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迷情

妍嬍艳丽的唇角上挑：“曼妙丹的滋味如何？曼陀罗同狐族特有的白妙香淬炼而成的曼妙丹世间难寻，管你是妖精是凡人还是仙子，不过多时便饥渴无比，除非与人交欢，否则必死无疑，这也是这丹丸另一个名字的由来——腐心蚀骨丸。”
墨语心头大震，妍嬍又挑了下墨语的下颌，啧啧两声，连叹：“真是一张清丽无双的美人儿脸，墨姬啊墨姬，想你彼时聪慧清纯，傲骨铮铮，真想看看你从忠贞变成淫荡的样子。”说着又从手中变出了墨语之前袖中的乾坤袋、幽冥令和皎灵鞭，慢慢地塞进墨语的袖子里。自顾自地说道：“真是傻到可以，从前的墨姬可没有这么笨，居然还想去鬼界看轮回镜。明明自己就是，还煞费苦心的。本皇倒还没那么坏，今日便成全了你，自己选吧，是被我们妖界三百勇士千人骑、万人压呢，还是送你去九幽幻境尝尽欲火焚身的快感？”
短暂的沉默后，墨语的牙关里挤出四个字：“九幽幻境。”
“着便遂了你的愿。”妍嬍双手结印，口中默念口诀，墨语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朵宛如紫色睡莲的传送阵，随着妍嬍的一声“起”，墨语身上的捆仙索松开，被妍嬍一掌推入了九幽幻境。
“妖妇，我杀了你！”杳沓咬牙切齿道。
妍嬍恢复了常态，搔首弄姿道：“奴家为大王守身如玉，何曾嫁做人妇，真是错怪人家了。”
杳沓不甘地挣扎着，奈何一点力都使不出，直到汗如雨下，脸色煞白，肩膀上多出了妍嬍的一只手，妍嬍借势轻靠在杳沓心口，不复媚态，幽怨地说道：“赤贯，你只会心疼墨姬，从未心疼过我半分。让我听听看，这里当真是石头做的么？你可知为了你，我心疼了十万年，又盼了数十个万年，如今盼着了，怎会又眼睁睁地让你离我而去？！”半闭眼眸，娇嗔道：“且看着吧。好戏，才刚开始。”
白苍山之巅。
最后一轮的行功，阴阳石终于被玉修用神力修补好，将阴阳石镶嵌到谷雨所在的石柱上，玉修心中第一想到的便是墨语现可安好。
回翠落居，玉修顿了一下，杳沓怎么没象往常一样候在一侧，掐指一算，俊逸出尘的玉面已是一层寒冰。
妖界，忘忧殿。
妍嬍半眯的眼眸因为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而瞬间睁大，料定般地开口道：“你来了，玉帝。”
一道金光利刃般向妍嬍劈去，被强大神力冲击的妍嬍一直退坐到王座上。
玉修冻结的视线定定地落在妍嬍身上，开口道：“她人在何处？”
妍嬍全然不顾受创而鲜血直流的右肩，反而眨眨眼，故作天真道：“谁？这里只有墨姬没有墨语哦。”
只见玉修神色猛的一顿，不可置信地看着妍嬍，复又爆发出滔天怒火，一个金色光球在掌中逐渐凝聚，青衫鼓风阵阵，强劲的气流在玉修周身流窜。
杳沓见救星来了，即刻呼唤玉修：“主人，快去救墨语！她被这妖妇送入九幽幻境了，还被迫服下了曼妙丸。”
妍嬍忽然哈哈放声大笑起来，指着杳沓说：“你居然还认这个薄情之人为主人。哈哈，笑死我了。”声音立即转冷：“玉修，本皇寻了着许久也不曾找到重聚魂魄的赤贯，竟是被你消去了记忆丢在了白苍山，真是好手段啊！”
玉修连看都不看呼唤他的杳沓，径直走近妍嬍，举起已是碗口大的金色光球，冷漠地开口道：“打开九幽幻境，或者，你死。”
妍嬍这时才漫不经心地释放出妖力修复起受创的右肩，不一会儿便光滑如初。妍嬍慵懒地靠在王座上开口道：“和本皇谈死有意义么？我因为你已经生不如死了那么久。今日本皇心情好，终于苦尽甘来了，就告诉你两件件事吧。不管你信与不信，墨语就是墨姬。还有便是，你确定要入这九幽幻境，就得做好一辈子都出不来的准备哦。”
伴随着妍嬍一连串的娇笑，那朵宛如紫色睡莲般的传送阵再次被打开，而玉修眉头也不皱一下青衫一晃，跳入阵内。
九幽幻境。
墨语被妍嬍猛地一推重心不稳跌倒在地，抬头间发现眼前出现的居然是白苍山的竹林。竹林中墨衣少女手执银白色的皎灵鞭与手握一把冰蓝色短刃的青衫男子酣斗。女子身手柔韧敏捷，男子刚劲有力，明明是切磋武艺，墨语却看出了两相缱绻的意味，两人的招式灵活多变，招招精妙却全然没有丝毫杀气，画面靠近，墨语忽然看清了男女的正面，赫然是含情脉脉的师傅和与自己面容颇为相似的女子……是墨姬！
墨语攥住指尖，忽然觉得被断弦刺破的地方又裂开了，连带着心也毫无征兆地也被刺痛一般。陡然从丹田升起的一丝滚烫瞬间布满全身，烫的墨语灵台一个激灵，紧闭双眼强行压制住心内蠢蠢欲动的欲望。
再睁开双眼时，画面急转，已经变成了翠落居前，天帝龙殷在和师傅对弈，而刚刚那名墨衣少女支起两只小炉，左手在烹茶，右手在煮酒，而自己的养父白瑞居然站在少女身旁好奇地问道：“墨姬，怎么又烹茶又煮酒的？”
墨姬羞涩一笑，忽又理所当然地答道：“因为修不喝酒啊。”
而师傅正好顿了下落子的手，看向墨姬，眼里的温柔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更是深深刺痛了墨语的眼眸。
“不……不，这不是真的，这是幻境……幻境”脑海中刚才的画面与妍嬍说自己是墨姬的画面重叠，墨语发现不知何时自己两腮已经湿润，无措、迷茫和悲哀的情绪充斥着脑海。
虽然强行克制那陌生的潮热感，热浪还是迅速席卷了全身。墨语突然发现伴随自己强烈的感觉，场景已经变成了一片火红的熔浆，自己置身于熔浆中却丝毫没有被伤害到，只有感官觉得身体的每一处血液都在沸腾，就像是咕咚冒泡一直流动的熔浆，很快就要融化一般。
随着自己身体愈加潮热的现象，墨语感觉自己嗓子都要冒烟了，干渴异常，于是火红的熔浆转眼又变成了一望无际的荒漠。墨语随手插入身下的沙层中，抓的时候感觉满是沙砾，在摊开手掌时发现空空如也。
原来是这样，墨语将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在能让自己滚烫的身体迅速降温上，于是荒漠消失，墨语发现已经身处于一汪寒潭之中，奇怪的是这回寒潭却变成了实体，墨语的衣衫浸在潭水中。能感觉出这冒着寒烟的潭水凉意十足，墨语仍觉得很热、很渴，但又不得不一直和这股陌生的感觉抗衡，灵台也越来越混沌起来。直到墨语忽然听见师傅急唤了一声：“墨语。”
这一声像是隔了千山万水而来，眷恋的感觉终于让墨语清明了一瞬。跌跌撞撞地扑进玉修怀抱中，讷讷道：“这回一定要是真的，不是幻境了。我不是墨姬，不是墨姬……”压抑许久地欲望突然象万蚁蚀心般难熬。
此时的墨语抬起头，已经没有焦距的双眼望着玉修，木讷地开口：“师傅，就一口。”
玉修僵硬了一下，袖口擦过墨语刺伤的指尖，突然又拉回了些理智，墨语立刻挣开玉修，噗通一声跳回寒潭中，抱着瑟瑟发抖的身体，心中还是压制不住欲望，感觉骨头都在一截一截腐化，墨语紧紧咬住嫣唇，口齿不清道：“师傅快……快回去吧，徒……徒儿已……已经要控……控制不住自……自己了”
玉修动容，一步步向墨语走去，轻轻叹息：“还是一点没变呢，事事不要都自己扛着。你一直都很在意自己是不是墨姬，对么？”语毕一把将瑟缩的墨语从寒潭中捞出，紧紧箍在怀中。
墨语终于控制不住地埋首在玉修怀中嚎啕大哭：“我不要……不要只是墨姬的替身而已，我是一直……一直将师傅放在心上的，却从来不知道……不知道师傅是不是也如对墨姬那般对我。而如今，曼妙丸的效力徒儿已然无法控制，叫徒儿如何敢拖着师傅下水。”
玉修此刻星眸中盛满了怜惜与感动，修长的玉手抚过墨语湿漉漉的长发，又两手扶起墨语白皙柔美的脸庞，柔声道：“你从来都不是墨姬的替身。相信么，其实一直以来为师都有很大把握肯定你就是墨姬的转世，但现今都已经无所谓了。你就是你，不管是墨姬还是墨语，我都注定无法放手。墨语，为师许你永生永世。除非为师神寂，否则不准你再离开我。”脸上漾起温柔眷恋的笑容：“若是拖下水，就让为师带着你一起毁灭吧。对你，甘之如饴。”
墨语伸出因为忍隐而微微颤抖的纤手，贪婪地看着师傅入鬓的剑眉、灿若星辰的眼眸、高耸挺翘的鼻梁，刀削般的坚毅薄唇……一一抚过，却蓦然被玉修捉进怀中。
玉修对着墨语如花般的饱满嫣唇印了上去。这一吻，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