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话,就表示我猜对了!那么我再来想想,你思念的人是谁呢?你喜欢站在窗口,只对着外面的雪,加上这屋子里的摆设,我猜,你所想的应该是一个女子。但是,这个女子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红鸾歪着脑袋,转着眼珠,自言自语。“有三个可能性,第一,是你的娘亲。第二,是你的情人。第三,是你的姐妹。你说,我分析的对不对?”
“那你就从三个答案中选出一个来。答对了,我就放了你!”月无痕转过身,走到屋内的琴架后坐下。看着那上好的古琴,不知在想些什么。
红鸾瞬间瞪大了眼睛。什么情况,冰山有反应了?
红鸾噌一下趴到月无痕跟前,仰着脑袋看着那张美得不像话可以和师兄以及凤墨曦并驾齐驱却冷漠如冰的脸,眨巴着眼睛问,“在回答之前,我可以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月无痕没有做声,但红鸾早就已经将这看成了默许,于是自顾自地问道,“我想问一下,咱们赫赫有名令江湖上闻风丧胆的惜雪楼楼主大人,今年,几岁啦啊?”
眼帘颤动,蓦然抬头,却恰好对上与他只有一指之隔的清澈双眸。那眸子生得极为澄亮透彻,一眼望去,好似陷进了一汪泛着粼粼的湖水之中。是哪里来得风,在湖面上掀起波纹,颤动了人的心弦。是谁,搅乱了一池春水,在平静无波的心湖上,划下一圈缠绵的涟漪?
一掌拍在案几上,琴弦颤动,窗外栖鸟震飞。刚劲迸发,被锁住内力的红鸾直直飞了出去,落在两丈之外。方爬起身,一口鲜血涌出染红了凌唇,落在雪白的衣襟上,渲出一朵朵红梅。
眼前一暗,凌祭落在红鸾跟前,俯身将她抱了起来,看着那潮红的俏脸,心头竟无端地闪过一抹慌乱。
看到那难得变了颜色的俊容,红鸾竟笑了起来,“你终于,有了第二种表情!”
“你......”
凌祭愣了愣,一个“你”字还未出口,怀中的人儿就闭上了眼睛,只有那朵笑容还留在唇边,映着殷红的血迹。
屋里的熏香燃着袅袅的白烟,让静谧肃冷的阁楼多了几分生气。一身黑衣的女子长发垂肩,薄纱遮面,静静地守在床边,为躺在床上的红鸾把脉。
约莫半个时辰,黑衣女子收拾好东西,从床边起身,走到室内的架子前一阵翻找。不多时,浓郁的药香便从这小阁楼中飘出,消散在风雪之中。
“她怎么样?”待黑衣女子收拾好一切,将药煎入锅炉,站在窗边的男子才出声。好似刚出现在这里,实则已经等了一个时辰有余。
女子走至他的身边,伸手,一朵晶莹的雪花落入手心,却很快化为冰水。“幸好她的底子不错,否则,你就真的要了她的小命。”
“这是你第一次,让我救一个惜雪楼以外的人。”女子转过身,冷漠的眸子中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柔情。
“她的眼睛,太纯净,我受不了。”月无痕默然低下头,眼中闪过一抹痛苦。
“姑姑明白。我已经通知了临安王,两天之后将宇文太子交给他,这个女娃,你也不要再留着了。”黑衣女子,二十年前叱咤江湖令无数人闻风丧胆,惜雪楼真正的索命女鬼,夜魅。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留?”凌祭抬头看着将自己一手抚养长大,又推上楼主之位的唯一亲人,不经意间攥紧了掌心。
药炉上的汤药已经开始冒烟,夜魅瞥了眼凌祭衣袖下的拳头,径自走过去料理汤药,少顷,淡淡道,“惜雪楼做生意,从来都是言出必行。你已经为她坏了规矩,我决不允许这个世上存在任何影响到你的人。”
“你会杀她吗?”
夜魅挑了挑眉,但还是回答了凌祭的问话,“就算我不杀她,她也活不久。天生残缺,注定的红颜薄命。”
眼皮痒痒的,刺目的阳光让刚睁开的双眸再次闭上,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定睛望去,竟又是一片树林。只是身后,那一望无际的竹海,总算还是让她明白自己是从哪里出来的。
出来?是的,出来!
没有了清冷的竹林,没有了漫天的飞雪,更没有了那黑衣挺拔的身影。日光温暖,甚至有些热,就这样,从惜雪楼出来了?就这样,月无痕放过她了?可花蝴蝶呢,花蝴蝶还没有消息呢!
红鸾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再走进那竹林,然茫茫竹海,她左右兜了两圈,却始终找不到进去的路。
“该死的阵法!”红鸾气呼呼跺着脚,扯掉嘴里叼着的干草。“算了,先离开这个鬼地方找到师兄汇合再说。司徒昭应该会有办法的。”
红鸾憋着通红的脸,踢踢踏踏往外走。而她走后没多久,身后突然显出一抹黑色。那抹影子出现的那么自然,又那么突兀。日光炽烈,他却独自站在暗处,一身冰冷将周围的空气都降了三分温度。他望着那视线里一点点缩小的娇俏背影,心头上某处,微微疼了一下。不重,却是那般的铭心。
她先去找了凤羽城那家被烧的客栈。据闻当夜这里出现了好多黑衣人,数百火箭齐射,将偌大的客栈烧了个灰烬,死伤无数。红鸾心下微沉,这惜雪楼实在太过凶残,连无辜的老百姓都不放过。
百无聊懒地在街上闲逛,路过一家茶棚的时候被店家喷香的包子阻住了脚步。貌似是有些饿了,红鸾勾勾唇角,一转身捡了个还算干净的地儿坐了下来,“小二,一壶茶,一笼包子。”
“好嘞!客观,您稍等!”小二吆喝一声,很快便将包子茶水摆到了红鸾跟前。
“听说了吗?皇太子失踪了!皇上一着急,也跟着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