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个晚上的伊甜还是决定去找许默,在钢琴学校外等了很久,终于见到她走出来,许默也很意外伊甜的来访,但又好像会意过来,微笑地拉住伊甜的手:“好久不见,来找我吗?”
两人走去最近的星巴克,对望着坐了很久,伊甜始终不知道该怎样开口,良久还是许默先说:“伊甜,我过阵要出国了,恐怕我们要很久不能见面。”
“为什么出国?”
“英国有一家钢琴学校让我去教课,上个月去过一趟,我很喜欢那个地方。”
“你舍得离开S市吗?一个人去到陌生的国度,会不会觉得孤单?”
“小时候,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很安定的人,不喜欢颠沛流离和漂泊,因为那时候我身边总有一个宽阔的肩膀,让我去依靠。”
“你还爱着程谦的哥哥吗?”
许默面露深深笑意:“是博子对阿树的一种情感。”
“去年的时候,我曾经回去过程深遇难的地方,依然住在那个我们一同待过的旅店。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变,那里还是很美,一片纯净的白色。旅店老板娘还记得我,她说了一句让我至今都难忘的话,她说:许小姐,现在的你看起来很快乐,程先生应该也会很开心。”早上起床的时候,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看窗外远处的雪山,我想,在世界另一头的程深永远不会变老,他永远是那个给我美好微笑的男人。”
“是啊,他永远不会变老,前些时候我的大学外教去世,她说:我出生在五月,也会在五月离开,我已经预见了自己的离开,所以不要为我难过。”
“死亡的人往往比或者的人更勇敢,但他们却希望我们也能勇敢的活下去,那一天我学着博子的样子,对着茫茫雪山喊着那句话:“你好吗?”我真得听到程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说:“我很好。”
“直到那一刻,我才发现,有一种情感已经转变成永恒,它永远都不会变质,会深深地印在我的心底,但我找到了另一片更广阔的天空,我有一片更蔚蓝的天空要去追寻。”
伊甜望着许默,听着她说得这番话,许默并不像自己所想象地那么脆弱,本想将自己与程谦的事告诉许默,现在却又说不出口,许默对于感情的认知与境界,让伊甜觉得自己很渺小,既然许默已经放下所有的种种过往,那么她一定会坚定地追寻自己想要的东西,其中当然也包括对程谦的情感。最后,她只得说,“我们都很舍不得你。”
“我也舍不得你们。”
“你要走了,有一个人很伤心。”
“不,他会快乐,因为身边会有令他快乐的人,伊甜,我知道你能让程谦幸福。”
“其实,我和他。。。”
“你们的一切,我都知道。”
伊甜诧异地望向许默,她默认地点点头:“你能够告诉我的以及不能够告诉我的,我全部都知道。”
前几天,很久没见的程谦忽然来找她,那时候她刚从英国回来,犹豫着要不要离开S市开始新生活,程谦带她去划船,躺在船板上的感觉就像10几年前一样,阳光洒向水面,泛起一层有一层彩色涟漪的光。
船随着风轻轻摆动,在湖中央,两人却再也不怕回不了岸。
“我们都长大了,小时候很怕船靠不到岸,回不了家。”
“现在,却觉得这样躺在飘着的船上很惬意。”
在重重叠叠的时光里,长大了,人变了,很多东西都回不去从前。
“很多时候,我都不明白对你的情感。”
“现在,明白了吗?”
“现在有点明白,但刚刚明白了,你却要走了,我很想和你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人生,总有别离,对不对?有时候别离,就是为了更好的记住,当我回来的时候,我希望我们都是幸福的。”
“他什么都跟你说了?”
“是,其实我很早的时候就已经猜到。”
“为什么?”
“我了解的程谦并不是一个会贸然结婚的人,这不像他的个性。”
“他做得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我知道,我很谢谢他对我的付出。”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假装不知道,这样太伤他的心了。”
“有时候,不经过一些事情,我们并不会知道什么对自己最重要,你以为你要找的是这个人,但兜兜转转里,你才发现最终要找的其实是另一个人。”
伊甜越来越疑惑,也猜不透许默要表达的意思,“你意思是说,你发现了另一个最终要寻找的人,而这个人并不是程谦?”
许默轻声笑起来,说一句:“或许吧。”
“原来他已经来找过你,因为他这几天很不开心,我知道你要走了,所以才会来找你,但看样子,其实我帮不上什么忙。”
“不,恰恰相反,我下个礼拜的飞机,你会来送我吗?”
“你真决定不回来了?”
“短时间内不会回S市。”
“我一定去送你。”
伊甜反复思量着许默的话,许默已经知道自己和程谦是假结婚,也知道程谦因为许默才假结婚,而最后的结果是许默依然不接受程谦,又要远离S市,以后与程谦可能再也不会见面。一边是放下心结想要追寻广阔天空的许默,一边是再次被伤却无能为力的程谦,伊甜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无法帮程谦挽留即将离去的许默,也无法帮许默安慰伤心的程谦。
程谦的心情比前些天明朗了很多,倒像是许默既走英国并不是事实,与伊甜的关系也慢慢恢复过来,伊甜更加笃定的认为,他因为许默离开的事而难过,现在又因为接受了现实而不再伤心。
走出星巴克的时候,伊甜远远望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居然是米歇尔李和程雯,两人正一同走去路口。
“看什么?”
“没什么,以为遇到一个朋友,原来看错了。”
“我们回去吧。”
“对了,许默,你知道程谦母亲的事吗?”
“她母亲听说很早就去世了,我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不过爷爷曾说她性格很好,是个很温柔善良的女人。”
“程雯应该见过他母亲吧?”
“应该没有,其实程谦刚回来程家的时候,程雯并不喜欢他,也不让程深跟他一起玩,他很孤独,等我经常去程家以后,程谦慢慢才与我们一起玩耍,他曾经说是因为我的关系才慢慢融入了程家的生活,所以这应该就是他当时喜欢我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你让我觉得温暖。”许默想起了在船上程谦说的话。
“程谦是一个很缺乏爱和安全感的人。”
“我也觉得,而且他对待感情很自卑,自卑的人往往不容易幸福。”
“跟他从小生活的环境有关,虽然程深的母亲对他很好,但对他来说或许那并不是真正的母爱吧,他很渴望母爱。”
送许默上飞机的那一天也是米歇尔李邀请伊甜和程谦去聚会的日子,花姐说那一天是米歇尔李的生日,伊甜拖着程谦去买了一份礼物,是一只翡翠玉镯子。
是下午5点的飞机,赶到机场的时候,许默已经在安检区等待安检,她时不时的回头张望,见程谦和伊甜过来露出一个微笑,从安检通道口走出来。
“不好意思,堵车,差一点迟到了。”
“谢谢你们来送我。”
许默放下手边的行李,抱住伊甜,在她耳边轻声说:“祝你幸福。”
“一路顺风”
放开许默,伊甜望着程谦说:“你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去那边等你。”
她慢慢的走开,离了很远转身回望的时候,发现程谦正紧紧地拥着许默,这是她第一次见程谦与许默拥抱,一瞬间她竟然觉得心有些疼,一滴泪不自觉的滑落,她抬手将眼泪擦去,转身不再看他们。
过了很久,程谦终于回来,在她身后拍拍她的肩。
“她走了?”
“是啊。”
“讲完了?”
“嗯,我们走吧,不然赶不上米歇尔李的生日PARTY了。”
程谦独自大步走在前头,伊甜觉得他隐忍着伤痕,一路上两人没有说话,安静地都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
米歇尔李并没有邀请别人,只有程谦伊甜和景然徐哲琛,徐哲琛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景然不放心说要回去看看,一个屋子里只剩4个人,米歇尔李倒好像更开心,伊甜让程谦将礼物送给她,她将礼物握在手里眼泛泪光。
“姐姐,怎么哭了,今天你生日,该高兴。”
“我只是感动。”
切完蛋糕,米歇尔李说要带程谦去参观她的书房,伊甜害怕程谦会看到那幅画而起疑,便拉着程谦说要走,花姐和米歇尔都疑惑不解,她只好假装头痛。
将她们送到门口,伊甜一颗心算落下了,还未走出电梯,却接到花姐的电话。
“伊甜,姐姐哮喘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