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这个人还有点人性。
“去帮我洗衣服吧。”
算我刚才的话没说。
“大件衣服已经送去干洗店,就剩两条内裤,洗干净点。”
还不如打扫房间呢。
我望着他潇洒离去的背影喊道:“喂,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那么小件的衣物自己洗吧。”
他折回来,压低身子覆在我耳边慢悠悠的说:“那怎么行,我是专门为你留的。”
我忍住爆粗口的冲动,垂头丧气的去洗淳于澈的内裤。正当我往洗衣机里倒水到得正颓丧时,淳于澈悄无声息飘进来,“喂,我的衣物不能用机洗,麻烦你手洗吧。”
我回过头瞪了他老半天,“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怎么洗不都是洗么。”
“既然怎么洗都是洗,为什么不可以手洗。如果你不手洗的话还是不要洗了。我的内裤很娇气的,受不得机洗只得手洗。”
我靠那个靠,特么什么理论吧。
我把内裤狠狠丢在盆里,几乎将一袋洗衣液全都倒进去。门口淳于澈说了句话扬长而去。
“贝沙,不必委屈,若是觉得委屈,以后你的内衣我来洗。”
我带上橡胶手套,疯狂的蹂躏盆里的内裤。内裤快被我糟践烂了才拎出来。
晚饭后,我又忐忑起来,黑暗降临了,我的噩梦也即将开始。
将自己清洗干净,我就乖乖的躺在淳于澈的床上,我好似被翻了牌子的后宫嫔妃,此刻万念俱灰的等着被擅长玩完就扔的皇帝宠幸。不过我与后宫嫔妃不一样的是,她们是一丝不挂的裹在被子里,我穿了三层睡衣裹的跟球似的。我希望淳于澈在见到我这套装备时,一下没了兴趣,若是这样,今晚我岂不是又夺过一天劫。
我捂了最厚实的三套睡衣,眼下又被蚕丝被压着,生生憋出一身的汗。
门终于打开了,我停止擦汗的动作,灯光亮开,淳于澈颇显惊讶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我,随即恢复淡定。他走到床边凝眉看着我,“你身体不舒服?怎么会出这么多汗?”
他的手抹到我额头大颗大颗汗水后,立刻掀开被子说要带我去看医生。当他看到被子下被裹成一团的我,眼睛染上笑意,“原来你在蒸桑拿。”继续打量我的新造型,沉吟片刻道:“你继续玩,今晚我有事出去,暂时不回来了。”他说完淫荡而邪恶的看我一眼后走出房间,关门的那一刻还不忘帮我将灯灭掉。
我十分费力地坐起来,透过窗子,看到他开车离开,心里啊说不出的激动兴奋。如此说来,今晚这一劫我又躲过了,我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现在整个大宅子只剩我一个出气的了,(除了门口两个瘦猴保安)十分安全,我迅速将身上的两套睡衣脱下,抱着一大团跑回自己的房间。
倏然,窗外传来车子启动的声音,我的心咯噔一下,这么快就回来了?是耍我玩呢吧。我立刻又迅速裹好三套睡衣。刚刚系好外面的带子,就听见咣咣粗暴的敲门声。
难道他在这房间安了袖珍摄像头,见我趁他不在离开他的大床所以不高兴了?我扭着脖子到处打探可疑摄像头,一面悻悻拉开门。一股浓重酒气铺面而来。
乔一晴一只手拿着一瓶洋酒一只手胡乱挥舞,醉意朦胧的眼睛看了我半天才说:“贝傻啊,没认出来,你捂得跟个棕熊似的干嘛。”
我将她拉进屋里坐下,帮她倒杯水,抢过她攥得很紧的酒瓶,“你怎么喝的这样狂野,没见过一女生直接拿一洋酒瓶子直接吹,你又怎么拉?”
乔一晴根本不喝我递过去的水,“我没怎么,我来找我们家霍然,他快订婚了我还没说声恭喜呢。我找他他不在,我就打车来这了,他没有来找你家澈啊?”
原来是找霍然来了,我从窗口望去,院子停放的是乔一晴的坐骑,里面根本没有人,她说他是打车过来的,这……她是怎么活着开到这的!
“霍然没来,他跟谁要订婚啊?”我问。
乔一晴站起来,笑着摇摇头,“就是那个小悦,明骚易躲暗贱难防的小悦,小悦看你和澈在一起了,就开始勾搭我们家霍然,呜呜呜呜……听说他们快要回爱丁堡订婚了。”她哭得相当没形象,呲牙咧嘴鼻涕横流。
她愈发哭得鬼哭狼嚎,刺得我耳朵发疼,我拿来纸巾费劲的给她擦眼泪擦鼻涕。她突然一把抱住我,“贝傻,我们家都好惨,好像被诅咒一样,爸爸妈妈离婚跟没离婚没什么分别,你也终于把我哥甩了,我这下又失恋了,你说我们家是不是被诅咒了。你别看我这已经这副熊样儿了,我哥比我还惨,他自从失去了你每天不是病恹恹就是疯颠颠的。人都憔悴一大圈。他怕我妈担心不敢回家,我也怕我妈骂我,我也不敢回家。我们一家怎么这样倒霉啊,注定得不到爱情么?”
我看着小丫头哭的撕心裂肺,心疼又自责,他家的悲剧可以说跟我有直接关系,我觉得将自己四分五裂大卸八块也还不清我欠下的债。
这时,淳于霍然突然风风火火闪到门口,她看见在我怀里哭的正欢的乔一晴,轻吐一口气道:“小丫头,吓死我了,喝酒了还开那么快。好不容易追赶过来了。”
乔一晴听到熟悉的声音终于松开了我,气运丹田了几个回合,“霍然,你在这,你真在这。我找你半天了,我就是想告诉你恭喜你。跟你道个喜,你跟小悦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恭喜恭喜。”她一边说一边哭一边笑,真是难为她了。这种表情很难摆出来。
淳于霍然将她的头压在自己怀里,“瞧你这丑样,丢人丢到贝沙家里来了。”
乔一晴埋在对方怀里,抽噎道:“我找不到你,找不到你。”
淳于霍然心疼抚摸怀里的脑袋,“以后不会让你找不到我,好拉,不哭了,我送你回家。”
看着闹别扭的小两口离开,我的眼眶红起来。
世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你喜欢的人恰好也喜欢你。乔一晴喜欢淳于霍然,淳于霍然也毫不掩饰很在乎乔一晴。尽管乔家丫头说淳于霍然要与小悦订婚了,可我看着淳于霍然的神情不像。他是用如此怜惜疼爱的眼光看乔一晴。他怎么会和别的女人订婚呢?
小悦不是被淳于澈骂回英国了么?怎么一转眼变成淳于霍然的未婚妻了,难道真如醉酒的乔一晴所说,明骚易躲,暗贱难防?
三月已到了尾声,花开花落,时光无声流转。
一连好几天都没见到淳于澈的身影,他这一走快一个星期了。我无从猜测他到底干嘛去了,是否与苏轩有关。我想打个电话问一下,转念一想很多余,也便作罢。我一个在空荡荡的家里收拾卫生,做饭吃饭,对着窗外的野猫弹几下钢琴,然后就是坐在台阶上发呆。苏家从未这样冷清过。
这期间,姚腾一瘸一拐的来看过我,他终于丢开了亮瞎眼的龙头拐杖。我看他不像以前那样满嘴调侃胡说八道了,人好像一下子变得稳重了,不知道这家伙最近遇见什么高人点化或者遭受什么刺激。
这天,乔一盟终于给我打来电话,他在电话那端支支吾吾说:“我不是故意骚扰你,你的选择,我心里也明白,我不是来纠缠你的,今天是我妈妈的寿辰,再怎么样说你都是她干女儿,你不想来也过来溜一圈吧。”
最近被苏轩的事情纠缠到头昏脑涨,居然忘记今天是干妈的生辰,以往的这个时候我都提醒乔家两兄妹别忘了为母亲布置生宴,这次尽然糊涂到这种地步。
也不知道谁这样有才华,选择了这样一个地方替干妈庆生。七十年代的两层酒楼,墙面斑驳装修简单,卫生么,脏乱差。我迈过油腻腻的走廊推开包间的门。
不算宽敞的房间里热闹非常,看着一张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孔,我只觉得地球转动的太快了,我跟不上节奏。这帮人能凑到一块?
桌上摆满佳肴,桌边坐着穿得一团火红的干妈,她正逗小肉团玩。乔一晴嘴里叼着棒棒糖,脑袋依偎在淳于霍然怀里。乔一盟旁边坐着田诺心,田诺心见到我后摆出个不屑的眼神,然后她把手臂挽在乔一盟身上,乔一盟将她的胳膊放下去,她又缠上去,他再拽下去,她再缠上去。乔一盟尴尬地看看我站起来,“贝沙你来拉。”
我点点头走过去,其实最令我震惊的是站在窗口边手牵手的姚腾先生和小悦姑娘。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这也发展太快了吧。距离两人在度假村第一次见面没几天啊,我终于明白姚腾为什么不再说些扯淡的话了,原来是受小悦点化了。
当手牵手的两位见到我时,姚腾点头打招呼,小悦有点不好意思,轻轻把手抽回去,姚腾复轻轻握住。
“亲妈亲妈,你想不想团团,团团想亲妈了。”小肉团发现我,开张小肥胳膊飞奔过来。
仔细一瞅小肉团,小家伙变得越发圆润了,简直成一小肉球了。
“团团告诉亲妈,你这几天都吃了些什么?”
小肉团还没说话,乔一晴从椅子上跳起来,“我养的,怎么样?棒吧。团子她妈要照顾灰太狼,团子没人照顾我就接我家来了,看看把小家伙养的多白嫩。”
嗯,白嫩的一小肉球,我还是想知道她给团子吃了什么,长膘长的这样快。
干妈笑盈盈站起来,“贝沙好一阵没见你了。”
我低头小声地说:“对不起,最近很忙没来看您。”
这时田诺心的声音传过来,“忙么?忙什么?一个没工作的人整天忙什么?”
乔一盟瞪田诺心一眼,她才闭嘴。
干妈乐呵呵的没问什么。
身边的田诺心一个劲的对乔一盟献殷勤。我将田诺心鄙视到九霄云外去了,她这货糟蹋完老男人又换口味来勾引乔一盟。就连她与淳于澈的关系也不清不楚。我真真觉得田诺心恶心至极。见到这样的女人真是什么胃口都没了。
席间,大家一一为干妈祝了贺词。不知是谁提议要大家表演节目。小肉团自告奋勇举起手来,“团团刚刚学会一首新歌。”
大家热烈鼓掌,边吃边看小肉团从椅子滚到空地上,拿个可乐瓶子当话筒,像模像样大唱起来:大河向东流啊,我的霍然回来了哦,回来你就走不了哦,你要敢走我也走啊,水里火里不回头啊。说走咱就走啊,咋们赶紧结婚去哦,谁要敢跟我抢你哦,把她脑袋拧下来哦。嘿呦依儿呦,拧下来干嘛呦,当成足球踢出亚洲。嘿呦嘿呦依儿呦,当成足球踢出亚洲……说走咱就走啊,我要跟你到白头啊。嘿呦依儿呦嘿嘿嘿嘿依尔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