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不败的花朵

旧爱汹涌，如沧海难逾；爱是天使，也教人成魔。
（一）
这个星期五，华青下班后走在回家的路上。自从几天前和森俊分手后，她已完全回到森俊身边了，她的心情也很平静不再有一丝痛苦。
这一次她没有和森俊闹别扭而是心平气和地和他分手。所以她不再挣扎不再痛苦，她认为她和森俊此生中不再有任何牵绊，她已经平静地和过去告别。
走着走着，华青面前蓦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森俊。
华青一阵心慌，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和他面对面地遇上了？
华青不想再和森俊有任何来往，甚至不想再和他说一句话，要断就断得干干净净，哪怕是好一点的同事关系都会影响她和森俊分手的决心。
所以，华青想避开他不和他说一句话地擦肩而过。
可是，森俊直直地向她走了过来，让她怀疑他是不是特意在她回家的路上等着她？
华青无可奈何，任凭森俊站在了她的面前，既然无法避开就面对吧。
“你要回家了吗，华青？”森俊口气柔和地问道。
“嗯，要回家了。”华青不想多说一句话，口气淡漠地回答道。
“明天是周末，我们去度假山庄吧？”森俊又开口道。
宛如一个晴天霹雳在耳边炸开，华青不敢相信这话是森俊说的。他怎么会是这样一个让人甩也甩不掉、逃也逃不脱的人？
几天前自己不是郑重其事地提出和他分手了吗？怎么他又来纠缠她？他这样一直对她不放手，他又用他的爱来瓦解她分手的意志吗？
这一刻，华青好恨森俊又来诱惑她。
他明知道她抗拒不了他的诱惑，他明知道她已决定和辛铁过一种平静的日子，不想再和他玩这种痛苦的没有一点未来的感情游戏。
可他却一直对她不放手。
华青也知道自己没有勇气拒绝森俊的诱惑，她更拒绝不了他那深情的目光和恳求的话语；她那柔软的心可以承受住辛铁对她的冷漠，却承受不了森俊对她狂热的爱和迷恋。
但是她不能让自己的决心动摇，她生硬地拒绝道：“不，我不去。前几天我不是说过和你分手了吗？你怎么又来找我了？”
森俊痛苦地凝视着她回答道：“从那天你提出和我分手，这几天我每天晚上都失眠，我快崩溃了。我真的承受不了没有你的日子，我离不开你，离开你我生不如死，你和我去一次好不好？”
在森俊痛苦的恳求下，华青心如刀绞，不忍心再拒绝，不由自主地回答道：“好吧。”
森俊一下子狂喜万分：“那好，明天我打电话给你。”
华青慌忙说道：“不，还是我给你打电话吧。”
人啊，为什么要陶醉一些无聊的情结？为什么要掩埋良知、违心痛苦地生活？
我原以为，这颗心已经忘了还能再感受痛苦的能力；我原以为，那过去的一却已经不在，已经可以过去！
我原以为，我已经没有了再疯狂地追求爱情的激动；我原以为，我的心灵不会再燃烧、沉迷。
可是，当你站在我面前用柔柔的眼波看着我，怎么这颗心又在颤栗！
华青走在回家的路上，不断地责怪自己。
她恨自己的狠不下心和不坚定，恨自己前几天才和辛铁主动求情要回那个家，可今天又受不了森俊的诱惑，又答应和那个害得她离婚的男人约会。
自己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坏女人吗？不，华青不认为自己是个轻浮的女人，她只是个容易被爱感动为了爱梦一生的多情的女人。
辛铁是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但他们仅仅相恋半年，彼此还不太了解，就走进了充满硝烟的婚姻生活。
而森俊对她那份狂热的爱和迷恋让她彻底地忘记了作为一个女人的操守，忘记了自己已没有资格再接受另一个男人的爱。
此刻的华青对森俊是又爱又恨，他注定了是她命中的克星。
她爱他对她那份感天动地的爱；她也恨他在他们都没有权利爱的时候重新闯进她的生活；她更恨他在她一次次提出分手后他仍然固执地对她不放手，用他对她狂热的爱逼得她一次次背叛辛铁毁了她的家。
难道爱，真的会变成一种伤害吗？
尤其是这次，她已经和他明说要彻底地离开他，可他又来瓦解她分手的意志。而她也偏偏没有勇气抵挡得了他的诱惑，在森俊面前，她易感的心不堪一击。
她这辈子的生活注定要毁在森俊手里吗？
她注定要被森俊的爱引诱得玩火自焚吗？
华青弄不明白倒底森俊有多大的魅力，使得她一次又一次地陷进他设置的苦难情海？她的心痛得无以复加，她知道森俊迷恋她离不开她，她不忍心让他为她痛苦。
或许在内心深处她也是爱他离不开他的；她提出和他分手也是因为和他有情人难成眷属，并不是她不爱他。
所以这一刻，她和森俊分手的决心又一次动摇了。
华青想，既然已答应了他就和他去一次吧，要和他分手也慢慢地分，突然和他一刀两断会让他受不了的，以后慢慢疏远他吧，华青的心慢慢释然了。
第二天，去山庄的路上，坐在车里，华青因不舒服，身体躺在座位上，头枕在森俊的腿上。
森俊捧着她的脸，一直深情地凝视着她，温柔地亲吻她的脸颊，他一点也不顾及司机的眼光，把整颗心都投注在华青身上。
华青在他火热的目光中和他分手的决心慢慢瓦解了。
她永远忘不了这一刻的温馨，忘不了森俊深深凝望她的那双充满爱和痛苦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着他对她多深的爱和不舍。
华青知道自己又一次掉进了爱的漩涡，又一次玩火自焚；森俊对她那份如火如荼的真情，使她陷入了无法解脱的情网中。
如果上帝安排他们早一些或者晚一些相遇，结局会不会更美好？
只可惜，上帝从不做选择题。
我不想折磨自己，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快乐的权力。是的，我应该抬头享受阳光。
（二）
阳春的三月，天气明媚，似乎预示着一个暖春。
一年的三月份，注定了对华青来说是一个特别而又决定了她的命运的日子。
多年以后，华青细算一下每年的三月份，几乎都会发生一件对她来说天翻地覆的日子。
这天，单位通知去办房产证，必须要结婚证。
华青只有去和辛铁商量复婚的事。因为她的同事们都不知道她离婚的事，如果她到时候拿不出结婚证来，那么她已经离婚的事将会人尽皆知，这对很要面子的华青来说是一件严重的事。
离婚一年半了，华青和森俊提了多少次复婚的事，可辛铁一直不答应，导致了华青一直没有放弃森俊对她的爱，一直和森俊藕断丝连。
既然她的未来得不到什么保障，辛铁不给她复婚的承诺，她怎么可能失去森俊这个她深爱的男人。
华青回到家，斯斯艾艾地对辛铁说：“要办房产证了，学校通知要交结婚证等证明，我们去办一下复婚手续吧？”
辛铁阴沉着脸没说什么，一直害怕他那张脸的华青硬着头皮又说了一次；“复婚的事怎么说？你给我个答复。”
等了几分钟，辛铁阴着脸说：“也只是因为要等着用结婚证了，否则我是不会和你复婚的。”
华青什么也没说，此刻的她更是对辛铁恨到了极点。
他以为华青一直求着他吗？如果不是当初他用了阴险的手段把离了婚的华青又留到了他的身边，华青早已经和深爱的人结婚了，此刻华青委曲求全地求着他复婚，仅仅是因为她已经被他害得永远失去了和深爱的人走上婚姻红地毯的机会，否则清高骄傲的华青岂会看他这种可怕的脸色过日子？
去办复婚手续的路上，辛铁的脸阴得就像要下暴雨，他大踏步地走着，把紧跟在他身边的华青远远地甩开。
华青看到他的样子，一下子对他嫌恶到了极点：这个男人看着怎么那么让人害怕！她怎么和这样一个男人同床共枕了十多年！
其实一直以来，华青都是害怕辛铁的，所以他们之间的婚姻关系也是不正常的：夫妻之间，如果一方对另一方只有怕和讨厌，这样的夫妻关系还能持续吗？
华青不再努力赶上辛铁的脚步，她不紧不慢地走在辛铁后面。
辛铁放慢了脚步转过头看了华青一眼，开口对华青极尽讽刺、挖苦、辱骂之能事。
华青的心已冰冷得无动于衷了；辛铁的辱骂和冷酷让她更加恨他，也让她对未来的婚姻生活彻底失望，尽管他们现在就要去复婚，但是华青看不到一点未来的希望，她所看到的只有眼前的一片黑暗。
她知道辛铁现在对她只有讨厌，而她何尝不是？除了讨厌还有无尽的怨恨。她恨这个男人对她的欺骗、恨他对她用尽了非人的手段：既然他在内心如此讨厌她，对她和森俊的事耿耿于怀，他当初又何必苦苦哀求把她留下，过后又对她冷酷如昔。
是他把华青一次又一次推还给了森俊。
他既然知道森俊那么爱华青，他都不肯付出一点爱给华青留住她的心，以至于华青一次又一次被森俊对她的爱所诱惑。
华青和森俊复了婚，第二天她告诉了森俊。
森俊什么也没说。
这是他早已预料到的事，华青和辛铁迟早会复婚的；既然他已经离不了婚，他就无权干涉华青又和前夫复婚。
我把形式给了他，把内容给了你；我把生活给了他，把风景给了你。
不知何时，我学会了克制。
一切克制都是违心，一切唯心都是痛苦。
久久地望去，悬崖上那便是我了。
冥冥之中，我不知在等待什么？
是等待一个偶然，还是永远的超度？
这段时间华青和森俊之间的关系有点不冷不热，或许是因为华青和辛铁复婚了的缘故，她感觉森俊对她不再像以前那样迁就，还随时对她发脾气，而现在的华青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这两个男人现在带给她的都是怨恨多过于爱。
现在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一场游戏一场梦！
这天晚上，森俊叫她去跳舞，不到半小时，森俊突然生气地对华青说：“你自己回去吧，我要先走了。”
说完转身出了舞厅。
华青目瞪口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森俊从来没有对她这么冷漠过。
但此刻的她无所谓他对她的态度。
本来这段时间她就准备和森俊分手，那么他对她这样更让她可以心无牵挂地和他分手。
华青才走到楼下，又看到森俊在等着她，华青生气于森俊刚才对她的冷漠，所以，她目不斜视地往前走，森俊追了过来。
“我送你回去吧。”森俊开口了。
“不用，我自己回去。”华青冷漠地拒绝道，脚步不停。
森俊一直跟着华青走，华青生气地说：“你跟着我干什么？你不是让我自己回去吗？”
森俊赶忙口气和缓地说：“我刚才生气了才那样说。在舞厅里你为什么一直看着那个男人？你在我的身边还把眼光注意到别的男人身上，你考虑到我的感受没有？”
华青听到森俊说的话，一下子苦笑不得，原来森俊是因为这个对她发火。
她生气地说：“你别冤枉我好不好？你怎么连这种醋都会吃？我现在眼中只有你，怎么会去注意别的男人？我是在研究他的舞步，想自己多看几遍学会跳，我只是看着他的脚，没有看他。”
森俊不相信华青的话：“你分明就是看他，你别撒谎了，因为我爱你，我从来不去注意别的女人，可你居然当着我的面到处留情，你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华青一听这话火冒三丈：“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难道看看别的男人就是到处留情吗？既然我在你眼中是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人，我们也没必要在一起了，我们分手吧！”说完快步向前走去。
森俊一听华青又要和他分手，连忙说：“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只是因为太爱你才嫉妒你看别的男人，这样你就要和我分手吗？”
“是的，我要和你分手。再说我和你说过我和他已经复婚了，我们还是各过各的日子吧，你回去吧，我也要回去了。”
森俊不听华青的话，她走到哪儿他跟到哪儿，一直为刚才的事认错并劝说华青不要和他分手。俩人在街上边走边谈了两个小时，但是，华青一直坚持说要和他分手。
最后，森俊无奈地说：“你真的要和我分手吗？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吗？”
“是真的。”华青冷漠地说。
“好吧，既然你铁了心要和我分手，我也不纠缠你了，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我自己回去。”华青冷漠地拒绝道。
森俊坚持把华青送回了家。
当天晚上，躺在辛铁身边的华青失眠了。
这几年的感情就这么结束了。
从此不再有一个男人对她刻骨铭心的爱恋，不再有温暖的拥抱、激情的吻，不再有甜蜜与幸福的感觉。
这一刻，华青才知道，真正离开森俊是她心中永远的痛。但是，痛就痛吧，他们之间迟早要分手的。
以前那几次和森俊提出分手她没有不舍的感觉，因为那时的分手毕竟有辛铁对她的关爱。
可现在她得不到来自身边人的关心，辛铁虽然和她复了婚，但他对她已经没有以前的感情了，他这段时间对她是少有的冷漠，他只是因为办房产证的需要才和华她婚的。他这样冷血的人有没有爱情都无所谓，他不像华青一样，一生为爱而活。
本来她和辛铁复了婚，和森俊分手是最明智的选择，可她为什么感到心那么疼呢？
冷漠只是为了冻结激情，放弃只是为了掩饰悲凄。
不要再来试我的心，淡然之下它正在滴血；请不要再来拆我的墙，我会让你看到累累的伤痕。
这天下班，华青郁郁寡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走着走着，她感到身边多了一个人影。
她转头一看，是森俊。
华青一下子心如鹿撞，内心刮起了狂潮，她预感到所爱的人又要回到自己身边了。
慌乱间，森俊开口了：“华青，我们下午去公园走走吧，我有话和你说。”
华青犹豫片刻就答应了，她从来抵抗不了森俊的诱惑。
华青走在路上，内心又高兴又惶恐。
这样是不是表明了她又接收了森俊的爱；又一次被他诱惑了？
原来，在内心里，她一直期待着这一天的降临。
虽然，这一天离她和森俊提出分手的时间仅仅过去几天，可是在她感觉中他们已经好久没见了。
在公园，森俊紧紧地抱住华青说：“不要和我分手好不好？这几天我痛苦得夜夜失眠，我离不开你，离开你我根本活不下去，我忘不了你带给我的幸福和快乐。”
华青这一次没有像上几次一样把森俊推开。
她依偎在森俊怀里悠悠地说：“这几天我也很痛苦，我忘不了那天去度假山庄你在车上抱着我望我的眼神，太让我心动，太让我刻骨铭心，我永远忘不了。”
“你记住，以后你不要再和我提分手了，我受不了一次又一次的痛苦。我知道你和我分手你也痛苦，何必折磨我也折磨你自己呢？”森俊温柔地对华青说。
“好吧，我不和你提分手了，其实我也很痛苦，这几天的折磨我受够了，这辈子我也离不开你，我爱你。”华青坦白了自己的心迹，在所爱的男人面前，她没办法掩饰自己真实的感情。
原来，自己转来转去还是离不开森俊。自己始终在以森俊为圆心的轨迹里绕来绕去，离开森俊，自己魂飞神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