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收不起的思念

一切美的回忆都变得支离破碎，一切澄彻的情感都变得浑浊不清。
（一）
华青到工作单位已经报到上班一个多月了，她仍然收不到森俊的只言片语。她不知道是否森俊知道她的工作单位？她也无从知道森俊的工作单位。骄傲的她也没那个勇气去向老同学打听他的去向。
同学们都知道他们是一对恋人，如果她向老同学打听自己的男朋友在哪儿工作，不是让同学们都知道他们分手了吗？不然怎么会有这么搞笑的事？连恋人之间都不知道对方在哪儿工作？
极度自尊的华青没勇气把她心里的话去对心爱的人说，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森俊为什么离开她，这么几年她从来都只是一个默默的等待者。如果森俊对她说了不来找她的原因，她会有勇气对森俊表达自己对他生死不渝的感情，可森俊又一次这样让她陷入这样无尽的等待中，她除了像以前那样等待还能做什么？
说实话，如果森俊明确对华青说不再爱她要和她分手，那么她会坦然地接受他们分手的事实，她不会去坚持一份无爱的感情。
可是，森俊居然留给她这样一个无言的结局，她倒底做错了什么森俊要这样残忍地对她？一个电话、说了两句话，就把他们几年的感情抹杀得干干净净。
可怜的华青就这样在一个又一个的猜想中折磨自己，很长一段日子她夜夜以泪洗面，对森俊的爱也慢慢地变成了恨。
这是怎样一个绝情的男人？难道他生来就是来折磨自己的吗？从高中到现在，他折磨了自己一次又一次，让自己一次又一次地重复同样的痛苦，
罢了，把他抛在脑后吧，何必为这样一个绝情的人黯然神伤呢？
就当作过去的一切是一场梦吧！谁没有过初恋？又有几个人的初恋能够修成正果？初恋在一个人的生命中尽管很美好，但仅仅能当作一个美丽的梦，现在梦醒了，日子还得要继续。
万念俱灰的华青决定忘记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才走出大学校门的华青在别人眼中是个温柔、文静的女孩子，长得也不错，于是，才参加工作两个月就陆陆续续有同事给她介绍对象，几个月之间就有五、六个给她介绍对象的人，可是心里装着森俊的华青对任何一个人都没有感觉，哪怕是一个条件很不错的人，她见到的每一个人都让她想起了森俊那双深情的眼睛，想起了他们从情窦初开到初恋、到情思深种的一点一滴，忍不住悲从中来；这样的她怎么能够去和别人谈恋爱？
一晃眼参加工作半年了，森俊始终杳无音信，华青的情感又一次封冻了，她不再相信美好的感情。她和森俊整整五年的感情啊，彼此还都是各自生命中第一个真正爱过的人，也是最美好的初恋，这样的一份感情都会是这样一个悲惨的结局，这世界上还会有什么真感情？
万念俱灰的华青决定忘记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二）
森俊没有华青的福气，他被分配在了一个偏僻的山区学校。在学校里，他算是文凭最高的老师，他教书也教得风生水起，教学成绩突出，才工作几个月，他就在各方面都表现出了表现出了非凡的才能。
在工作上，森俊算是如鱼得水，可在这样的一个偏僻的山区，一到夜晚，伸手不见五指，学校里只只有廖廖的几个人，好多老师在周围都有家，没有课就都回家去了。
在这样一个没有多少娱乐活动的地方，他即便成了名师，生活质量又能有多大提高？
大学毕业、潇洒帅气的森俊很快成了这个小地方的名人，走到哪儿都有认识他的人，他更是成了学校几个单身女教师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其它几个单位也有喜欢他的女孩子。
这天下课后，校长在路上挡住了森俊：“森俊，今晚上去我家坐坐，顺便吃顿便饭。”校长随意地说。
森俊听到校长的话，心里有点不安，一个新分来的大学生，唯恐自己什么方面做得不够好，生怕被领导抓住了把柄，他诚惶诚恐地说：“不了，校长，有什么事的话我晚上会去拜访您的，现在我就去学校食堂吃饭，吃完饭我再去找您。”
“走、走、走，别客气，吃顿饭算不了什么。”校长拉住森俊向他家走去。
森俊无奈，只好跟着校长去了。
进了门，校长把森俊客气地让到沙发上坐下，给他倒上了茶，随意地问道：“你来这个学校还喜欢吗？在得惯吗？和同事之间相处怎么样？”
“还行，同事们都很淳朴，就是太清净了，特别是晚上，学校里太冷清了。”森俊不安地回答道。
“你感觉冷清的话就经常过来我家坐坐啊，我家里人很多的，有三个子女，一个女儿，两个儿子，女儿今年二十三了，在乡卫生院工作，两个儿子还在上学，老伴在学校食堂打工。”
森俊不知道校长为什么和他说这么多。他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
正在这时，听到了开门声，森俊看向门口，一个女孩子走了进来。
校长一看到女孩，马上喊道：“小琼，你回来了，快过来坐下。”
女孩叫了一声，“爸。”看到家里来了陌生人，腼腆地过来坐下了。
校长介绍向女孩介绍道：“小琼，这是我们学校的森俊，是今年刚分来的大学生，你们认识认识。”
那个小琼抬头看了看森俊，“你好，欢迎来我家做客。”
森俊一下子面红耳赤，局促地说道：“来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你能来我们就很高兴了。”校长一连声地说。
在说话的过程中，森俊飞快地打量了一下小琼：一米六左右的个子，高大结实，面向很柔和，似乎和身材不太相称，毕竟是青年男女，森俊脸红地转向了校长一边。
“你家里有兄弟姊妹几个，父母呢？”校长随意地问道。
“我是家里的老大，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弟弟在化肥厂工作。两个妹妹在家务农，父母都有五十多岁了，身体还好。”森俊拘束地回答道。
聊了一会儿，校长对小琼说：“小琼，你去做饭吧，森俊在家里吃饭。”
“好，你们先聊着，我去忙了。”说完点点头就走了。
校长看着她的背影，仿佛无意地说道：“我家小琼也是让人操心啊，都已经二十三了还没找到男朋友。”
森俊听到校长的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斯斯艾艾地说道：“这没什么呀，二十三没有男朋友很正常呀？”
“正常什么？在农村和她一般大的都已经当妈妈了。”校长无奈地说。
“您别操心啊，她那么贤惠，工作也好，还怕找不到男朋友吗？”森俊体贴地说。
“但愿有哪个小伙子能喜欢上她。”校长无奈地摇摇头。
森俊又和校长聊了一会儿，渐渐感到有点不自在了，就告辞他们回家了。
接下来，校长又热情地叫了几次森俊去他家吃饭。森俊盛情难却，只好勉为其难地去了。
不但如此，校长在公开场合对森俊也很热情，在工作上也很关照他。
学校里的人都看出了森俊和校长非同一般的关系，自然对他百般热情。森俊慢慢看出了校长的想法：想把他的女儿和森俊配成一对。
森俊也觉得他的女儿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孩子，可他却对她没有什么感觉，那个女孩子对他倒很热情，森俊总是虚于应付，校长都看出了森俊的心不在焉，但饱经世故的他却什么也不说。
森俊终于疲于应付校长一家人，他找借口再也不去了，校长也不再勉强他，但对他的热情也减淡了许多。
学校里还有一个叫张梅的女孩子，也是刚参加工作一年的，看到校长不再看重森俊，就大着胆子来找森俊了，还和好几个人说过她喜欢森俊，森俊对她的大胆感到无奈，只有能躲就躲，只要是公共场合，他尽量不和她碰面。
这天晚上九点多钟，张梅来到了森俊的宿舍，森俊勉强地陪着她吹牛，这个女孩子倒是个大胆、活泼的女孩。可惜不是森俊喜欢的类型，但他又不好明确地下逐客令。
夜渐渐地深了，森俊看了看表，已经十二点了，森俊硬起了头皮说：“太晚了。要不你回去吧，让人看见说闲话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无非就是说我和你谈恋爱呀。”
“可是我并没有和你谈恋爱啊。”森俊无奈地说。
“那么从今晚起就算是我们正式谈恋爱了，这样别人就不会乱说了。”张梅说着，一仰身，倒在了床上。
森俊看到张梅倒在他的床上，对她的举动感到大吃一惊，要说以前他只是对她没有一点爱的感觉，那么，从今晚起，他是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反感。怎么有这种不知羞耻的女孩子？这样主动勾引男人？这样的女人谁敢要了做老婆？他森俊可是不敢要的。
这样一想，森俊当机立断地说：“你快走吧，我不可能和你谈恋爱的，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你有什么地方看不上我，是嫌我不漂亮吗？”张梅坐起身来，瞪着森俊责问道。”
“不是你不漂亮，你很漂亮，只是我对你没有感觉，你还是走吧。”森俊照顾到张梅的脸面，委婉地说。
“那好，我走，你以后不要后悔。”张梅悻悻地出去了。
周围的人对森俊这样奇怪的行为百思不得其解？在他们眼中，无论森俊选择哪一个女孩子，都是别的单身汉羡慕的对象，为什么森俊一个也看不上？要说他有了恋人，怎么又不见有女孩子来找他？
森俊自己知道，自己之所以对这两个女孩子都没有感觉，是因为自己另有所爱，他的心、他的爱早已给了自己的初恋情人—华青。在他心目中，没有任何女孩子比得上华青，和华青五年的感情已经让他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森俊还记得在临近毕业时，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工作单位会很不理想，他不敢确定如果华青知道了他会分在那样一个小乡村，还愿不愿意当他的新娘？但他又没有勇气去当面问华青，想要马上知道结果的他一时冲动之下马上去打电话给华青，在电话中提出和华青一毕业就结婚，让他没想到的是华青竟然在电话中说不给他任何希望！
森俊没想到华青竟然会拒绝他的求婚，而且拒绝得那么绝情，说一点希望都不给他，让他连一点隐约的希望都不再有。
那一刻，他恨极了华青的背信弃义。就那么短短的一个多月，华青就背弃了他们永不分离的誓言！
森俊不明白华青为什么拒绝他的求婚？是不是她知道了自己分的工作单位不好，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受委屈？她怎么不想想，凭他的能力，以后总会想办法调动工作的，他不会让心爱的女人受委屈的，他会给一生所爱的人创造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的，怎么她就那么不相信他，那么干脆地拒绝了他，这把他的自尊打击得一干而净。
女人啊，都是那么虚荣和水性杨花吗？谈恋爱时千娇百媚，一碰到生活实际问题就经不起一点风浪！
森俊一直以来都以为华青是爱自己的，从高中时她望他时那痴迷的眼神，从她写的那篇散文—心中的芳草地，他一直坚信那是华青对自己情窦初开的情怀。
他知道华青心中直始至终都只有自己一个男人，他相信并不是她不再爱他，而是她嫌弃自己工作的地方不好，自己一定要努力和她站在同一个台阶上，这样才有资格去爱她，向她求婚，才能为她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
多少次激情难耐时，森俊都想去找华青，可自尊心极强的他不想让所爱的女人认为自己纠缠她不放。既然她说了不给自己任何希望，还能死皮赖脸地缠着她吗？自己只有放手，默默地离开她，让她去寻找她自己所要的幸福。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想办法调动工作，争取调到华青所在的学校工作。他已经从同学兼铁哥们那里知道了华青分在了城里的一所学校，那是一个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单位。
在许多个因为想起华青而激情难耐的夜晚，森俊忍不住后悔当初为什么就放弃了那个和心爱的人共浴爱河的机会呢？
如果他们当时有了那真正刻骨铭心的第一次，或许华青就会舍不得离开自己了，她一定会成为自己的新娘，他也一定会对她的一生负责的，无论她怎么拒绝他，他都会一如既往地爱她，因为她是他的第一个从身体到心灵都爱的女人。
那个夜晚成了森俊彻夜难眠的毒药，也成了他慰藉受伤的心的一剂良药，他知道自己永远放不下那具芳香的身体，他在心里发誓：总有一天他会真正拥有心爱的人的。
森俊发誓一定要想办法赶快调动工作，他相信只要自己调到华青所在的学校，重新去追求她，她一定会接受自己的求婚，只要他们在一起工作，华青一定会属于自己的。
现在他离开华青仅仅半年多两个月，华青既然一次又一次地等过他四年，那么这次她一定也会一如既往地等着他，一切都还来得及，一定要争取在一年之内把工作的事落实好，毕竟华青已经参加工作了，华青所接触到的人也会比大学里要多得多。如果时间拖长了或许心爱的女人就不再是自己的了。
事不宜迟，森俊很快跑起了调动工作的事；努力了半年，他托了许多关系，终于拿到了华青所在学校的调令。
森俊欣喜若狂，以为终于大功告成。当他兴冲冲地找到校长时，校长说他是个人才，学校里需要他，坚决不放人。森俊知道校长是在借他女儿的事报复他，他却找不出反抗的理由，校长的理由很充分呀，他是人才，哪个单位都舍不得放了人才的！
森俊急了，如果校长阻挡，那他的努力不是前功尽弃了吗？更重要的是他和华青还能重续旧缘吗？他坚决不放弃，托人找到了县里的教育局长。局长答应他不通过学校，直接从上面调他，把他调到华青所在的学校，但是让他等两个月，等这一阵子风头过去。
森俊松了一口气，不久两个月吗？迟两个月不至于就会发生什么变化了呀！就耐心地等待吧！很快就可以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工作生活了。
森俊哪里知道，就是这两个月，他心心念念的女人就不再属于他，而成为了别人的新娘？
他原本美好的对于和华青的未来的畅想却成了他以后凄风苦雨的日子，眼看着自己深爱的女人躺在另一个男人的身边，夜夜忍受失去爱人的痛。
也许，是森俊性格的弱点注定了他的感情悲剧，他做事情喜欢把什么都打算得很周到才去付诸于行动，天知道有些机会一失去就不再来。
或许，森俊和华青注定了这辈子有缘无份，不然，为何他们的感情到了，可他们的爱情之路却走得是那么的艰难曲折和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