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虚心请教

林俊峰来到鲁平阳的办公室门口，周林刚刚从里面出来，一付灰头土脸的样子。林俊峰不禁叫住他，“周林，你这是怎么了？”
周林看见林俊峰，礼貌地打了招呼，“林部早，刚才有个项目的费用报销单要签字，我就送了进去。鲁部发现两项费用严重超标，发了脾气。”说着把手上的单子摊给林俊峰看了看，“这不，单子打回来了，还要叫项目经理进去解释。”
说完摇摇头，刚想离开，突然想起林俊峰过去除了去潘婕那边，就很少出现在五楼。现在潘婕离职，他来做什么？
“林部，您有事找鲁部吗？”
“是啊，我想找他商量点事情。”
周林反应过来，赶紧抢到门边，轻轻敲了敲门。听见鲁平阳怒气未消地应道“进来”，这才推开门，对着里面说道：“鲁部，林部找您。”说完，侧身让林俊峰走进了办公室。
周林走出来，轻轻地带上门。鲁部最近一段时间脾气一直不太好，连自己这个助理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过去因为潘婕的出现，一度时间曾经也是这样。但潘婕现在已经不在了，他怎么还是如此？
想到潘婕，他不由得又想起几个月前她刚来的情景。
潘婕初来公司，就赢得了市场部的满堂彩，可惜当时鲁平阳没有亲眼所见，因为当时他出国考察去了。
这人长得漂亮了，有时确实办事方便，可是也难以避免别人对你能力的怀疑。潘婕虽然拿着斯坦福管理学硕士的那张含金量很高的文凭，但也无法摆脱人们的这种眼光。初进绝尘，包括周林在内，就有很多人并不看好她，甚至不少人想等着看她的笑话。
好戏，在几天后就开始连续上演，只不过不是大家预想的方向。
第一个撞上潘婕枪口的，是财务部。她在审核一个项目的预决算报告时，发现了账目条款的重复计算。潘婕也没找财务部长，而是直接把负责项目的财务经理找了过来，问了他个哑口无言。
再下一个，是市场部的人。投标文件中设计方案和成本报告不相符，那个负责的业务员直接被扣除了当月的奖金。
然后便是企划部一个印刷品的企划案，在送审时竟然被潘婕发现有错别字。当然了，潘婕无权处理企划部的人，文案被直接送到了林至群的办公桌上，几天后听说那个设计员就被炒了鱿鱼。这个处罚确实是过重了，这一类的失误在公司也是时常会发生的，一般都只是扣点钱就了事。可这次林至群的处理下了狠手，公司私下里的传言是，老色鬼恨他让自己在新来的美女部长面前失了脸面，所以处理的时候丝毫没有袒护。只可怜了那个小设计，好好的饭碗就被一个错别字给砸掉了。
这件事，让潘婕在绝尘声名鹊起。原本很多人并不看好这个漂亮部长，经过这次的事，所有人才明白，这个漂亮的女孩子来绝尘绝不是做花瓶的。从那以后，各部门送去市场部的文件，都被格外小心地仔细检查，生怕被这个冷面部长挑出什么错。而市场部内部的人，更是小心翼翼，连办公室里的气氛都变得和过去有些不一样了。
就在公司上下都开始认可这个新来高管的能力时，周林却觉得，市场部可能会从此不太平了。后来的事果然证明了他的预感。
鲁平阳就是在这时，结束考察回到了公司。
他还是像以往一样，比上班时间晚了一点到办公室。周林很了解他，他非常享受走在公司里享受员工“目光膜拜”的感觉。可市场部的变化是如此明显，连周林自己都感觉到了，敏锐的鲁平阳不可能没有察觉。
他在国外的时候周林就给他发了邮件，告诉他有位新副部长上任。鲁平阳的回复看出来非常恼火，“全公司各部都不设副部长，为什么加出来的这个职位放在我这儿？”
他又给余副总发了个EMAIL询问，得到的答复是，今后各部都会增设副部，市场部不过是个开头。鲁平阳没再说什么，可转发给周林的邮件上加了这么一句话：“看来我这一亩三分地上又多出个管事的。”
看见鲁平阳回来，员工们不时地跟他打着招呼。他一边点头，一边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周林已经先到了，远远看见他走过来，便殷勤地迎上去，跟着他进了办公室。
周林跟鲁平阳已经快三年了，是公司里他最得力的眼线和亲信。
鲁平阳一边将公文包放到桌上，一边向周林询问。“怎么样？我不在这两个星期，公司没什么事吧？”
“都还挺正常，除了潘副部长上任，其他没什么变化。”说着，给他倒了一杯茶。鲁平阳这人是不喝咖啡的，独独对茶叶情有独钟，尤爱乌龙，所以他办公室里少不得一套功夫茶具。不过早上，还是喝绿茶的时候多。
“哦？怎么样？这个潘副部长？还好相处吗？”
“总的来说还不错，就是做事挺认真的，人也挺严肃。”说到这，周林回头看了看门口，确定没人就压低声音说道，“年龄不大，人长得很漂亮。”
鲁平阳的眉毛挑了挑，“是嘛？那我要好好见识一下。她人来了吗？”
还没等周林回答，门口就出现了两个人，象征性地在开着的门上叩了几下，“请问鲁部长在吗？”
周林迅速回头，看了一眼就转头对鲁平阳挤了挤眼睛。
鲁平阳当然会意，这肯定就是周林口中那个漂亮的副部长了。他立刻站起身来，笑着说道，“我就是，你是潘副部长吧。”一边说，一边就迎向门口。
来的自然是潘婕，带着自己的助理卫兰。
听到鲁平阳考察回来的消息，潘婕在第一时间过来拜访，礼节也算是很周到了。
鲁平阳见到潘婕，脸上也浮现出吃了一惊的表情，不过倒不如其他几位男高管那般惊艳。周林不禁暗暗佩服，好歹他也是风月场里打滚了好几年的人，什么样的美色没见过？多少也练就了点刀枪不入的本事，不比我们这些井底之蛙。
鲁平阳握上潘婕的手，谈笑风生地说道：“早听说你要来，今天终于亲眼见到了。我是真没想到啊，小潘不仅是名牌大学高才生，还如此风华绝代，果然名不虚传啊。”
潘婕微微一笑，“鲁部长你实在过奖了，潘婕刚刚回国，公司各方面的情况也不了解，还需要您这个前辈多多指教。”
“哪里哪里，小潘你太过谦了，有什么事只管找我就好了。原本我一直觉得市场部压力很大，现在好了，有小潘你的加盟，我们如虎添翼啊！”说完，照例是笑声，潘婕也很配合地笑笑。
第一次见面，鲁平阳的表现无懈可击，礼貌中不失热情。不过周林还是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我鲁平阳本来就是只猛虎，你潘婕来也不过是添了个翅膀而已，而这翅膀到底是软是硬还不得而知呢。
在周林看来，这算是非常隐晦的警告了。当他看到潘婕脸色也随之隐隐一变，就知道，不仅自己听懂了，潘婕也听懂了。鲁平阳，确实不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后来，便出了湖畔山庄失标的事。
周林毕竟跟鲁平阳的时间久了，事情一出就已经猜到多半和他脱不了干系。可作为鲁平阳的助理，他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否则他这个饭碗也迟早会被打翻。况且，虽然他对潘婕的助手情根暗种，可对潘婕非敌非友，再加上并不清楚“那个人”对她的意思，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也确实是明智的。现在，离开绝尘的是潘婕，而鲁平阳，照样坐着市场部部长的位置。
正在胡思乱想间，只见鲁平阳办公室的门开了，林俊峰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是笑容满面的市场部长。
林俊峰回过身，笑着对鲁平阳说道：“鲁部长留步吧，今天我是受益匪浅啊，改天一定再来叨扰，多喝几杯你那冻顶乌龙。”
“好好，随时欢迎！”说着做了个送客的手势，和嘴上说的欢迎之词实在是不搭配，莫名地给这个画面增加了一丝喜感。
林俊峰回到办公室，心里多少有了些底。鲁平阳的话，虽然不能全信，但也不可不信。资金问题，确实会是断点面临的大麻烦，这一点他承认鲁平阳分析得有道理。另外，他给自己推荐的那个设计师，林俊峰也决定一试，毕竟现在这个方案实在是代表不了绝尘的设计水平，他需要一个更靠谱的人来完成方案的设计。
想到这，他按下了内线的“1”键，助理很快出现在他的面前。
“叫设计四组的罗晓波到我办公室来一下。”说完，看着助理走出办公室，自己便来到吧台边。
他喜欢的咖啡豆与潘婕不同，又浓又苦的Espresso是他的最爱，而且喜欢不加糖、不加奶地喝下去。他素来不喜欢喝茶，刚在鲁平阳办公室里喝了两杯茶，味道实在不惯，可碍着他的热情不好驳他面子。现在回到了自己的地盘，赶紧调调口味。
端着咖啡刚刚回到桌边，敲门声就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