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老班离开

老班离开

自从和小山打架的事情发生之后，我和六子去游戏厅的次数就少了。虽然小山已经向老班许诺过不再找我和六子麻烦，但是我知道那种人的承诺，根本就不可信。虽然一直很想去玩，可是考虑到小山，再加上老班的嘱咐，我俩一直克制着自己。

初中二年级，本来课就不多，不玩游戏后，更显清闲，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学校选拔学生参加竞赛。

那时教育局每年都会举办各科竞赛，初二主要有语文、数学、英语竞赛及语数英三科联赛，初三有化学、物理竞赛。竞赛结果对学校每年招生及高中升学有很大影响，再加上每年竞赛事宜大体相同，所以一般在进入初二、初三不久各学校都会有针对性的为竞赛做准备。而有关竞赛的文件，一般都会在第一学期中期发到各个学校。

参赛名额有限，再加上竞赛对学校影响较大，所以各个学校非常重视，都希望将有效的名额最大化利用，选出成绩最好的一些学生参加竞赛。

记得第一学期过了一个多月，学校开始着手对参赛学生进行初步选拔。为达成学校要求，各班积极应对。在放学后对班级成绩中等以上的学生进行培训、摸底，然后再从这些优秀学生中选择一些单科或三科成绩较好由学校进行集中培训。

初选人员很多，选拔基本上都是相临两个班一起进行，如一班和二班，三班和四班，五班和六班，依次类推。当时我们班和九班的培训地点定在九班教室。

初选毫无意外，我被选中了，还有思思，萍落选了，只是另我没有想到的是，六子竟然也落选了。

自从和小山打架的事情之后，我和六子走的越发近了，再加上一起在劳改地呆过，所以对六子的事情了解的更多。六子成绩虽说不如我，但是也不应该选不上啊？

我很疑惑，也稍微有些失落，或许以后我都是独自一人了。但失落总是一瞬间的事，那时的我，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伤心、难过。不开心时，只需要睡上一觉，醒来后一切不开心的事就全都忘掉了。所以那时的我总是那么开朗，那么积极向上，但也爱出风头。心里虽这么想，但每天放学仍然坚持着到九班上辅导课。

记得有一天，晚上上课前，九班电灯坏了，教室里光线很暗，好多人都想把灯打开，上去试了试却都失败了。上课后望着黑漆漆的教室，老师拉了下电灯，没有亮，很是无奈，然后对着我们说“哪位同学上来把灯打开？教室里太黑了，影响大家学习。”

没有人上去，之前很多人都试过，都失败了，就连老师也刚试了试没有打开。就算没有上去试的，看到别人失败后，也对自己没有信心。就在所有人都畏缩的时候，我站了起来，站起来后才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了，身子稍微一顿，然后向前走去。既然已经站了起来，只能硬着头皮上。

灯拉不着，为什么？脑海里突然回想起一句话“大禹治水，堵不如疏”。既然往下拉拉不着，何不往上弹？往下拉拉不着，是因为开关无法啮合，八成是开关里面弹簧使用时间过长，弹性不行了，向下拉，然后猛的一松，将弹簧弹上去，应该可行。想着想着就走到了开关下面。

在两个班同学外加老师近五十人的注视下，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然后拉着开关，按照之前的想法，猛的一松，只听“啪”的一声，再接着往下轻轻一拉，灯果然亮了。

灯亮的瞬间，整个教室响起了激烈的掌声。

很有成就感，也很自豪。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就像一颗太阳，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光彩夺目。

如果一直那样下去，也许那一年什么都不会发生，我会顺利的升入初三，高中，然后再上大学。那样的一生过下来或许有些平淡，但也是幸福。可是偏偏没有，培训还没有进行多长时间，老班辞职了。到现在我还一直认为，是老班的辞职促使我认识了思思，那个对我一生起到重大影响的女孩。

原本的我兴许应该平淡的生活着，可是老班的离去，就像是一只扇动着翅膀的蝴蝶，带起一阵飓风。将我命运的齿轮推动起来，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老班离开那一天静悄悄的，教室里除了六子谁都不知道。当六子告诉我时，我还以为他在跟我开玩笑，无法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她的离去就像是抽走了我的主心骨，让我一下虚脱了。那一刻我才想起之前她将我和六子叫到办公室里的谈话，似乎别有深意。当时老班一直叮嘱我和六子，以后要小心小山，不要再去打游戏了，也不要再打架了。现在想想，老班那时候就已经觉得离开了，只是不放心我们。

虽然老班只教了我一个多月，但她对我的影响非常大。

从刚上学，我一直很排斥老师，对老师很反感，说的严重一点就是仇视，虽然我爸爸也是老师。小学时，我周围的老师无论男女，对着我的总是一张冰冷的脸，哪怕我的成绩一直是年级第一，也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对我多一丝关怀，而且和其他同学一样，从他们那里得到的都是辱骂，体罚，给我的童年带来恐惧。

在我心里，老师都是冷血动物，没有感情，直到遇到老班。

老班刚接手我们班时，我一直以为她和其他老师一样，冷血，无情。后来我和六子跟小山打架之后才发现，我错了。也是从那时候起，我第一次得到了来自老师的关怀，也是从那时开始心里开始对老班有了一丝依恋，虽然平时她对我们大家也都很严格。

那天老班替我们和小山讲和回来之后，透过老班的双眼，我感受到了她的疲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和六子的事让她太过操心。看着她疲惫的样子，内心干枯的我，似乎感受到了一丝雨露，有了一丝触动，在心底我告诉自己，我不想再让她失望，不想再让她伤心，所以当她跟我们说“以后少去游戏厅玩”后，哪怕我和六子非常非常想去，可我们还是一直在克制着。

自那以后再上课，我总是刻意的去观察老班，也有意无意的发现老班对大家严厉的同时透露着丝丝关怀——润物细无声，她一直在用这种无声无息爱的感染着我们，温暖着我们。就这样，老班的身影慢慢的印入我的心里。

我为有老班这样的老师感到幸运、幸福。可如今老班却走了，静静的离开了。老班的离开，让我很难过，不知是因为害怕再也见不到她，还是因为她离开时没有跟我们道别，总之心里空荡荡的。

那天放学后我没去参加培训。而是和六子从学校出来，跑到游戏厅打游戏，一直到天黑才回家。随后几天依旧如此！我想让自己从老班走的这件事中转移注意力，想让自己不再想。

不知道是第几天，我和六子在游戏厅里玩的正开心，机器被我俩砸的砰砰响。我一转头看到了小山，这时小山也发现了我们。没有对骂，他带着人直接就朝我和六子奔了过来，内心的不痛快，加上之前和他的矛盾，再想到老班当初疲惫的样子，我和六子脑门一热冲了上去。任他们的拳头挥在身上，不管不顾，只感觉心里舒服多了。

又一次的，我和六子被打倒了，这次伤得很严重，回到家后我爸我妈问我怎么伤的，我咬着牙就是不松口，后来不了了之。

接下来的几天没有再去游戏厅，天天在学校躲着。小山在学校门口堵了我们几次，不过好在我和六子机灵，没被堵着。

那时我就疑惑地问六子，老班已经帮我们讲和了，为什么他还找我们俩的麻烦。六子告诉我，老班是小山的远房亲戚，因为小山的父亲，所以小山的亲戚都不愿意和他们家相处，只是为了我们，老班才下定决心去找小山，同时和小山约定，只要她在学校一天，就不允许小山再来欺负我们。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天老班和我们谈话会是一脸担忧的样子了。老班走后，没有人再来庇护我们，小山又肆无忌惮起来，我和六子一直躲着他，直到后来一个一直跟着小山名字叫宫浩言的人被张子默失手杀死，我们和小山的事才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