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恨意涛天

说到做到！和六子商量完后，我俩从房间里走出来，来到收银台。

我们将情况和老板说明之后，或许感觉之前将我们的信息泄露给小山让他们有些愧疚，所以当我们提出要翻墙出去时，老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让我们省了不少口舌。

“小伙子，以后你们两人要小心点。我看刚才来找你们那个小子不是善桩。”老板叮嘱道，即便老板娘一直在边上扯着他的衣服，他仍就把话说完。

“知道了，叔。您和婶不用为我们担心，我们兄弟两人福大命大，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堵我们了。他们那种有睚眦必报，就怕我们离开后他们会牵连到你们。”我说道。

“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我家就是这附近的，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虽然我们家不是什么地头蛇，但要说人，还是有那么十几口的。再说了，如果到时候真的斗不过他们，不还是有警察吗？”老板说道。

“你们赶紧走吧，如果再晚些，他们有可能还会再来找你们的。”说到最后，老板开始催促我们离开。

“叔叔，阿姨，再见！”说完之后我和六子向墙外翻去。

四点半多近五点，天朦胧间有了丝黑意。翻到墙外，借着那丝朦胧的黑意，我和六子向学校走去。

“在那边，快追。”

我和六子刚从胡同里走出来，从远处传来一个人的喊叫声，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是小山他们。

看来他们从旅店出来后一直没有走远，而是在我和六子回校必经路的一侧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等了下来。

算上小山，一共七个人。除了小山一身西装，其他各个都是奇装异服，一头黄发，嘴里叼着烟。

“追！一定要追上他们！”

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看到我和六子之后，小山声嘶力竭地喊着，语气中含着浓浓地恨意，这让本来想让去找他和解的我止步了。

虽然不知道他哪里来得这么大的恨意，但是看这个样子，如果真的跑上去跟他道歉，只怕是羊入虎口，到时候会被他们打成什么样，我都可以提前想象出来。

“还傻愣着干什么？快跑啊！”六子冲我喊道，然后拉着我向学校跑去。

“追！一定要追上，这次一定不能放过他们！”

听到小山的喊叫，那帮小混混跑得越来越快，和我们之间的距离也是越来越小。

“阿青，快点，不能被追上了，看小山恨得咬牙切齿的样，只要被他们追上，肯定讨不了半点好。”六子气喘嘘嘘地说道。

“我知道！”我回答道，脚步却是半点儿也没有放慢。

原本离学校大概五里的路程，眨眼间跑了近一半，只是后面的小混混还在追着。

跑了那么远，我和六子的双腿越来越学生，脚步越来越慢，后面那些人也是如此。

“六子，加油，咱们都不能停下来，只要继续坚持下去，咱们肯定能在他们追上之前赶回学校的。”转头看了一下，我对六子说道。

虽然我和六子已经很累了，不过好像和后面那群人的距离已经定死了，无论他们再怎么追，我们再怎么跑，我们之间的距离都在一百多米，始终不变。这让我和六子的心稍微好受一点，只要有希望，我们就不会放弃！

离学校还有近一里路时，我不经意间回了下头，竟然看到小山骑着自行车追了上来，已经超过了后面那帮人，离我们越来越近。

“六子，别回头，快跑！回到学校后到我们帮里找莫佟，告诉他我在学校不远处被一帮人给堵住了。”在小山马上要追上我们时，我对六子喊道。

“别跟个娘们儿似的，干脆点儿，否则咱们两个人都跑不了。回去之后一定要把这事告诉莫佟！”我冲着六子喊道。

听了我的话，六子加快了脚步，飞快向学校奔去，看着六子的背影，我心里松了一口气，随后转身向小山冲去。

在小山来到我身前，要继续向前追时，我冲了过去，将他扑倒。随后骑在他身上和他扭打在一起。不过刚打了几拳，后面那几人就已经追了过来，将我从他身上扯了下来。

“你很牛逼啊？到现在还敢打我！”

从地上站了起来，整理了下衣服，小山来到我面前，直接给了我一巴掌。我很想伸手反抗，只是两只胳膊全都被别人抓着，努力了几次都没有抽出来。

没法反抗，只能在站那里看着。

小山比当年瘦了一些，高了一些，不过也白净了一些。当年的小平头如今变成了汉奸头，借着来往车辆的灯光可以看到他的头发很亮很亮，每天打理头发估计得耗费半斤猪油吧，我想着。

小山的声音似乎变得有些尖锐，听着他的声音，再看着他的样子，总感觉很怪异。

小山应该是比我大，到底是一岁还是两岁我不太清楚。今年我已经十六岁，少说他也得十七八岁。如今的我已经开始长出了胡须，按理说他也应该如此，可是没有。他的脸挺白净，皮肤也好了许多，当年留下的青春痘已经消失不见，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牌子的化妆品。

“你小子有肿啊，竟然还敢瞪我？”说着他又打了一巴掌，我再一次想挣脱开来，又再一次地失败了。

脸上火辣辣地疼，伸手舌头舔了下嘴角，腥腥的而又有些咸味，嘴角流血了。

这个场景很熟悉，一如当年一般。

那一天冬天，也是小山带的一般人拦住我，将我打了一顿，胳膊被打折了。虽然伤得很重，但我很庆幸，至少那时候都是青春年少，虽然下手也重，但因为年龄限制，重也有个度。现在的情况却让我很没底气。

小山已经在社会上混了好几年了，这几年里，我想他肯定经历了许多，就从他现在带着的几个人就能看出来。这几个小混混虽然还很年轻，但是身上的痞性很重，如果真的下起手来，我想，肯定没轻没重。

“把他外套脱了，扔到一边去，然后把他给我绑树上去，妈的，竟然还想反抗？”

听了小山的话，有几人强行将我的外套脱了下来，然后将我带到路边按到树上，其中一人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根绳子，将我绑在上面。

“青哥，你不是很牛逼吗？这个世界真小啊，没想到还能再遇到你，这么多年我想死你了，知道吗？”小山阴阳怪气地说道。

“又被我抓住了，怎么办啊？要不要我帮你给李振打电话啊？当年他那么牛，还罩着你，真是让我怕怕啊。”

“哦，对了，好像李振现在接不了电话啊，今年上半年，他在外地和别人一起抢劫时被抓起来了。这可怎么办好呢？”

什么？李振被抓了？这让我有些惊讶。从初二和小山有过矛盾后，因为有他罩着我，可以说后两天我过得很平静。我能考上一中的实验班，我想也有他的帮助。

当初他将老师砍伤，因年龄不够，没法追究刑事责任，最后不了了之。我一直觉得，那不过是因为在高压教学方式下，忍无可忍时的一次爆发，却没有想到，那件事后，他整个人因此竟然变了，继而走上一走不归路。

“青哥，你怎么不说话啊？我一个人在这儿说，多无聊啊，陪我聊聊呗。”

小山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揉捏着我的脸。尖锐而有些女性的声音，再加上他变得有些白皙的手，竟然让我有些反胃。

强忍着胃部的不适，我瞪着他，任凭他打，一直靠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此时，学校放学的铃声，响了起来。

小学和初中时的铃声都是那种“叮铃铃……”的声音，单一，听起来让人很烦燥。因学业加重，考虑到同学们的感受，学校在高一时，用轻音乐，将老旧的音乐换了下来。效果确实不错，加上每课上下课的铃声不同，虽然听了近两年了，仍然没有厌烦的感觉。

靠在树上，听着学校传来的音乐，我感觉心里舒服了许多。

心里虽然舒服了许多，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上却越来越冷。随着夜色降临，天越来越冷，风也在不停地刮着。那干冷的风开始透过内衣侵袭着我的身体，像是刀子一般划在皮肤上。嘴角有些痒痒的，似乎血已经干了。

“青哥，你怎么这样啊？怎么说咱们也是老熟人了，说两句话嘛。”

小山说话的语气似乎显得很温柔，不过手上的劲却是一点儿也没有减小。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拧着我的耳朵。疼得我嘴角直抽。

“青哥，疼吗？疼你就叫出来，叫出来我就不会再用那么大的劲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加大手上的劲。

“你他妈的有病啊？不知道疼吗？”

见我仍然没有出声，他好像失去了耐心，来回在我脸上抽打起来。

又一股咸感的东西流入嘴里，嘴角的伤口好像又被他打得裂开了。脸上再一次火辣辣地疼起来，应该肿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们之间怎么会有那么大的仇？”我开口问道。

“哟，看来你还会说话啊。”听到我说话后，他用手轻轻地拍着我的脸，揉了揉，然后又抽了一巴掌。

“我还以为你哑巴了呢？我们之间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仇？你问我？为什么这么大的仇？哈哈……”

小山笑着，但他的笑声却很冰冷，一点儿也不好听。他的笑声让我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本来咱们之间是不可能有那么大的仇，打架什么事很正常。可是，你是否还记得你上初二那一年的冬天，你被我带人堵住，打了一顿的事？”

“我打你就打了，你为什么要反抗？你打搞就罢了，为什么踹我一脚？踹哪里不行？为什么要往我命根子上踹？你他妈的知道你那一脚给我带来多大的影响吗？”

小山越说越激动，然后来回不停地抽打着我。

“我告诉你，这辈子我和你没完。今天晚上将是你这美好一生的开始，等一会儿我玩够了，我肯定会像你当初对我那样来对你的。哈哈哈哈……”

他一边说着，一边笑着。

原来如此！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再一次见到他会感觉到这么别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