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开门前,叫他想好了,想好了就不许反悔,母亲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讨厌唯唯诺诺拖泥带水的男人。要么你好好做人,要么我们断绝母子关系,我另立遗嘱。忠一满脸愧色对母亲说:母亲大人教诲得在理,以前是我胡闹,昨夜我想了一夜,我已经想通了。以后不再让母亲担心,更不会惹母亲生气了。母子重归于好。
一会儿,有雇工回报:园里闯入一名莫名女子,众人当她是小偷拖着带到别墅跟前。蒋母见是钢琴盖上的素描,见他正准备着去钓鱼,赶着他从后门走了。因为他可不想见他这个女孩。便和管家出来看看,只见一个瘦弱的女孩,十八九岁,穿着朴素,甚至有点粗劣。蒋母叫众人放了。问她是谁来这做什么?女孩不答腔。大伙还以为是哑巴。却听见她反问:请问,那架钢琴在哪里?忠一母亲不解,看着管家。管家问她:你怎么知道我搬了架钢琴。女孩说:因为那是我的!众人听了,先是惊骇,然后随之哈哈大笑。什么笑话也没这好笑呀。
管家止住众人,问她:你是?女孩说:我是刘在豪的女儿,我父亲卖房子时,说好了那架钢琴是不卖的。现在张家却说卖给了你们,我要来这取回我的钢琴。
管家小声在夫人耳旁嘀咕。原来,忠一将张静初楼上的钢琴搬回来了,而且将那些琴谱也随便带回来,每本琴谱的封面上都有一个女孩的素描头像,清纯秀丽。钢琴搬回家,没多久,张静初便跑了。忠一就开始不像人样了。
管家说:钢琴是不祥之物,还是不要为妙,既然这女孩说是她的,便给她得了。可这事是忠一经手,得问问他,叫人去问他,母亲既不让忠一下来,下来怕他见着这个女孩,怕又生事,又不得不取得忠一的同意。便擅自做主,告诉女孩:张静初不要这钢琴,我们才搬回家的,假如你说是你的,那这琴还是归于你。你每年想来弹时,先打电话过来征询我们的同意,方便时答应了你,你才能过来。女孩倔强,要夫人立个字据,写个手续,要不然口说无凭。夫人被噎得哑然。最后还是同意,写下个证明。但给她之前,夫人要她先证明,夫人说:你说你是刘在豪的女儿,刘在豪我认识,我怎么不知道他有这么大的女儿了,凭什么我要相信你了。你说你是钢琴的主人,你就是呀?
女孩犯难了,临时出门,自己并没有带什么证件,而且这次,她原本是去张家,也就是她以前的家,几乎每年她都会去看看自己的钢琴。今年去那,却被下人轰出来了,没好气地告诉她,不在了,被蒋家的少先生卖走了。她问了地址,从本地区的西边,打车一路颠簸着到本地区的北边,蒋家农场来。
聪明绝顶的她,灵机一动。说:我能证明。一是那些琴谱上都有我的素描头像,二是,万一,没有那些琴谱了,我能弹钢琴曲目里的所有歌。
她说的曲目,就是钢琴的录音功能里录下的曲目。因为这架钢琴还做了些改装,有录音功能。
众人便陪同她一起上楼来到钢琴房。琴谱早被夫人藏起来了,因为不想让儿子见了那个女孩动心。所以只有选用第二种测试方法了。
凡是里面的曲子,她果然能谈。当幽默的旋律,在她柔弱,却强有力的双手下娴熟地流淌着,佩服之情油然而生。众人不再鄙视这个衣着粗劣的女孩了,听了她的遭遇,更多的是同情和可怜。
夫人惜才,见她是个可造之材,敬佩同情之余,也留她吃午饭,因为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夫人告诉她:以前我想收你你,你拒绝了,你可曾记得?(馨儿摇头)以后,要是她想来,一定要事先招呼,时间合宜时,你才能来,我们这种大户人家,凡事都是有计划的,按部就班。
女孩感激得对她行跪拜礼。
饭后,女孩辞行。夫人在阳台上目送她,看着她娇弱的身躯渐行渐远,忽然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席卷而来。其实,自完全没必要防儿子身边的女人防贼似的,不是每一个女人都这么下贱。那样患得患失的活法,大家都泪,儿子,自己,还有牵扯其中的相关的每一个人。而且,本该让他们好好想让,因为他们是有特殊关系的人。假如忠一愿意的话。
这个女孩就是刘馨儿。
她步行到中途,在农场里迷路了。幸亏碰到一个好心的钓鱼人。他带她出来农场。送她到市区火车站,而且给她买了回东边橙乡镇的票。
见了她,从远处走来,他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以为她从自己的脑海走出来的。因为每天他几乎都对看看她的素描。更以为她是白雪公主,从天而降了——当时她的穿着压根就不像公主,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只看见她的脸,其他的都可以忽略不计。
他知道她从此彻底从他生活的幻想里走向实实在在的的生活,伴随在终生的理想里。
他带着她走入正确的道路,边走,边听她讲自己的身世,此行的目的。他听了她的遭遇。佩服多于同情。
一个一贫如洗的少女,自从十四岁起,每年都要乘车数个小时,会故居谈半天的钢琴,然后沿途返回。来回的费用上百元,这些钱要么是自己平时节衣缩食的零花钱攒的,要么是做零工挣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回原来的地方谈钢琴,要是弹琴有瘾了,有这钱,在家找个琴行练习,大显身手,痛快一番不行吗?
馨儿说:你不会懂的。因为梦想。只要我每年还能看到自己的钢琴,儿时的梦想便没有断。我便会有信心,更有用勇气,朝着我的梦想,勇往直前地一直走下去。困难只是一时的,明天会更好的。我就毅力和足够地坚强去克服眼前的困境。
忠一对这个小女孩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也感觉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矫情,无病呻吟。他知道以后他该怎么做了,更明白今后的路无论蜿蜒曲折向何方,都与她都密不可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