚,他与素音的做爱,只要不是在素音那特殊的几天里,是每晚必有的,为此素音有时有点力不从心。但国疆精力旺盛得很,不然他会睡不好觉的。今天回来后,素音以为昨晚他没在家,没有那事,今天是必定要的。所以就做好了准备。可是等了半天,却听见国疆呼噜呼噜地打着鼾声睡着了!素音心想:“国疆一定很累,让他好好睡吧!”
次日早晨,素音早早起来做好了早饭,叫起孩子,给孩子洗漱,带孩子吃饭。国疆因昨晚回来得太晚了,为了让他多睡会儿,就没叫他。快八点的时候,素音才叫他起来。国疆一起来,抬手一看表,快八点了,就吼了起来:“你为什么不早叫起我?都他妈的快八点了,你还让我上班吗?”说着慌慌张张地穿戴好,脸也没洗就走了。
素音心疼他,让他多睡会儿反倒遭了骂,感觉热脸贴了冷屁股,生气得很。但国疆已走,气儿没处发。心想,今晚等他回来了,再和他理论!
可是晚上都十一点了,还不见国疆回来。素音只好给他打了电话,问他还回不回来?国疆说一会儿就回去。快十二点的时候,国疆回来了。上床后,素音问他明天早晨要不要早点叫起他?国疆说:“随便!” 素音生气了,啧他道:“你这是什么话?今天早晨我好心没好报,让你多睡会儿,反倒是我的不是了!现在又问你明天要不要早点叫起你,你却不说正经话,我是招你啦?还是惹你啦?你还是家里人,还是我的丈夫!要是别人,谁愿意理你?”
“好!好!好!你别理我!我心情不好,行不行?”
“你心情不好就拿我当出气筒啦!你有什么事和我说过?既然不愿和我说话,你有什么理由向我撒气呀!你到底在外有什么难事,把个付大主任给难住啦?”
“你别冷嘲热讽好不好?明早吃饭时,你愿叫就叫,不愿叫就别叫,好不好?”
“这么说,这个家你愿回就回,不愿回就不回;你的老婆,你愿要就要,不愿要就不要,是吗?”
国疆听了素音的最后这一句话,吃了一惊,很心虚的样子,以为素音听到了什么,紧张地一下子坐起来,瞪着眼睛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的老婆我为什么不要!”
“你说是什么意思?你对我,用得着了肯前,用不着了踢一边,你当我还是你老婆吗?”
“我什么时候不把你当我老婆?好!我现在就要你!我现在就要你!”说着一下子把素音搂在怀里,翻过来把素音压在下面要做那事。素音也没反抗,可是国疆的那个东西却怎么也搏不起来。好大一会才稍有起色,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素音很纳闷:星期六晚上,国疆还像猛虎一样的刚劲有力,怎么过了两天,国疆就突然不行了?也许是国疆工作太忙、太累了。别跟他叫劲了,让他好好休息吧!想到这里,就说:“国疆,别勉强了!我不要的。你好好休息吧!工作如果太累,就请假休息两天,好吗?”
国疆摇摇头,继而脸朝向一侧。无意间,素音忽然看见国疆眼里流出了两行眼泪。素音慌了,急忙问:“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
国疆说:“没什么。我感觉对不住你!你不怪我吧?”
素音说:“我们都三十几岁的人了,又不是刚结婚,哪有要求的那么多?你累,我们就都省事吧!”
素音像平时一样睡着了。付国疆却像吃了兴奋剂,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噩梦惊醒。他梦见下乡时,去温塘开会,夜里与同学们过的那个大山涧。同学们都安全过去了,他才心惊肉跳的走到山涧的正中间。那山涧底的水忽然呼呼的冒上来, 脚下的泥土石头一块一块的塌下去,眼看自己就要掉进这无底的深渊……
他 “啊”的一声惊醒了,发现自己手压在胸口上,浑身上下一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