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初夜

原烨看着端坐在床上的杜心悦，悄悄的抹了抹手心的汗水，接过喜婆递来的银秤杆，挑起盖头。
随着盖头慢慢被挑起，原烨首先看到一排浓密颤抖的睫毛，轻轻抖着，然后，他的新娘子慢慢抬起头，一双灿亮的星眸便对上了自己。微微一笑，檀口微启：“夫君”。
“咳，你先歇息下，我很快回来。”原烨觉得有些热，匆匆说了句便抬脚要走，眼角扫过桌子，又停住，道：“你先吃点东西垫垫，免得饿坏了。”说完，便一刻不停的大步走出去。
安嬷嬷掩嘴偷笑，不见了原烨的身影，这才挪到杜心悦身旁，笑着恭喜：“嬷嬷恭喜姑娘，看姑爷这表情，可是对姑娘满意的很。”
“是呀，我们姑娘今个光彩照人，没人比得了，姑爷喜欢那是再正常不过啦。”清荷俏皮的搭话，她自从来了杜心悦身边，性子倒是比原先还要活泼了。
“好了好了，伺候我沐浴吧，这凤冠沉甸甸的压着脖子，衣裳也是，我骨头都要散了。”
清荷和绿意忙着去准备洗浴用品，杜心悦摸摸空空的肚子，心想等会可得吃些东西，不然只怕要饿昏过去。
正忙着，外间便传来说笑之声，随着话音靠近，帘子便被小丫头打起，走进一位画着浓妆的妇人，身后跟着三个神情有些拘谨的女子，两位盘着头，明显是已婚的打扮，另外一个则是闺阁姑娘。
安嬷嬷见几人进来，便迎上去福福身，“几位夫人是？”
领头的妇人捂着嘴呵呵笑了几声，自顾自的坐到椅子上，看着杜心悦道：“啧啧，难怪我们五郎专门请了圣旨赐婚，杜姑娘果然天香国色，姿容不俗。”见杜心悦淡淡的，便又道：“看来五郎没和你提过原家的情况，我呢，是已故原老爷的妾室，虽地位不高，可老爷夫人都已离世，我也算是五郎的长辈。这位呢，是五郎大哥的夫人，你得叫大嫂。”
杜心悦听到这，便知道是原烨大哥原灿的正室，张氏。于是起身冲原姨娘身后神态木然的紫衣妇人福福身：“心悦见过大嫂。”
张氏冷漠的点点头，杜心悦微微笑了下，便坐下了。
原姨娘转了转眼珠，又指着另一位身着深粉色衣裳的年轻妇人道：“这是原三郎的正室，张氏。”
杜心悦福福身，“三嫂”
原三夫人急忙还礼，“五弟妹不用多礼。”
最后那个羞羞怯怯的小姑娘，不用原姨娘介绍，杜心悦便知她是原家唯一的姑娘，原如雪，虽然也是庶出。
“你便是如雪吧？”
原如雪怯怯的露出红扑扑的脸来，冲杜心悦匆匆福福身：“如雪见过五嫂嫂”说完便躲在了三夫人身后，一双手紧紧绞着帕子。
原姨娘哈哈笑了几声，又拍拍手，道：“行了，我们也就是来看看你，提前叫你认认家里的这些个人，咱这就走了，不打搅你的春宵一刻，哈哈。”说完，便带着人哗啦啦的走个干净，只有原如雪临走时，偷偷转过头来看了看杜心悦，见她含笑看着自己，又急忙转过头匆匆跟上前头的人出去了。
“姑娘，这人说话怎么这么粗鄙。”绿意从屏风后转过来，气呼呼叫道。
清荷走上前帮着杜心悦卸下凤冠，听了此言不屑道：“哼，她是故意的，故意在姑娘大喜的日子来添堵的。咱们要是跟着生气，那可就上了当了。”
杜心悦看着玻璃镜子里的自己，勾起嘴唇笑了。看来原府也不是平静之地，大喜之日居然就敢来给个下马威，哼，她们还真小瞧了自己。
=============================================================================================================新婚分割线杜心悦舒舒服服的沐浴出来，换上了大红色抹胸裙，上锈银色缠枝花，外罩一件素色薄纱，瓷白细腻的胳膊便隐隐透出来，有种不可言说的风情。
绿意打量着台面上的玻璃镜子，一脸稀奇。“姑娘，这真的是镜子吗？照得人影好清楚。”说完还自个转了转身，歪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杜心悦任由清荷在后面给她绞干头发，自己坐在圆桌旁，拿起筷子开始吃起来。安嬷嬷把从杜府带来的香球点燃，塞到床下角的被褥里。回过身笑道：“这你就大惊小怪了，这种玻璃镜子但凡大户人家是都有的，咱们府里的就在夫人房里，你没见着过？”
“安嬷嬷，你忘记了，娘房里的那面镜子被二哥失手打碎了，绿意是没见着过。”
“哦呦，是嬷嬷忘了，人老了，这记性一日不如一日了。”安嬷嬷笑着摇摇头。
几人说说笑笑，就已过了很久，听外面的动静，似乎隐隐还有乐声传来，看来前面还没散席。
原烨穿着大红喜袍站在贺章面前，“我知道心悦一直拿你当哥哥看，你也当她是妹子。如今她已嫁了我，你便放心，我自会照顾好她。”
贺章神色复杂，半晌苦涩一笑，昂头一饮而尽。“好，有你这句话，我便放了心。”
原烨目光沉沉，点点头，便去了下一桌。几桌子下来，任是他千杯不倒，也有些头晕目眩，趁着还算清醒，便拉过周校尉挡酒，自己看似稳当当的回了内院。贺章目送原烨离去，一昂头又饮尽一杯，借着酒气上涌，掩住眼里的痛苦之色。
这边杜心悦正慢条斯理的喝着暖汤，便听到一阵脚步声乱响，又有小丫头的叫嚷声：“五爷回来了”
杜心悦放下汤碗，拿起帕子擦擦嘴，便立在圆桌旁等着原烨进来。绿意站在杜心悦身后，仿若不自在般拉了拉衣摆，清荷看了她一眼，便垂下眼睛，依旧安静的站在一旁。
扶原烨进来的是一位身穿桃红色裙子的大丫头，自进门起便低着头，见原烨挥了挥手，便福福身下去了，杜心悦看着她的背影皱了皱眉。
“咳，你坐吧。”原烨一进来便看到杜心悦面前放着的汤碗，又扫了眼圆桌上的碗碟，见有几个有动过的痕迹，便知道杜心悦正在用膳。
杜心悦复又坐下，见原烨已经坐到了对面，执起筷子夹了些冬笋在吃。杜心悦伸手盛了碗汤放到他面前。“夫君喝点子汤解解酒。”
原烨看着杜心悦白皙纤细的手指端着青花瓷的汤碗，突然有点想吃那种软软糯糯的糕点。点点头接过汤碗，原烨一口便喝个干净，又吃了两口翡翠虾球，便道：“我去沐浴，你慢慢吃。”
杜心悦赶忙站起来，跟了几步。原烨回过头，深深看了她一眼。“我不习惯被人伺候，你多吃点。”
杜心悦脸红了红，便又坐回圆桌旁，再吃便有些心不在焉。
没一会儿，原烨就出来了，带着一身沐浴后的水汽，大马金刀的坐到椅子上。“到酒吧”
安嬷嬷急忙上前，给原烨和杜心悦面前的合卺杯斟满清酒。原烨端起酒杯走到杜心悦面前，两人手臂交缠，喝了交杯酒。之后，安嬷嬷又拿了剪刀，各自剪了一小绺头发，细细卷好，用红丝线扎好放到绣着鸳鸯戏水图的荷包里，塞到两人的枕头下，之后便带着清荷、绿意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吱扭”一声关好了房门。
“夜深了，歇息吧。”原烨顿了顿，便起身上了床。
杜心悦压压砰砰乱跳的心，稳稳神，细不可闻的应了声是，便吹熄蜡烛，上了床。
半晌，俩人谁都没动，杜心悦紧紧的攥着手指，一时紧张的觉得胃部都开始抽搐起来。
黑暗中，原烨说话了。“我们，聊聊吧。”
“嗯？”杜心悦突然觉得这么紧张的自己有点傻。
“你知道我们原家是武将世家，也许过不了多久我便要再次去镇守西关，按照惯例，你不能跟去，所以家里就要托付给你了。”
原烨的声音低低沉沉，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晓得，夫君尽管放心。”朦朦胧胧中，杜心悦的声音柔柔的撞进原烨的心里。
“你，叫我五郎吧。”话音落下，原烨便觉得自己向来没什么感觉的面孔气血全都涌了上来，也许酒真的喝得有点多。
杜心悦悄悄摸摸火烧似的脸庞，低低应了句：“恩，五郎。”
那声音像是含在嘴里并未发出般细微不可闻，可原烨听到了。
慢慢的，有一双手臂穿过厚厚的锦被搂住杜心悦柔软的纤腰，一个使力，她便跌进一副宽阔火热的胸膛，耳朵贴着的地方，有“咚，咚，咚”急促的声音传来。
之后，晕晕乎乎中，杜心悦只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不知将要被抛到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