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爱无疆
大海
2024-09-27 20:55
清晨的光柔软的透过粉色纱窗照射进来，卧室被春日的晨曦装饰的温馨异常。我睁开眼睛看见小肉团站在大镜子前一脸愁容。
起身蹲在小家伙身边，“怎么拉？皱着眉头要长皱纹拉？”
小肉团眨眨眼睛看着镜中的自己，凄凄惨惨道：“团团都快瘦成黄瓜了。”
我大脑嗡的一声，自从那天在厨房被淳于澈无比恶毒无比邪恶的调侃后，我对黄瓜一词特别敏感。我努力定定神，小肉团揉着小肥脸说：“亲妈你做的饭好难吃，团团都吃不下，你看团团都饿瘦了。”小家伙掀起衣服露出白嫩嫩的小肚子。
额，好像真的没以前那么圆滚滚了。我做的饭很难吃？
这几天我心情压抑食不知味，可我见淳于澈吃的不少呀也没抱怨我做的难吃。
我捏捏小肉团的鼻子，“真的有那么难吃么？”
小肉团突然拽住我的手往外跑，“跟团团来。”
院中的一个小瓷盆里是我昨晚做的菜，一旁围着两只猫咪，猫咪围着饭盆转了两圈便四处溜达去了。
小肉团苦兮兮的说：“猫咪都不吃，它们去找老鼠吃了。”
真的那样难吃？我依然在怀疑着。
看着小肉团皱起的眉头，我吓唬道：“小小年纪不许皱眉，长大了就不帅了。”
“为什么亲爸经常皱眉头还那样帅？”
“……”
小肉团说的带劲，“亲爸看不见亲妈时就皱眉头，还这样这样。”她把手指放在嘴角边使劲往下拉。“亲爸看见亲妈时，就这样这样。”他把嘴边的手指又使劲往上挑。
我看着他的鬼脸，扯住他的耳朵，“叫你胡说。”
小肉团哇哇大叫，“没有没有，团团没有胡说，团团偷偷看见的。”
门口传来淳于澈的叫喊声：“亲儿子和亲儿子他亲妈吃早餐了。”
小肉团惊呼一声飞快地跑进去，“太好了，不用吃亲妈做的饭饭咯。”
我：“……”
怎么形容这顿早餐呢，人间美味，人间极品，此饭只有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搬回苏家好几天，今天是我唯一有味觉的一天。皮蛋瘦肉粥，煎蛋，几个小炒菜。没想到如此简单的菜可以好吃到恨不得把舌头咬下来。
小肉团趴在桌上吃的香喷喷。吃了三个煎蛋，喝了三小碗粥。吃得打饱嗝的小家伙说：“亲爸，以后每天都做饭给我们吃好不好？”
淳于澈点点头。
我把脸埋的低一些，小声问：“我做的饭真的很难吃么？”
淳于澈毫不客气道：“没看见团团被你饿成黄瓜了么？”
黄瓜，又是黄瓜，敢情小肉团的话是他教的。
接下来我听到更刺耳的声音，“苏贝沙，天津有个狗不理，没想到苏家有个猫不闻。你做的饭绝了。”
“也没见你少吃啊。”我嘴里嘀咕一句。
淳于澈微微垂下头静静喝汤，半响他又说一句，“我是很艰难才咽下去的。”
我从来没做过饭，小时候有一次做饭不小心把手指切了，没想到伤口挺深，还缝了一针，自那之后苏轩再也不许我做饭。这也怪不得我。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被苏轩彻底培养成了白痴。饭不会做，公司也不会管理。就连车开得也是歪歪斜斜，堪称马路杀手。
我除了会吃饭我还会什么？
即使苏轩把我栽培到这种境界，我还是想念他，担心他。想到这我的眼泪又涌上来。我只得把头深深低下，在快要低到碗里的时候，淳于澈开口道：“吃完了饭我们去郊外玩。”
小肉团欢呼起来，“太好咯，出去玩咯，只要不钓鱼就好。”
钓鱼在小肉团心里留下小小的阴影。我的过错。
我不动声色的将眼泪擦了擦，“你最近工作不忙？”
自从我搬来苏家，淳于澈的时间悠闲的很，他每天不定时去公司晃悠一圈，然后开车回来宅在家里逗小肉团。他的电话也很少响起。我连探听点消息的机会都没有。只一味在大宅里卖苦力做饭洗衣服收拾卫生。一个人收拾这么大的房子很累的，况且还有小肉团时不时帮倒忙。
淳于澈大爷似的坐在沙发看电视喝咖啡。
我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望着悠闲的身影，我忍了，为了苏轩我忍了。
淳于澈将车子刚驶出大院，一辆轿车横向挡在马路上。
姚腾扶着龙头拐杖走下车来，我立刻下车迎上去。
“贝沙，你没事吧，打电话没人接，我问了白婶才知道你搬了回来。”
我看看他的脚上腿上也没缠着纱布之类的，他手中的龙头拐杖仍亮瞎群众的24K狗眼。
“你腿好了没？”我问。
姚腾笑笑：“还离不开拐杖呢。”他看一眼驾驶位上的淳于澈，“你跟乔一盟分了，为了这个多年前始乱终弃的小白脸？”
这家伙又胡扯了，我还没开口，淳于澈已经从车里走下来，他看着姚腾说：“你就是那个肾不好的男人？”
姚腾的手握紧龙头拐杖，小肉团一张脸紧紧贴在车窗上看热闹，我只怕一个不小心热闹变成战场，然后刺激到小家伙的小小心灵。
我站在两个人中间说：“现在开始不许人身攻击。”
姚腾拉住我的胳膊，“你真的和他在一起？”
我摇摇头，“我只是暂时住在这，跟他没什么关系。”
姚腾眼神颇复杂地望着我，“听说乔一盟那小子整天买醉，刚走了一只情敌又来一条，看来我的爱情之路多坎坷。”
我瞪他一眼，“别在这胡说八道了，赶紧回家养伤吧。”说完我坐进车内。
淳于澈将车子启动，后面的姚腾杀气腾腾一路尾随。
车子行驶到郊外的度假村，我们一行三人下了车，身后的姚腾将车子好水准的挡在淳于澈的车子前，拄着龙头拐杖慢悠悠地跟过来。
我真想对他说，把你那招风的龙头拐杖丢了吧，当自己是佘太君么？换个遥控车或者干脆折个树枝也成。
前面的淳于澈和小肉团大手牵小手，我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姚腾颤巍巍跟在我后面。
绕过曲径通幽的小径，眼前是一片平坦的湖水，湖水旁的茵茵草地上，支着几张纯白色的桌椅。身着绿色长裙绿色披肩的小悦正端着餐盘飘来飘去。
桌上摆着好些糕点，我一眼就望见了榴莲果肉还有各种榴莲做的糕点。
小肉团惊呼着跑过去蹭好吃的。小悦放下盘子看向我们。
“澈，按你的吩咐，我们都准备好了。”她说完对我颔首问候，态度不冷不淡。
坐在椅子上品尝糕点赏风景。时光悠闲的不像话，姚腾也很不客气的凑过来混吃混喝。
淳于澈冷冷打量他一眼不再看他。
不知何时，草地上站了一位时尚靓丽的美女，她对淳于澈脉脉含情遥遥相望。终于，美女提起长裙跑到淳于澈身边，“澈，我好想你，好些天联系不到你，遇到小悦姐才知道你搬走了，可她就是不告诉我你的新地址。”她挽上淳于澈的胳膊，“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我终于想起眼前这位靓女是谁，她就是在商场里一直挂在淳于澈手臂上的那位。
淳于澈冷冷推开她，“盈小姐自重，我的新地址没必要告诉你，我也不牢你挂心。”
一句话说的美女泪眼蒙蒙，她咬咬牙小声说：“澈，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或许你现在不喜欢我，可是我可以等到……”
“这辈子我都不会对你有兴趣，你父亲交代我照顾你三日，我已经尽了地主之谊，剩下的时间你可以找小悦姑娘，她会带你玩。”
周围一片寂静，没人发出任何声音。我不禁感慨，这个淳于澈翻脸比翻书还快，那天在商场里不是和这位美女很亲密么？转瞬间说出这样无情的话来。人家女儿家能说出这番话来需要多大的勇气，他怎么可以如此践踏别人的心意呢？
淳于澈，你怎么会变得如此冷漠绝情？
小悦把纸巾递到美女面前，“盈盈，我会带你游遍所有好玩的地方。”
盈盈没有接纸巾，转头看向我，她步步逼近，在离我一步之遥的时候停下，满脸恨意道：“就是你，你就是那个感情骗子，真不知道你哪里好。”她说完愤恨地跑开。
望着美女凄惨落寞的背影，我琢磨着她口中的感情骗子。记得淳于澈也这样骂过我。
我是感情骗子？我怎么会成了感情骗子？
郊区的空气清心舒适，一旁花园里百花齐放，小悦不知道跑去哪里。湖边只剩下我们三个，不，还有一个电灯泡姚腾。这厮一整天跟着我们，不停给小肉团塞东西，塞得小肉团见他就躲，口中嚷嚷：“不要了不要，再吃肚子就爆炸了。”
……
黄昏时分，淳于澈在草坪上烤鸡翅，我坐在湖边赏风景，小悦款款而来，一双绿汪汪的眼睛带着寒意。
“看到澈变成这个样子你满意了？”她突然开口。
“此话怎讲？”
“不知道你是真能装还是真不懂，澈之所以变成这样还不是拜你所赐，你折断了他的翅膀，挖走了他的心，还不对他负责。你知道澈这五年是怎样过来的么？你知道澈的世界原本很单纯么？你知道他最不喜欢酒局饭局么？你知道这些年来他是怎样痛苦的应酬么？你知道他背后隐藏了多少煎熬么？你现在和他住在一起是什么意思？旧情复燃？如今的淳于澈让你动心了？比起五年前的那个他更让你着迷？所以你转瞬间把自己的男朋友甩了又来骚扰他？”
小悦越说越气愤，一只拳头甚至紧握起来，好一会她缓缓平静下来继续说：“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我知道澈心里只有你一个，但是我希望你这次考虑清楚，不要再伤害澈，如果想和他在一起就陪他到老，不要再玩弄他了，你不心疼有人心疼。这些年来只有我一个人留在澈身边帮他打理一切，你知道为什么吗？”
小悦看我一眼，说：“因为我已经对他无欲无求了，我暗恋他十年，也绝望了十年，现在的我很平静，能陪在他身边为他减轻些痛苦我便心满意足。我从不纠缠她，甚至给了他我已经不喜欢他的假象，这样我才留在了她身边。这些年来澈对女人很绝情，刚才你看到的盈盈姑娘不过是追求澈的冰山一角。无论怎样的女人，澈都报以冰冷绝情的态度。你知道么苏贝沙，都是你让他变成这样子。是你谋杀了温良清澈的他，所以这次如果你再敢抛弃他，我不会放过你。”
我一时消化不了她说的这些话，这一切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淡淡说一句，“你误会了，我和他没有重新开始，我不过是暂时住在那里。我……”
我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巴掌重重落在我脸上。
小悦怒视我，“你还在耍他么？你要把他折磨到什么地步才开心，本来今天我是来辞行的，看到你和他重新在一起了，我放心了，我该退出了，可你这是什么态度？”
脸上火辣辣的疼，小悦这是牟足了十成功力，“你若喜欢他尽管去追，我和他没关系。”我说。
小悦拳头又握了握，似乎再努力压抑着。过了好一会，眼泪簌簌掉下来，她倏然软声道：“算我求你了，苏贝沙，你能对淳于澈好一点么？你不要再伤害他了好么，他真的让我心疼到快不能呼吸了。求你了，对他好一点吧。”
我一时不知所措，这样的场景我从为见过，居然有个女人求我对他喜欢的男人好一点。且如此低声下气的求我。
我不知如何收场之时，姚腾咳嗽一声，我看见他拄着亮眼的拐杖站在不远处，他一脸的沉重，看来我们的话他都听见了。
小悦转头跑开了，姚腾望着离去的背影发呆，过一会他看看我被打肿的脸，“还好么？我车里有冰袋，去帮你拿。”
“不用。”我说。
姚腾停住脚步，看看黄昏的天空，长叹一声，“原来每个人在爱情面前都这样卑微如尘。”
夕阳映衬流云，湖水清波，花香袅袅，春日倾城。
可谁知这倾城的春日里游荡着多少希望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