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歌舞坊的战斗

水神让坚冰凝结在右手掌上，前端尖锐如剑，她冲了上去，斜斜地斩下，那种积累到一定数量又突然爆发出的力量，一时间竟将羽素*退至墙角。
枫神的光焰趁势来袭，将她*在墙角不能动弹。
羽素并不认为这是形势的逆转，脸上仍带着笑。从前这个纯善的笑容让湖神觉得她可爱，如今却让她觉得恶心。
右手疾挥而下，冰在火焰的炙烤下微微有些融化。
“你不会认为我什么都不会做吧！”羽素发出轻笑声。在那一瞬间，她的身后发生了一次大爆炸，爆炸形成的巨大推力，让她图同火箭般从湖神和枫神之间的空隙中飞射出去。药庐的墙壁也在瞬间崩毁。
湖神和枫神也从将要崩塌的药庐中退离。
“可恶！”湖神再次望了一眼自己多年来居住的屋子的碎片，暗叫了一声。
羽素的攻击随即而至，匕首的刃部伸长，变成了一柄长剑。长剑带起风，先是将枫神的火焰斩碎，然后直刺向了湖神。
湖神凝结着坚冰的右手迅速地一抬，坚冰在她的面前筑起了一道高墙，身体向上跃起，手中的冰剑挥出白雾，撒向羽素。
看到那白雾的一瞬，羽素就明白了，那时沾上就会使人浑身冻结的雾。
她发出了轻蔑的笑声，足尖轻点在冰壁上，灵巧地避开了白雾。
“你不记得了吗？你的招式我可是一清二楚。”
羽素说着的瞬间，她剑上的黑光膨胀，将那冰墙削去了一半，足点碎冰，火焰之龙又从她的身侧来袭。她不慌不忙，手在虚空中划下了一个阵符，那只烈焰巨龙竟然就这样被硬生生地阻住，停留在她身前的一寸之处。她的手再一搅动，以他的手为中心，横向卷起了一个巨大的龙卷，火焰在强风中碎开，熄灭，消失。
“切！”湖神将冰剑竖起，对准了羽素，突刺了出去。
羽素轻轻落地，完全不顾突刺而来的冰剑，将手按在了地面上。她露出了让湖神觉得不祥的笑容。
黑色的纹路从羽素的手掌处散开，宛如一颗种子在生根发芽，逐渐生长起来，向外蔓延。只是一个呼吸之间，那纹路已经完全形成。竟然是一个巨大的阵式。仿佛她刚才所立足之处，都是为了画出这个阵式。
湖神察觉不妙，但是已经来不及抽身，她落在了阵式的边缘。
黑色的光芒冲天而起，冲破了顶上的结界，湖水绕着光柱散开，岸上被湖水一寸寸侵蚀，农田和附近的村舍瞬间被淹没。
而站在了阵式之内的湖神被黑光笼罩着，力量被抽空，身体缓缓地跪坐了下去。但她的身后有人拉了她一把，将她从阵式中扯了出来。脱离阵式的一瞬间，她感到那压顶而来的数万吨重力顷刻消失，喉中积着的一口血喷了出来。
羽素站在阵中央，环顾四周，根本再没有了刚才将湖神拉出的神秘力量。
枫神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前抱住了湖神，然后慢慢退开，尽可能远离那个阵式，然而，那个本应该是画在地上的阵，此刻却好像是活了过来一样转动起来，随着羽素念动口诀，向他们推进过来。
枫神将灵力凝聚于双掌，形成一张护盾试图阻止法阵的前进。然而他所聚集的力量在这个阵法之前真是杯水车薪。护盾一瞬间就被绞碎。
枫神的半个身子已经被阵法吸入，巨大的力量如泰山压顶般猛地降下，他将怀中的湖神抛出，让她远离法阵。而那一瞬，他自己却已经被完全吞噬。黑色的光中似乎有幻影的存在，一幕幕在他的眼前掠过，像是前生的前生，逐步积累的悲伤与绝望瞬间汹涌而来，不停地潜入他的身体里，然后化为了沉重的铅，在他的体内沉淀。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几乎被悲伤摧毁。
“枫——枫！！！！！！！！！！！”
湖神在短暂的昏迷后转醒的瞬间，便看到跪倒在了阵中七窍都溢出了鲜血一动不动的枫神。恐惧兜头将她淹没。
这一次不同于上一次的欺骗，他不是那样安静且祥和地躺在了那里，而是这样浴血跪倒在阵式之中，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给她留下，便好像化为了一只血色的鸟，从她的生命里飞走了。
江南，这是在南边的一个小国，四季都有着如春一般温柔的雨，淅淅沥沥，对从北方而来的人来说，这里实在太过于湿润了。河流中清澈的水面映照出了一张张极致柔和的脸。这里还有桃花未曾凋谢，三三两两倚着枝头。
女子们多衣着长袖布衣襦裙，从颈部到双脚不露丝毫，走起路来摇摇曳曳，仿佛是能生出万众风情了。与她们相比，显然生活在帝云的月歌、绮炎（凤炎谷也在帝云的境内）非常显眼。
帝云的服饰中即使是女子也是穿着长袍的。袍底大概到膝盖处，不影响走路，脚下踩着及膝的高筒靴，袍子的袖口也不像江南这般宽大，在袍子的外面，有人会穿上一件无袖的硬质背心，就像月歌。
“这雨好小！”绮炎抬手去接着从天上落下来的雨丝，然后转过头，对身后的众人问：“你们以前来过这里了吗？反正我是没来过这么远的地方哦！”
“没有。”月歌眼帘低垂完全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这里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呢！很多传奇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少白突然说。
天空渐渐泛出了白色，笼罩在雨中的江南，就好像蒙上了面纱，如同这里那些柔弱美丽的女子，似幻似真。他们这一行人赶了一夜的路，却完全没有人显出疲惫之态。
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各色各样的店铺也开始开门营业，一柄柄色彩鲜艳的油纸伞晃动在街头巷尾。
“那伞好漂亮！”绮炎惊喜地惊叫。从小就被娇生惯养的凤凰族公主，从未出过凤炎谷一步，又看到那样在帝云国内没有的事物自然觉得新奇。
月歌抬眼，那红红绿绿的鲜艳色彩晃得她眼晕。在帝云是不会出现这样的伞的。帝云的雨从无这样的细雨朦胧。帝云的伞平常是黑色的布伞，贵族的话，会使用好一些的绸缎制作。
“是桃花！”绮炎远远地看到一间小小酒馆门口插着一枝沾着雨水的粉桃，便欣喜地跑了过去。
月歌走在后面与欧并肩而行，抬眼，目光触及“枫林馆”三个字，便拉着要走进去的绮炎离开。
她的目的地是对面大街上一间装饰华美的高楼。
“那里的桃花还真重呢！”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那时一间歌舞馆，刚走近，脂粉味便扑鼻而来，让绮炎和少白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一楼的正中央是一个铺上了红毯的大高台。台上穿着薄纱衣的一群女子翩然起舞，赤足，脚裸上各套了两只玉环，舞动间，叮当作响。
然而楼内却是一个客人也没有，这舞似是为了迎接他们的到来而跳。
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欧侧身而望，大门口，那个衣着华丽的男子在进入门的瞬间“啵”地一声消失不见了，就好像他进入了一个异度空间。
然而，他们都知道，进入了异度空间的并不是那个男子，而是他们自己。
“啪啪啪！”
有人轻轻拍击手掌，笑道：“你们来得还真快！”
寻声望去，从高台之后走出来了个粉衣的女子，分明是苏梦芸。
欧冷声说：“把您们的主人请出来吧！”
“我主人自然会出来的，但不是现在。”
苏梦芸说话的声音不紧不慢，听了让人心情舒畅。
绮炎有些急了：“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不用急，先来看看这段舞。”
苏梦芸将台上的女子遣散，轻轻一跃，落在了高台上，宽大的袖中，两条白练如虹般射向天空，随着她臂腕微转，徐徐抖开。她每一个振臂，每一个转身，仿佛浑然天成，让人不觉为之沉醉，脂粉气逐步被那淡淡的桃香掩去，此景如画，此人如仙，画多得而仙不得。
“叮”有什么清脆得嗡鸣了一声，让中人心神一震。
青色的光影从欧的指尖急射而出，连连斩断那一片白虹，在苏梦芸的眉心前才兀然停下，剑身一震，一个回转，飞至少白的身前，嗡鸣不止。
那分明就是欧从枫神那里抢来的青枫剑。
“青枫……认主了吗？”欧低喃了一声。
少白狐疑地看着眼前青光四溢的长剑，手不禁抬起去碰触它。
指尖接触到了那神剑的一瞬间，他却整个人都被弹飞了出去，重重地撞上了门口那堵无形的墙上。那墙在瞬间产生了变化，它吸住了少白的身体，随着“啵”地一声轻响，少白完全从这个异度空间中脱离，落在了街道上。街道上的人看到突然出现的少年，产生了骚乱。
同时，青枫剑闷闷地一响，青光一矮，化为一枚青铜戒指自动套入欧的右手中指上。
“少白！”绮炎惊叫了一声想要将他拉回来，但是那无形的墙壁拦住了她的去路。她用力用手敲击墙壁未果后，抽出了火红的长鞭。
那一瞬间，月歌阻止了她。
“月歌？”
绮炎疑惑地看向这名冷静沉稳的少女。然而月歌的双目一刻不离地望着高台。绮炎也看了过去。
此刻，高台上多出了一道身影。
那时一名白衣的女子，双眼轻轻上挑，媚色瞬即荡漾。
“看来青枫剑主力量尚若，还掌控不了青枫剑。”
“天狐一族，你终于现身了。”欧冷冷道。
白衣的女子莞尔一笑：“你似乎知道得不少。”
“但不知道的也很多。”
“是吗？那么我来告诉你一件事好了。那边的小女孩，你就是凤月歌吧！”女子眯起眼看向月歌。
“……”
“还真是讽刺的一点都不像啊！”
“像谁？”月歌开口。
“像谁？当然是我的姐姐！你的亲生母亲了！知道吧！你是个妖和人类混血的逆天之子！”
“闭嘴！”欧怒道。
“但是……你啊！你却没有被诅咒！知道吗？你没有被诅咒的原因。”女子的双眸中翻滚着恨意。
“我都叫你闭嘴了！”欧的紫袍开始无风自动起来。
“……我知道。”月歌却看开口了。
白衣的女子一下子瞪圆了眼看着这个小小的女孩，然后爆发出了狂笑声：“哈哈哈，你居然知道！你居然知道了以后还能站在这里！还能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站在这里！你啊！你啊！果然，是不该存在的怪物吗！”
“我，是战神！”
月歌如是说。
女子的神情一懔，直直望着这个小小的女孩。
帝云，湖底，当法阵的黑色光芒将两位神袛一起包裹，羽素高高地举起剑来，向那两人斩落。
只是一瞬间，大地忽然鸣动起来，那诡异而强大的阵法片刻间就支离破碎，强大的反噬将羽素整个人震飞了出去。
而那两名神袛周身散发着淡淡的青光，浮起在半空中。因为结界的破碎，湖水倒流下来，瞬间就将那药庐淹没，只有神袛们地周身形成的一层保护的结界，在水中沉沉浮浮。
一名带着黑色面具的黑袍少年突兀地出现，他的指尖射出青光直连着那两名神袛。他的身形一动，牵引着两名神袛冲出了湖面，单手劈开虚空，去往他自己所创立的异度空间。
那时个极其美丽的异度空间。阳光、鸟鸣、鲜花、蝴蝶、流水，还有青青葱葱的大片森林，安宁美好地和那个黑袍的少年一点也不搭调。
他将两位神袛平放在茵绿的草地上，手腕轻动，两道青光射向他们的眉心。
慢慢的，伤势较轻的湖神先转醒，迷茫地看着苍蓝色的天空。记忆中瞬间的空白结束之后，湖神猛地坐了起来。
“枫！”
枫神就躺在了她的身边，呼吸尚在。湖神松了口气。
“可以动了的话就离开这里。我也无法多留你们。”少年叹息一般地说。
他的身形就像是荒野中的游魂马上就要消失一般变得淡而透明。
江南，歌舞坊，“是吗？”白衣的女子闭了一下眼，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战神啊！”
于此同时，空气中悄然融化开一丝暖香，如丝一般缠绕在众人心头。
众人暗里将各自所握的白露丸送进口中。药丸入口即化，冰冷地从食道流入胃中，让人心神一凝，更是警惕地面对眼前的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猛地睁开了眼，她的双眼中跳动着火红的光焰。
“看你们多有本事！”她让苏梦芸靠在木栏上休息，长剑如灵蛇一般从她的袖中弹出。
剑闪电一般刺到了月歌的身前。
“冻！”
月歌蓦地开口。
剑尖在她颈边一寸处停下，女子已成了一座美丽的冰雕。
月歌同时后退了数步，双手结盾，护在胸前。
“喀啦”冰块的表面出现了细碎的裂纹，并迅速扩散。但是，冰块并没有就此碎裂，仿佛有一颗种子在冰下生长发芽一般，绿色的藤蔓从裂口处生长而出，并迅速的结出了花苞，低垂在丛丛的叶子中。每一朵花都有手掌大小。
花在瞬间就要绽放。
“快闭眼！”欧大喊。
已经提鞭冲了上去的绮炎，脚步一顿，但根本收不住。
花在瞬间绽放。
然而，一道亮光划过，所有的花在瞬间就被斩落。
执剑伫立的少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惊天。”月歌轻喊。
“你？呵，我刚才一直没注意到呢！”白衣的女子轻飘飘地落会高台上，火焰燃烧的眼眸看着惊天。
“但是，你的出现也不会改变什么的。”
她自信地一笑。
瞬间的时间，幻觉崩毁。
四人已被白色的狐尾绑住。
欧猛地皱起眉，瞪着她。
“你们觉得我会在你们的注意被那个吸引的时候什么都不做吗？幻觉这种东西可是无孔不入地。”
她在高台上，轻轻踏出了一步。只是一小步而已，却瞬间就到了月歌的面前，她笑着，“你说是吧！弱小的战神啊！”
她手中的剑紧贴着月歌的脖颈。
“住手！”一道锐利的光芒插进两人的中间，横斩向天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