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泪已决堤

心，如果已经破碎，还在乎刀割来割去。泪，正是情感之血，在抵达腮边之前，早已被所有的日子孕育。
（一）
无需再承接一片红叶了，沉重的浪漫令人晕倒；无需再守望一个承诺，轻佻的给予正是一种玩弄。
而今，我只期盼：我的梦是一页千古空白，我的舟再回到那方原地。
森俊匆匆与华青告别回去了，当他回到家后，他疲惫地对美莲说：“我们暂时不离婚了，以后再说吧！”说完转身进了卧室，扑倒在床上，眼泪不自觉地涌了出来。
这一刻，他才感到更加的心痛难忍。
没有华青在身边，他再也没法控制内心的脆弱和绝望。
眼眶禁不住眼泪，未必是心杯被打碎；也常常是心杯被注得太满的缘故。
美莲听到森俊的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走到卧室门口，小心翼翼地反问了一句：“你不和我离婚了？”
“啰嗦些什么？难道你还盼着离婚不成？”森俊不耐烦了。
美莲不敢再多说什么，却内心窃喜：这几天的担心又烟消云散了，她不会失去这个她爱的男人了。
其实，她知道森俊是个出尔反尔的人，这几天她虽然有点担心森俊会和她离婚，但她也没有太大的痛苦，森俊从那天回来和她说了一次离婚后就再也没提过这件事。
从这时起，她更是不把森俊对她说的离婚之事放在心里，她再也不会相信森俊会和她离婚。
这几年，森俊对她说了无数次的离婚，可从来他都没有付诸于行动；这次他对她那么认真地谈离婚的事，她心里已经做好了离婚的准备，可是仅仅两天又是雨过天晴，以后她还用得着相信他要离婚的话吗？
此刻在她心中，森俊是一个出尔反尔，优柔寡断的人，她相信他是离不开他们这个家的，所以，他说的一切话都不必相信。
她哪里知道？今天如果不是另一个女人违背誓言背弃了森俊，这一次她是真的要失去这个男人了，她更不知道森俊本是为了另一个女人要和她离婚。
已是深夜，森俊仍然无法入眠，他又一次想起了华青的违背誓言，心痛难忍，不知如何度过这漫漫长夜？
一阵冲动，他起了床走出了家门，意外地发现天下起了小雨，可他不管不顾地走进了雨中。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徘徊着。
眼前这绵绵不断的雨丝，仿佛是他心底流出的泪。
假如我今生无缘遇到你，就不会让我永远感到恨不相逢，让我念念不忘，让我在醒时梦中都怀带着这悲哀的苦痛。
这样的体验将持续多久？一年365个夜，直至一生？
顿时间，森俊觉得悲痛莫名，五内俱伤，千千万万的念头都已烟消云散。
森俊抬头望着雨雾迷蒙的天空，他的满腔热情都被那雨滴所击碎，变成满天的小雨点，满天飘飞，飘了他满身，飘进了他的眼中，飘进了他心深处。
刹那间，他觉得没有眼泪，只有悲哀。
森俊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徘徊了很久很久，头发已经淋湿了，可他却感觉不到一点冷；他走着走着，情不自禁地来到华青的宿舍下面，他抬头仰望着他们曾经的爱巢，看着漆黑一片的窗子，心痛莫名，佳人何在？
那扇窗子曾给了他许多期盼和憧憬，里面曾有着他们刻骨铭心的情爱与回忆；而此刻心爱的女人却躺在另一个已经和她离了婚的男人怀里，把他抛下独自在雨中舔着流血的伤口。
此时的他恨华青的软弱、恨华青的无情、恨华青的出尔反尔，恨华青的违背誓言。
他哪里知道，他深爱的华青并没有辜负他对她的爱，她一样深爱着他，并没有背弃他的爱；只是单纯、善良的她有着一颗柔软的心，她狠不下心来拒绝辛铁的感情，就如当初狠不下心拒绝他的感情，才和他陷进了这段爱的炼狱，把她自己伤得伤痕累累，体无完肤。
此刻他更恨自己为什么对这个女人爱得死去活来，如此情有独钟？华青并不是一个特别优秀的女人，也不是一个特别漂亮的女人，可她就是像一个妖精，把他迷得神魂颠倒、无法从这份痴爱中解脱出来。
因为你，我拥有藐视世界的爱。
无论多么险峻的高峰，多么幽深的谷底；不再有惊涛骇浪撞击我情感的海岸线。
上帝呀！你把最苦的眼泪中的最后一点安慰赐给了我！
森俊的一颗坚强的男人心被华青彻底地击碎了。
难道她真的是他的毒药吗？他爱她已爱得痛彻心肺、无法自拔，可她竟然这样拒绝他的感情！伤害他一颗爱她爱得快要发疯的心！
她给了他一个许诺，一个或许永远不能兑现的许诺；她给了他一个希望，一个像绝望一样无望的希望。
他应有尽有，他对她的感情蚕食了一切；他应有尽有，没有她他便一无所有。
森俊在淅淅淋淋的小雨中独自徘徊，已是半夜三点钟了，他觉得越发的心痛，他总要回家，总不可能在雨中走一夜。
他最后望一眼华青的宿舍窗子，决定回去连夜给华青发个短信，他要让她知道她对他的绝情，让她知道她对他的伤害有多深！
我坐着，无限的悲伤，淌着眼泪坐等天亮。
（二）
一大早，华青才一打开手机，一条短信跳了出来，她一看，是森俊半夜四点钟发来的。
华青知道，森俊昨晚度过的一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华青一阵内疚，她没想到她又一次让森俊为她如此痛苦。
华青一看到短信，心都要碎了，这是怎样一个锥心泣血的短信啊！
“说什么海誓山盟？谈什么地老天荒？
世间哪有祝英台？可怜痴情梁山泊，夜听雨打芭蕉声，一点一滴皆是血；心血何时能滴尽？了却这段冤枉情。”
华青看着短信，一颗心痛得痉挛起来；她知道昨晚森俊的心有多痛，现在她的心也有多痛。
从最美丽的梦境中跌醒，痛也是当然。
在爱情里付出的心血和收获的幸福从来不成正比，越想去爱的人，越得不到爱。
这个短信把她暗下的决心差点摧毁了；这个短信从此像根刺扎在她的心尖上，一碰就鲜血直流、疼痛难忍。
华青一刹那间泪如泉涌。森俊这个锥心泣血的短信把她这两天已经痛不可忍的心击得粉碎。她一颗柔软、脆弱的心怎抵得住这惊涛骇浪的情感冲击？
任何铁石心肠的女人看到这样情深似海的短信都不能不被打动？更别说华青这样一个温柔、多情、善解人意又多愁善感的女人。
她被森俊对她那份狂热的感情惊呆了，这份感情也让她的心时时疼痛着。
不敢把你怀想，也不能将你遗忘。
因为爱你，滴血的心呵注满忧伤。
华青一直弄不明白森俊为什么那么爱她、迷恋她？
她并不认为自己是个美丽的女人，他是爱她的风情、温柔、多情与多愁善感吗？
还是正如他所说他们是前世的冤家，今世才爱得如此狂热？
华青心痛地忆起了和森俊过去的点点滴滴……
初遇时，森俊那如惊鸿一瞥的眼神；偶遇时，森俊那迷人的桃花眼倾注在她的眼睛中，在她的脸上、身上，似乎要穿透她的一切，直望进她心深处；再遇时，森俊旁若无人，专注而又深情地凝望她的眼神，让她心如鹿撞，心海掀起一层层涟漪。
当遭遇到风霜雷击时，森俊用宽厚的肩膀为她遮风挡雨；用男人的胸怀抚慰她受伤的心。
或许，从那时起，森俊就已经对她情有独钟、情思深种。
华青还想起了森俊曾对她说过：在他和她大学毕业分手后的那一年，在他的感情历程中，曾有多少或真或假、或浅或深的感情冲击过他生命的海岸线。
是啊，潇洒阳刚、多情浪漫、温和大度的森俊从来不缺乏女孩子的投怀送抱。
然而，森俊却从不为之心动。因为他一直在等着自己心中的维纳斯—华青，期待着重新与她携手；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会重逢的。
如今终于让他等到了自己期待已久的心上人—华青。
华青是他心中的女神，再没有任何别的女人能进入他的视线；华青是他心中的珍宝，世界上再没有什么东西比得上她对他的重要；华青是上帝派来折磨他的妖精，他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如疯似狂。华青也是上帝派来拯救他的救星，把他从一潭死水中拉了出来，让他能够在生命的海洋中尽情展现生命的活力。
或许，在森俊所有的感情经历中，所有的拒绝与错过都有它命定的去处，最终万流归宗，都汇聚成华青这一股。
没有人能像你这样让我迷恋！
这样深深地迈进我的心灵深处。
所以，他才爱她爱得如此狂热、不能自拔。
十多年了，他都没有放弃对她的这份感情，这份感情岂是感天动地？
此时的华青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而又最不幸的女人。
幸福的是华青从少女时代就渴望此生中能拥有一份刻骨铭心、感天动地的感情，遇到一个深爱自己的男人，才不辜负自己把爱视作生命的这份浪漫情怀。
没想到上帝果真让她遇到了这样一个男人，拥有了这样一份轰轰烈烈的感情。
上苍对华青是怎样的眷顾与残忍？
华青现在拥有的这份感情比她一直期待的还要狂热与激情；这个爱她的男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对她深情和迷恋。
然而，这份不应该再有的感情也让华青犹如在炼狱中煎熬，欲罢不能。
再度宁静的黄昏，心在季节之外飘红。
觅，浪迹了天涯；缘，轻吟了几度。
华青曾问过森俊：“你为什么要点燃我休眠的情感火山？为什么要诱惑我飞蛾扑火？”
森俊当时轻咬住她的耳朵回答：“宝贝，我没有什么错，只是错在太爱你，爱得那么疯狂、那么身不由己，我实在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所以，你别恨我又来招惹你。”
柔情似水、多愁善感的华青怎能拒绝这样疯狂的一份情感？
爱，没有错。
是这样吗？
人生若能如初见，如果让他们回到当年的森俊和华青，该有多完美无缺！大多数的女人都没有嫁给最刻骨铭心爱过的那一个人！
注定了要失去的东西，失去了，也不过是早死早超生；有时我们要的，也不过是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世间多有痴儿女！
上帝注定了要我们受苦。
这是怎样的爱情、怎样的痛苦、和怎样的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