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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事事非非该从去

邪魅乱天下 钟鼓楼 2025-01-23 13:09

——追思集之嬉雪君无心仿佛仍然放不下曾经对皇甫宜道的依恋,她见皇甫宜道时还是有些许不自然,皇甫宜道却似毫不知晓,看着我说道:“忆雪说的极是,近来轩辕山庄要来拜访,我这几日都是受了父亲之命在奔走安置。”
“什么?轩辕山庄?江城的轩辕山庄和萧城的皇甫山庄一向两不往来,井水不犯河水,如今怎的忽然要来拜访?”不等我有所回应,君无心已先我一步疑问出声,语气中透着丝丝急迫和慌张。
相对于君无心的慌乱,我却不急不忙,执起君无心的纤手安抚道:“无心莫急,你看大哥模样不见丝毫惊扰,依我来看,这未尝不是好事。轩辕山庄不远千里来萧城造访,然他们是客,我们是主,话说独在异乡为异客,就算他们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单凭几个人就颠覆了这萧城。
他们这一来,反而是深入敌巢朝夕不保,我们自是不必过于慌张,倒不妨静观其变,看看他们究竟想做什么。我想,这应当也是义父和大哥的心思,所以山庄上下人心安稳全无仓惶景象。大哥,不知我说的可对?”我望着皇甫宜道闪烁的眼睛,猜想已是八九不离。
皇甫宜道点头笑道:“什么也瞒不过忆雪,全然猜中竟是分毫不差!”随即他揽袖抬手敲了敲我的头,一身青袍显得温文儒雅,眉眼含笑道:“真想知道这脑袋中装了什么,我又何其幸运得了如此一个妹妹。”
正在说笑着,听见一边的君无心抬高了双手,说道:“宜道哥哥让开,就让无心用这雪球把忆雪的脑袋砸开看看无妨。”我和皇甫宜道同时向她看去,只见君无心手中捧着一个拳头大小的雪球,作势要朝我砸来。
我心惊脚尖一点腾空而起,随手抓起地上一把绒雪朝君无心撒去,只见悠悠飘雪中一缕急雪从她头顶落下,让她的羽睫、凤眸、俏鼻上都沾满了银雪,逗得几人开怀大笑。
君无心用力地摇了摇头,将一脸的雪渍甩掉,娇嗔道:“忆雪的武功又有精进了,今后要暗算你可不容易呢!”皇甫宜道也在一旁点头称赞,青袍一掠也腾空飞起,似青燕翔空。
待我双脚踏地,我和君无心便一边等候着皇甫宜道翔空落地,我不禁呆目说道:“我这一身功夫是大哥倾囊所授,方才的轻功名叫‘落雪忆痕’,虽是大哥为我所创,我终是不如大哥练得精进。”
——轩辕奕成我略抖雪袍轻笑道:“无妨,忆雪来山庄也只是一段时日,义父和大哥都忙于庄务,所以庄外之人恐少有人知道忆雪身份。如此,不知者不怪,少庄主也休要自责。”发间流苏窸窣晃动,额前刘海随风轻拂,我无意间拢紧了身上的雪裘。
想来轩辕奕成也是个教养极好的人,至少在表面上是如此,他没有错过我防寒的细小动作,自怀中取出一包炒热的盐袋递于我,道:“包裹可拆,锦囊中炒盐可复用,虽是鄙陋之物,也可解小姐一时体寒。”
轻手接过,一阵温暖的感觉从手掌直达心底,抬眸看到皇甫宜道有所思的目光,我一笑拉过他的手,道:“大哥快来试试,真的是暖得很,择日可在庄内盛行此法以抵寒。”言下之意,袋中并无他物可放心收用。果然,皇甫宜道的手一接触盐袋,眼神便转而宽和起来,终是放下心。
我紧接着看向轩辕奕成,手中紧握着盐袋,谢道:“多谢少庄主,这绝非鄙陋之物,对忆雪来说可是解决了一大难题。轩辕山庄果然是盛产妙物,如同外界传言般,妙不可言。”
“哦?小姐听说过轩辕山庄?那么,请问小姐还知道些什么?”轩辕奕成眼中的怀疑我没有放过,那是一种对待似敌非友者的表情。
皇甫宜道的眼眸不经意眯成了一条缝,似是随时待发的弓弩。飘雪纷飞的寒冬里,我顿时觉得屋里比外界更加寒凉,然而我的笑声打破了僵局,语声清明道:“少庄主说笑了,忆雪整日在外走动,自是对名震江湖的轩辕山庄多有耳闻,而少庄主此时听到别人赞许,想该见怪不怪才对。”
轩辕奕成含笑点头,眉宇逐渐放松,道:“姑娘过赞了,如果舍妹也愿意像姑娘一般多外出走动走动,多长点见识和胸怀,在下这个当哥哥的也放心许多。”
——妄念回过神来眼前已无多人,只剩下皇甫宜道轻抚我的肩头问道:“忆雪,忆雪,怎么走神了?”他温柔的眼睛难以让我与昔日的二哥联系起来,同样的一张脸,偏偏是如此错异的性格,教人不住咋舌。
我颔首淡笑回道:“没什么,许是天气凉了,徒生了一些没头没脑的妄念,大哥不必在意。”看到皇甫宜道点头应和后,我恍然醒悟道:“轩辕奕成呢?”
皇甫宜道听了我的话着实地愣了一下,继而笑出声来:“方才还是一口一个少庄主地叫着,人一走就直呼其名,忆雪变得倒快。”他的话音一落,我们两人相视片刻便都笑了。
“大哥又不是不知道忆雪,该循之理忆雪自当遵从,可是没道理让忆雪在大哥面前还要惺惺作态吧?”看着皇甫宜道轻松的笑容,我缓缓地摇了摇头,道:“大哥是有多久没如此开怀了?”
于是他沉寂了少许时间,无奈道:“可笑天下之大,只惟独忆雪深知我心。”说着他执起我的手将我拉出门外,一路的“落雪无痕”将我带至柳园,只听他笑道:“想是许久没见,忆雪的功夫都懈怠了,让大哥看看你的剑法比往日如何!”
语罢,我身后传来一声疾啸,声音恰似九天之上的飞凤唳鸣,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不用转身我便已知晓此剑定是我的凤唳剑!
我凭借身体反应将剑接下,抬手以凤唳止住身前来势汹汹的一剑,两剑相交发出刺耳的撞击声,连同一旁的枯枝也受到剑气影响微微颤动。园中飞雪不止,我和皇甫宜道的外袍皆已褪下,任由飘雪将我们的墨发染就。
凤唳于空中幽幽划了一个弧度,将另一方宝剑压制其下,我笑看皇甫宜道说着:“大哥好剑法,忆雪自是不敌,不过相比之下,大哥不妨看看忆雪对凤唳的另一见解。”
随着皇甫宜道点头,我移动凤唳划过彼剑,此时声音不再尖锐而转为低鸣。凤唳悠然飘过接下一方落雪,随即平削空中震开偏偏飞花,广袖轻掠凤唳,扶着剑柄一同划向云霄。方时方刻,落雪无痕也已使我的身躯舞上九天,轻柔地点踏在不同的枯枝上,我悠悠随剑舞成圆环。
身上的白练随风飘扬,犹如银带划过长空又倾间消逝。凤唳在我的手中时上时下,悠缓中全无急躁,却在平和清宁中瞬间抚剑略向地面,在即将触地之时我念力陡转向空,凤唳亦随着我的翔空以优美的弧度自我的身体底端划至高耸青天。
没错,我从无忘记手中利剑除了战斗之外还有另一种用途——剑舞。如果说男人喜欢用武力来发泄自己,那么我不妨用这种还算是舒缓的方法来思考我的此世,亦是悼念我的来生。
剑舞随着我在空中不停的飘飞转圈终了,白练划成的圈环仿佛凝结在空中,手中的凤唳也发出轻微的嘶鸣,并非刺耳反似低语。无论是凤唳,亦或是我整个身躯,都似乎与皑皑白雪、与这银装素裹的柳园相凝相融,真像极了兰淼寺中见到的景象。我竟有种念想,这样的我才是那个达亚口中、那个景象中所展现的——离忆雪。
双脚触地的一刻,皇甫宜道鸣掌近前,说道:“忆雪谦逊,此法远远好过大哥的,先前知晓忆雪仙风妙骨,如今再见大哥却不禁要落拜折服了。”
我随手结果翎羽递来的剑鞘,凤唳一声疾啸落回鞘中,我笑道:“大哥又在拿忆雪说笑了,忆雪这些个拙劣小技怎能配得上什么仙风妙骨呢!”抬头看向皇甫宜道,他正想用翎羽同时递给他的手巾擦拭我发间的落雪,我莞尔接过,道:“不过若说懂大哥的心思,想必忆雪并非惟一。”
——轩辕奕成之思“忆雪姑娘,亭畔赏雪,实在是好兴致!”身后传来轩辕奕成深沉的声音,稳重厚实且不带一丝情绪。我心中暗惊,这样的声音,我是多久没有听过了?又或者我要问问自己,最后一次听到,是在什么时候。
一直在我记忆之中消磨不去的,我越想忘记却越记得真切的,便只是那个人而已,便只是那个人所有的一切,他的容貌、他的声音、他的衣着,以及他的一切一切。我这么确定,这就是他的声音,即使经过雨打风霜我也能识的清晰。
然而可惜的是,他的面貌如此陌生,陌生到我根本无法相信这个人就是他——安奕成,即使他们拥有相同的名字,我也无法草率地说服自己去相信。于是我转身看向轩辕奕成心面不一的笑容,莞尔道:“轩辕少庄主又何尝不是呢?如此良景,人生难得欣赏,就算日后再看到此景,怕只怕心也不同了。所以,忆雪心想不妨趁现在将日后的全数弥补。”
我的话语无疑使轩辕奕成有片刻的愣神,他和皇甫宜道一样整日纠缠在武林江湖的恩怨事务之中,不知他们可曾有过如我此刻的心境来看这一片皑皑的雪景?此刻微风掠过,带起雪花纷纷环绕在我的周围,我的发间、我的肩头、我的发梢……这一刻,恬静、幽宁、淡远、素雅,如此这般,我只感叹他们少有机会可以领略。
果然,轩辕奕成微微笑了两声,语气中满是漠然和无奈,道:“忆雪姑娘整日在柳园,却对我和皇甫兄的琐务很是清楚,见解独到不凡,人云女子无才便是德,依在下看来,忆雪姑娘倒是女子中所罕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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