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一个月,贺珍娘便要生产,杜心悦这几日便在家里准备贺产的物件,这可是杜家长孙降生,杜家上上下下都重视的很。再加上明菊的婚事渐近,杜心悦还真是有些忙绿。
这日,杜心悦正和三夫人坐着讨论如雪婚事的一些具体事宜,就听秋月报三爷过来了。杜心悦下意识看了看时辰,这功夫应该还是朝会,原烽怎么就过来了?三夫人更是满脸疑惑,自言自语道:“难不成是有事情找我的?”
不过,等原烽进来,开口第一句话,就叫两人呆愣在原地。
“五弟妹,皇上派大理寺铁甲衙役严查国公府。”
“大理寺?”杜心悦喃喃道,看来馨贵人那边已经出手,效果还不错嘛。
“帝师靳大人搜集了国公爷八项罪名,其中贪墨和渎职最为严重。不过,说起来皇上生气的居然不是这个,而是国公府藏毒,说是什么罂粟之类的,皇上说罂粟在前朝险些酿成的的祸患,不想国公府居然有这个东西,其心叵测,为安定人心,不得不查。”
果然,杜心悦嘴角微微挑起。她也是仔细查阅了资料,又详细问了何太医,知道罂粟在前朝被人用来控制官员,造成险些叫逆党谋朝篡位的严重后果,这才下定决定,以罂粟为突破口。想来任哪位皇帝,都不会允许有人企图控制朝廷官员,动摇国本,这就是赤裸裸的挑战皇威!
“看来京都要乱上一阵了,还请三哥去一趟霜华院,告诉大夫人,叫她看着点翔哥,最近最好出门走动。”自从上次暗中帮助秦音被原烨发现并警告过,大夫人就一直很消沉。原来虽也是窝在霜华院,可总有出来总动的时候,现今,却是连门都不出,逢年过节也是请也请不动。不过,好在倒是不再拘着翔哥,相比之前严令翔哥不许和这边往来,还是有进步的。
“嗯,这个五弟妹放心,我定会把话带到。翔哥年纪还小,最怕被人利用了。”
“哎呀,国公府这次不是要倒大霉了?”三夫人在一旁拍着手,脸上带着隐秘的笑意。
“恐怕难以善了。”杜心悦好心情的接口道。
“哈哈,该,叫他们得意!之前老爷还在时,那个李儒就神气的很,经常和老爷对着干,现在倒了霉,最好把他国公爷的名头给夺了这才大快人心呢!”
难说啊,杜心悦心情真真好。送走了三爷和三夫人后,便拿着剪刀愉悦的开始修剪杜鹃花,正是春光明媚时,各色杜鹃争奇斗艳,红的像火,粉的像霞,一盆盆摆在屋檐下,迎着春光,开得灿烂。
此时国公府内,却无人欣赏这么美好的春光。李老夫人看着屋内坐着的国公爷等人,脸色惨淡道:“所以你们就瞒着我这把老骨头,就这么把人撵走了?”
“娘,这不是怕你知道了生气,又添病嘛!而且杜家那个六姑娘摆明不是什么好的,在这府里一住就是十天半个月的,谁都能看得出她打的什么主意!”
“咳咳咳,糊涂!”李老夫人气得身子颤抖起来,道:“即便她不是个好的,可也得看看来接她的人是谁?那是咱们顺义朝镇远大将军的夫人!原烨这会子正在西关,皇上还指望他打仗呢,怎么会轻易得罪原夫人?你们倒好,居然还要五百两银子打发了人家妹子,这不是明着打脸吗?”
“她一个内宅妇人,能做什么?再说,这件事理亏的可是她们,一个姑娘家挨失了名节,他们杜府也好意思到处吆喝?”李夫人颇为不屑,“娘,现在是皇上的老师靳大人弹劾老爷,那些个罪名也不知道从哪搜罗的,悄无声息的就亮了出来,弄得我们措手不及!”
国公爷阴沉着脸坐在椅子上,这会子,整个国公府除了李老夫人这,其他的院子全都是大理寺的人,正翻箱倒柜的搜查,弄得跟抄家没什么两样。
“爹,那罂粟是怎么回事?”靳大人弹劾的罪名,除了这一点李明毅百思不得其解外,其他的他也心里有数,大半都是真的,所以这次皇上才会如此震怒。只不过还不算严重,远远不到抄家的地位。但是,如果罂粟的事被人刻意渲染,恐怕后果就要严重很多。前朝的事,他也是有所耳闻的。
“什么罂粟?我怎么会知道,恐怕是靳老匹夫故意栽赃,哼,此事过后,我定和他没完!”
坐在国公爷身后的李明玉听了,脸色顿时一变。正巧叫对面的李明毅看个分明,心里不由起疑,立刻发问:“二弟,看你神色慌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现在可不是我们内斗的时候,你要是知道的话,还请务必说出来。”
李明玉不想李明毅直截了当的问出来,脸上惊惶的神色还没藏好就被国公爷看个分明,立时神色一变,厉声喝道:“明玉,你瞒了什么?”
李明玉从小就怕国公爷,此刻见他满脸戾气,身子不由一抖。
此时的杜心怜正皱眉喝着热热的五米粥,由于有孕,虽然已不受待见,却还是被单独安排在一间偏房。看着面前的婉儿,不满道:“居然连燕窝都没有,这些个下人做事越发没道理了。”
“二少奶奶,您就忍忍吧,如今老爷被弹劾,皇上正发怒呢。”一旁的云儿看不过去,便出声劝解两句。
“别看现在这阵仗大,其实也是雷声大雨点小。老爷是谁?那可是朝里唯一的国公爷,先祖那可是立了大功的,皇上不看僧面看佛面,做做样子罢了。”
另一头立着的婉儿,目不转睛的盯着杜心怜喝粥,眼里闪着异样的光彩。云儿本想叫她也劝说两句,结果一抬头就看到她这幅诡异的模样,刹时心里一惊,嚯的转头看向杜心怜,心脏砰砰直跳,暗自祈祷:千万别是她想的那样,千万别是。可惜事与愿违,没等云儿想出合理的说辞劝杜心怜放下碗时,就见她面色一变,边捂着肚子伏下身来,边痛苦的呻吟:“我的肚子,痛,痛死了。”只片刻功夫,豆大的冷汗便沿着脸颊滚落下来。
云儿结结实实吓到了,脸变了色,嗓音都走了调,急忙伸手去扶:“二少奶奶,二少奶奶你怎么了?大夫,婉儿,快去叫大夫!”
婉儿脸上闪过得逞的笑意,听到云儿的话也不走,反而装着慌了神的模样靠上前,边动手扶杜心怜边仔细观察:“二少奶奶,你这是怎么了?哎呀,流血啦,二少奶奶你流血啦!这可怎么办啊?”
云儿看着婉儿的一番惺惺作态,心里已有了计较,又听她喊二少奶奶流了血,便干脆把人交给婉儿打算出去叫大夫来,眼角瞟到桌子上剩的小半碗五米粥,趁着婉儿不注意便把碗带了出去,先喊了小厮去叫大夫,又急忙跑到李老夫人处,把杜心怜的情况汇报上去。
“什么?你说罂粟是杜心怜给你的?还叫你下给杜家六姑娘?”国公爷瞪着双眼,像看傻子一般盯着李明玉: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蠢货出来!
“爹,我暗地里和大理寺交好的人打听过了,罂粟的事是宫里的馨贵人和皇上提起的,而馨贵人又是从何太医那得知的。据我了解,这个何太医之前可是一直给原夫人请脉的。”
“那岂不是杜心悦设计害得我们家?哼,果然姓杜的都没好东西!”李明慧听了李明毅的话,顿时就叫嚷起来。
李老夫人、国公爷还有李夫人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缓了几口气,李老夫人才闭着眼叹息道:“这件事恐怕真是杜心悦暗中操纵的,静怡,你不是说明玉书房里的茶杯少了一个吗?”
“是的老祖宗,那套茶具是府里特别定制的,杯底,还刻着国公府的章呢。”说起这个,李夫人就有些气短心虚,当初她为了显摆,特意命人制了一批带有国公府印记的物件回来,每个院子配上一两套,以为这样才是显示世家风度,哪成想,这会子估计倒成了铁证。
“娘,你那时非要弄什么刻有国公府标志的茶具,现在好了,这茶杯准定是杜心悦拿走的。哼,瞧她就不是个老实的!”
“老祖宗,如果罂粟的事坐实了,皇上会怎样做?”一直没出声的吴应语忽然开口,问的却一针见血。
李老夫人沉默了,国公爷也沉默了,李夫人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语气不确定的道:“没凭没据,皇上不会怀疑的吧?”
“前朝那会,几乎人人闻罂粟色变,罂粟也因此灭了种,到了我朝,圣祖皇帝更是明令禁止种植罂粟,违者重者死,轻者流放。皇上此时已经对国公府不满,如果大理寺的人搜到了罂粟,加之靳翔的弹劾,此次,恐怕很难全身而退。”
屋内的人,全变了脸色。
恰在此时,外头响起云儿急切的声音。
“老祖宗,老爷,夫人,不好了,二少奶奶肚子疼,已经见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