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爱的过失

伸手承接一片落叶，一直枯黄的飘坠。
问苍天，秋天里，落叶中，为何要有一页美的破碎？
我不知道。我只知，在诞生悲剧的时候，便诞生了我。
（一）
这天，华青下班后回到家，一进门，吓了一跳。她的母亲、哥哥、姐姐、弟弟全部坐在沙发上，一个个神情严肃地看着她进来，看样子，他们等她很久了。
华青看这个阵势，知道是辛铁搬来的救兵。她先开口了：“刚好你们来了，我们正在谈离婚的事，你们帮我们分一下财产吧？”
华青的弟弟华强开口了：“如果你们是分财产，还要我们来干什么？你们分财产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们是来劝说你们不要离婚的。”
华青听到弟弟的话，一下子寒心了，她没想到自己的兄弟姊妹都不帮自己？
华青知道如果她和辛铁离婚分财产，单纯、善良的自己一定斗不过心机很重的辛铁，她肯定要被森俊算计得一无所有，她总要为自己争取一点属于自己的权益，所以她多希望众多的兄弟姐妹能帮助她，可她没想到自己的弟弟会说出这样漠不关心的话，而她的母亲、哥哥、姐姐听到华强的话居然一言不发，显然他们认可了华强的话。
华青不知道是不是她的亲人们不希望她和辛铁离婚，才这样做来阻止她离婚的念头？还是他们真的不关心他们分财产的事？她只觉得他们在辛铁面前说这样的话让她觉得自己无依无靠。辛铁就可以想怎么耍弄她就怎么耍弄她，反正她得不到家人的关心和支持。
一气之下，华青生气地说：“既然你们不关心我们分财产的事，你们就走吧，我的事不用你们管。我和他离婚离定了，我们不可能再生活在一起，你们走你们的吧。”
听到华青不客气的赶客，华强和哥哥站起身来走了。
他们才走，大姐华萍就教训起华青来：“华青，你不要不承认，这次是你做错了。辛铁对你那么好你还做出对不起他的事？他的脾气够好的了，如果是别的男人，早就把你赶出去了，还会让你在这个家里，还会挽留你不想离婚吗？这件事换了任何人都不可能忍受，也就是辛铁能忍受。”
华青听到大姐的话，一下子感到悲哀，这就是一个没有知识的农村妇女说的话！
大姐当着辛铁的面这样说，不更是火上浇油吗？这不是提醒了辛铁是个忍辱负重、忍气吞声、没骨气的男人吗？即便辛铁不想离婚，现在听了大姐的话，他还会容忍华青对他的背叛吗？那么这个婚一定是离定了。
以后的事果真证实了华青的推测。
这一刻，华青知道了她想寻求家人的帮助是不可能了，她只有靠自己处理自己的问题了。
在她和辛铁之间，她的家人维护的永远是辛铁。
他们认为辛铁是一个很好的人，他成熟、稳重、大度，脾气好，样样包容华青，他们哪里知道正是以前辛铁对华青的指责、伤害、冷血和漠不关心才使华青受到别人的引诱？
但这些夫妻间的纠葛她能一一地向家人去说吗？她背地里受了多少辛铁带给她的委屈她只能自己忍了。
华青不再指望家人的理解，她无情地开口了：“你们也走吧，我们的事我们自己处理，你们管不了我们的事。”
家人都走后，华青和辛铁不再开口说一句话，各做各的事。
华青觉得奇怪，她的家人来说了那么多的话，难道辛铁就没有什么话想对她说吗？
但是她现在即使心里有疑问，她也什么都不想说，在这个时候，她认为自己是一只等待被宰的羔羊，她等着辛铁的宣判。
晚上吃过饭，辛铁心平气和地对华青说：“我们出去散散步吧，几年没有去散步了，出去走走好好谈一下。”
华青猜不出辛铁要对她说什么？她暗想：“如果辛铁又一次苦口婆心地挽留她，劝说她不要离婚，或许她真的就会答应辛铁不再和他离婚了。”
没想到走着走着，辛铁开口了：“我同意离婚，你要怎么个离法？谈谈你的条件吧？”
听到这句话，华青一下子惊呆了。
这就是那个昨天晚上还为她流泪、苦口婆心地劝她回心转意的辛铁吗？
这就是那个今天还请她的家人来当说客说服她不要离婚的辛铁吗？
怎么一下子他就不再挽留她、同意离婚了。
现在没有华青的家人在场了，他的本来面目就露出来了。
这么多年的夫妻了，华青还不知道辛铁阴暗的心理吗？
他叫她的家人来，只是为了在她的家人们面前证明，他对华青是做到了仁至义尽了。
他只是要让华青的亲人们知道：在他和华青的离婚事件中，他是无辜的，一切都是华青的错。
这一刻，华青的心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窿里。
这就是她的大姐的杰作，大姐的苦口婆心帮了倒忙，她提醒了辛铁男人的自尊心，那么大男人主义的他不可能会原谅华青的。
昨天晚上他对华青的挽留只是他一时的情不自禁，只是对华青的突然离去有一时的不舍，现在在华萍的点拨下他回过味来了，他要维护他男人的自尊了，所以他不再挽留华青，同意了离婚。
这一刻，华青的心情淡定多了，离婚的事看来已不可挽回，就这样吧。
他们默默地走着，心平气和地谈着离婚的事。
“我要小区那套房子和那个铺面，儿子跟着我，每个月你付生活费，那套别墅我就不和你争了。”华青首先开口了。
“不可能，如果这样的话我就不离婚，因为你是过错方，你必须一无所有的离开家，什么也不能要，儿子我带着，我也不要你付生活费。”辛铁一口拒绝了华青的要求。
听到辛铁的话，华青寒心极了。
这就是她结婚十多年的丈夫？这就是那个曾经说是为了她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堂堂大男人？这就是那个别人眼中的好男人？他就想让他结婚十多年还为他养育了一个儿子的结发妻子一无所有的离开家？
华青真为这个男人的吝啬感到可怕，她冷冰冰地说：“你太过分了吧？小区的房子房主是我，我还每个月还着贷款已经还了四年只差一年就还完了，而且房子本身价值才值十多万元，那套五十多万的别墅我都不和你争了，你还连这十多万的房子都不给我，你太贪得无厌了吧？”
“我不管这些，是你出轨在先，如果你不同意的话你要打官司也随你，到时我会把你出轨的证据交到法院，法院会因为你是过错方不会把房子和儿子判给你的，只要你不怕别人知道你出轨的事而丢面子，你可以随便去告我上法院与我分财产，反正你不答应一无所有离开家我就不会同意协议离婚，你可以和我打官司。”辛铁得意洋洋地说。
听到辛铁这些无耻的话，华青为自己当初的错误选择而感到悲哀：自己当初怎么会嫁给这样一个卑鄙阴险的男人？
这个男人的心怎么那么黑？尽管自己出轨，但是这十多年来自己为了这个家付出了那么多，不但承担着贷款，还负担着一家三口的生活费，辛铁不拿出钱负担家里，清高骄傲的华青也没有找他要过一分钱，以至于结婚十多年她都没有攒下一点私房钱，可是他却以自己的名誉私自买下了五十多万元的别墅，现在还要来倾吞她的十一万多元的区区一套房子？
世界上居然有这样冷酷绝情的男人？竟然有这样恬不知耻的男人？和这样的男人生活在一起是她最大的耻辱。
骄傲的华青怎会为了一点小钱勉强自己和这样的无耻小人去争那一点钱？如果她华青是一个看重钱的人，她当初怎会嫁给辛铁这样一个除了一张能说会道的嘴，一无所有的吝啬的男人？她更不可能为了钱把自己出轨的事宣扬得人尽皆知。
罢了，罢了，钱算什么，自己需要的是一个全心全意爱自己的人，其它的都可以放弃，既然他以一个女人的名誉来要挟自己答应他无耻的条件，那就随了他那颗肮脏的心吧，早点脱离这个让人恶心的男人。
一念之下，华青迅速地在心里做了决定：“好，我答应你的条件，我什么也不要，两手空空离开这个家，只要你以后答应我看儿子就行。”
“当然，你是他的母亲，我不会阻止你的，你可以随时来看他。”达到了目的的辛铁笑得满脸开花。
“行，那就说定了，明天去离婚。”华青冷漠地说。
在她心中，有了森俊，她就拥有了一切，其它的一切身外之物，都随他去吧。
我无需再去营造一个“冬天的童话。”
也无需再顾盼一束阴柔的目光。
这天晚上是一个不平静的夜，华青和辛铁平静地彼此不发一言，谁知道他们的心里都已是惊涛骇浪：这么多年的夫妻从此就不再有一点关系，成为陌路了吗？那么多过去的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吗？
以后的日子会是快乐的日子？还是痛苦的日子？
是充满了甜蜜？还是充满了凄凉？
此时，一意孤行的华青恨不得马上就和森俊生活到一起，甚至不打算问问森俊谈离婚的事怎么样了，就决定明天去离婚了，她心中满怀期待。
（二）
与此同时，另一个家庭的离婚大战似乎风平浪静。
森俊和华青分手后边走在回家的路上边想着华青刚才说的事，看样子华青真的会离婚了。如果她离婚了，他该怎么办？是不是也离婚和华青结婚？他一时愁肠百结，一下子被这突然的消息打懵了。
森俊想起来，他在追求华青的时候，华青曾问过他如果他们的事被辛铁知道了怎么办？他答应华青如果出了什么事他们一起面对？他会勇敢地担当起属于他的责任来，他不会逃避的，再难的事他都会勇敢面对。
他也曾对华青承诺说过：如果华青因为他离了婚，那么他会和她结婚的，永远不会抛弃她，他心里也渴望和自己所爱的女人天天生活在一起。
这一语不幸被他言中了，现在华青果然因为他的责任走到离婚的地步。
是啊，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他一时脑热发的短信，现在一切的麻烦都没有了。
但是现在既然一切发生了，他就应该勇敢地去面对，不能让心爱的女人独自去承担这次灾难，他要兑现他对华青的承诺。
森俊一想通了，心里一下就释然了。
森俊回到家，美莲一如既往地问了一句：“回来了。”
“嗯。”森俊也淡淡地应了一句，二人再无话了。
多少年了，森俊早已习惯了和妻子相对两无言的日子。
想到刚刚和华青分手，他的感情和思绪还在被这个女人所左右。
森俊从眼面前的美莲想到了华青。
如果是他和华青生活在一起，那么当他回到家时，一定是华青激情的拥抱和深情的吻。他知道华青对他的爱、对他的需要，她绝不会像美莲一样对他只有一句淡淡的礼节性的问候。
想到这里，他马上决定摆脱一切，去抓取眼面前的幸福。
“美莲，过来坐一会，我想和你谈谈。”森俊开口了。
“谈什么？”美莲满腹狐疑地来到他身边坐下。
“你也知道，这几年我们过得都很痛苦，彼此没有共同语言，也没有感情，早已是一纸夫妻了，我们离婚吧，不然对彼此都是一种折磨，我过够了这种日子。”
别的女人听到自己的老公说这样的话，怕要惊得目瞪口呆吧，可她已经无所谓了，她的心里并没有惊涛骇浪。
只有小学文化的美莲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每天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知道自己不是丈夫眼中的理想的妻子。
当年的她个子瘦小，工作辛苦，相貌平淡无奇，根本不敢和是大学生的森俊同日而语，唯一可比的是她有一个城市户口。
而当时的森俊样子潇洒，个子高高帅帅的，又是大学生，还有一份体面的工作。
她不知道为什么森俊会选择她做妻子？是看中她的城市身份吗？
是的，在来自农村的森俊面前，她唯一可比的就是她的城市身份。
她哪里知道？她仅仅是森俊初恋失败的殉葬品。
当年的森俊，在认识她之前，早已有了一个彼此心仪的、已经谈了两年恋爱的大学生女朋友，他们还是高中的同学，虽然真正只谈了两年的恋爱，但他们已经有了六年的感情。
森俊因为和女朋友的一次误会两人分手了。
心高气傲的森俊即便心里舍不下女友，他的大男人脾气也使他放不下自尊去找回初恋情人，就这样，森俊和初恋女友一别成陌路。
当他醒悟过来，觉得放不下对女友的感情，想去重新找回爱情时，自己深爱的女人已经成了别人的新娘。
从此，他和曾经的爱人过上了咫尺天涯的痛苦日子。
就这样，万念俱灰的森俊匆匆找了美莲结婚生子，让婚姻平复自己心底的痛。
就这样，森俊不是在找爱人，而只是随便找一个能过日子的女人。
就这样，小学生美莲嫁给了大学生森俊。
就这样，相貌平淡无奇的美莲有了一个潇洒帅气的老公。
得到了森俊身的美莲却永远得不到森俊的心。
森俊的思想和心永远和她隔着十万八千里，即使她穷尽一生也最不上森俊放飞的脚步。
有一种东西，过去了，却要现在背负着，将来偿还着。
没有办法，有求于他物、也有求于他人的快乐，难道是贪婪的心能追赶得了的吗？
森俊与华青重新相遇后，对初恋情人旧情难忘的他陷入了对华青疯狂的痴爱中。
从此，每晚留给美莲的只有森俊的一个冷漠的背影。
从此，天天晚上家家户户欢声笑语，只有美莲独坐家里看电视，而森俊却不知所踪。
从此，睡在身边的森俊却和她隔了十万八千里。
从此，美莲这边是南极，森俊那边却是北极。
这几年他们夫妻之间陌生得只是在一张桌子吃饭了，在一个空间里呼吸着同一口空气了。
森俊以前和她提过几次离婚的事了，但是因为俩人都不太当回事，所以也一直就那么过着同床异梦的日子。
此时的美莲根本想不到森俊的身心早已属于另外一个女人，她也不相信他会有别的女人。她心目中的森俊是一个麻将迷，她以为他除了麻将，什么也不爱好，包括女人。他连自己的妻子都不感兴趣，他还会去找别的女人吗？
她只知道他除了在家吃饭，从来不想和她一起呆在家里，只是天天晚上出去玩麻将；只知道他晚上睡觉都不愿意对她尽一下作为丈夫的义务，她也无所谓，她对他也没有任何需要。
所以这一次，她也只当作森俊随口说说离婚的事，因为以前他也说过，却从来没有付诸于行动。所以这一次她也不会当真。
因此，她爽快地说：“可以，不管你什么时候要离婚我都同意。”
森俊高兴万分，他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谈成了，他感到如释重负，他只等着华青那边的消息，也不知道她是否真离得了婚？他知道华青的老公是个很难缠的人，华青能对付得了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