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命该如此

苏林妹带着人马直接来到了丕关城下，一眼看去，此城两面环山，正面一道城墙两丈有余，中间一道城门紧闭着，门前有一条一丈多宽的沟渠，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关卡。
“来者何人？”城墙上一守卫看见苏林妹等人来者不善，急忙大声问。
“伐纣义军，识相的快点出来投降，要不然的话，等我们杀进城去，一个不留。”苏林妹边上的一个将领说。那守卫一听说是敌军，慌忙走去向城主禀报。不一会，一个年轻的军官来到了城楼上。
“大胆逆贼，竟敢口出狂言……”此城主不是别人，正是卫融，他的话刚说了一般，就看见了城门下的苏林妹。
“苏姑娘，怎么是你？”卫融惊讶地问，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
“卫公子？”听到有人喊自己，苏林妹抬起了头，这次，她总算是能记起卫融了。
“对呀，就是我，苏姑娘，你不会是带兵来打我的吧。”卫融既欢喜又担忧地问。自从他跟父亲回到朝歌之后，纣王就把他派到这里守关了。
“卫公子，如今商朝大势已去，大周取而代之是势在必行的事，谁都无法阻止的。我劝你还是投降吧，武王是个惜才的人，他一定会重用你的。”苏林妹开导他说，说实话，让她和朋友互相厮杀，她确实有些于心不忍。
“苏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说什么都不会投降的，我就算死，也要死在战场上，这也不枉我父亲对我的养育和教导之恩。如果我投降了，苟且于世，我父亲是不会瞑目的。”卫融说。
“令尊他……”苏林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父亲在回来的路上，病死了，在他临死前，一再叮嘱我，叫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投降。我作为一个长子，就算之前再怎么混蛋都好，但无论如何都不能违背父亲的遗言。况且，西伯侯夺取了我们的国家，害得我们无家可归，幸好有大王，是他出面收殓了我父亲，这才让我父亲不至于死无葬身之地。就这份恩情，我卫融今生今世都无以回报，现在只有这条烂命，是唯一能报恩的资本。所以，要么死，要么战，绝不投降。”说着说着，卫融实在忍不住，落泪了。就在父亲离世的那一刻，他彻底地成长起来了。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那个吊儿郎当，不思进取，游手好闲，只会玩弄女人的卫融了。
“我为你父亲的离去感到十分抱歉。但我们各为其主，我也只能跟你兵戎相见了。”苏林妹表明了她自己的态度说。
“苏姑娘不必抱歉，应该说抱歉的是我，我处处接近你，其实并不是出于爱慕，只是想要占有而已。但后来我发现，你确实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除了我母亲之外，你是第一个值得我尊重的女子。而且我还要感谢你，曾经关照过我父亲，同时我也明白，各为其主，都是不得已而为之，我理解。你尽管放马过来吧，我卫融奉陪到底，但绝不让步。为了我们的友谊，我会带着城里的所有兵马出去和你决一死战，绝不会在城楼上占你便宜。不过，好像你的人马少了点。你也知道的，这里是粮仓，大王调了一万兵马给我看守。如果你觉得打不过的话，就回去吧，我不会为难你的。”现在的卫融，已经开始懂得怜香惜玉了。
“命该如此，我也无话可说，说实话，我们军营里已经没有多余的兵马了，都调去前线作战了，这一支队伍，是我们最后的兵力。我的任务就是拿下丕关，要么就和你一样，战死沙场。”看到卫融如此为自己着想，苏林妹也只好跟他坦诚相见了。
“唉……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要先比姬封认识你，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娶你为妻了。”卫融很是可惜地长叹了一声说。
“让卫公子错爱了，我们开战吧。”苏林妹也觉得很无奈，只好拱手强颜欢笑说。
卫融点点头，不再说什么，转身下了楼梯，放下吊桥，带着人马出去迎战了。两军对阵，苏林妹的人马明显少卫融的一般有余，哪怕她武功再高，也改变不了什么，这是战场，不是比武台。
“杀……”但她并不畏惧，对苏林妹来说，现在生命已经不值钱了。只见她拔出腰间佩剑，大喊了一声，带头冲了过去。妇好军虽然都是女子组成的，但她们个个都是经过苏林妹精心培训出来的，不管是哪方面都很出色，她们也并不畏惧比自己多的敌人，跟着苏林妹一起冲了过去。
两军混战在一起，顿时厮杀起来，呐喊声，惨叫声不断。苏林妹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银鹰枪，一连挑飞了好几个敌军，鲜血把她的盔甲都染红了。
厮杀进行不到半个小时，妇好军的人虽然英勇，但毕竟对方人太多，妇好军的人已经被杀得七七八八了，只剩下苏林妹和十来个人死命抵抗。几声惨叫，又有几个姐妹倒下。不一会儿功夫，妇好军全军覆没，只剩下苏林妹一个人了。战争，就是这么残忍，它不会因为你的人少而停止，除非你投降，要不然的话，非要把你消灭了不可。
此时的苏林妹，浑身都沾满了血迹，鲜红的血迹已经把她的美貌掩盖了，现在的她，只是在做垂死挣扎，时不时挥舞一下手中的银鹰枪把敌人刺过来的武器挡回去，但她已经感到筋疲力尽了。
不远处坐在马上看着的卫融，虽然有些于心不忍，但他有皇命在身，奉了纣王的旨，凡是叛军的人，不管男女老少，格杀勿论，一个都不许放过。所以，在孝与义之间，他选择了孝。也许他对苏林妹一往情深，但父亲是给予生命自己的人，他可以背叛女人，但绝对不可以背叛父亲，而恰恰纣王又是对自己父亲有恩的人。
挣扎了好一会，苏林妹实在看不到希望了，于是，她放弃了反抗。士兵们越逼越近，眼看他们的武器又一次刺过来了，苏林妹危在旦夕。突然，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只听见几声惨叫声，那几个把武器刺过来的士兵应声而倒。那黑影跳到地上，一手拿着剑，一手抓起苏林妹纵身跳起就想跑，却被几个士兵用绳子套住了脚，把他拉了下来。
“这里我来顶着，你快跑。”在下沉的时候，那黑衣人把苏林妹边抛了出去边对她大声说。
“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听声音是个女的，但苏林妹觉得这声音既熟悉又陌生，一时想不到是谁的，于是问。
“别问那么多，快跑。”那黑衣人并没有告诉她自己的身份，说着转身把脚上的绳子砍断，和那些士兵厮杀起来。
“快，把此人给我拿下。”看到有人来救苏林妹，卫融显得很高兴，如此一来的话，自己就有借口放她走了。于是，他一边对士兵大喊，一边对苏林妹挥手，示意她快走。
虽然听声音苏林妹听不出她是谁，因为她对这把声音并不熟悉。但她的每一个武打动作，都是那么的熟悉，历历在目，苏林妹一眼就能看出来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柔然。一看见是她，不知为何，苏林妹就愣住了，并没有在意卫融的手势，只是愣愣地盯着和士兵打斗的柔然。
柔然武功虽然高，但对方人多势众，任她柔然再厉害，也不可能敌得过这上千的人，而且还是军人。当她砍下将近百人的时候，脸上的面纱被掀飞了，露出了面容。见久战她不下，突然那些士兵变了战术，一下子把她的手脚用武器死死夹住，然后把她手中的武器打飞。柔然虽然力气大，但如今被这么多男人用武器夹着手脚，一时竟是动弹不得。紧接着，那些把她手脚夹住的士兵两边分开，把柔然整成了一个大字形状。另外有四个士兵挺着手中长戈，对着柔然的肚子就刺了过去，然后把她整个人顶到了半空。
“不要啊……”此时的苏林妹，看见柔然被刺杀的那一刻，再也按捺不住，大喊了出来，泪水也夺眶而出。按理说，她很希望柔然死才对，但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她看见柔然被人用长戈把整个人都顶了起来，心里十分难受，她感觉那些长戈就像是刺在自己身上一样痛苦。
“快……跑。”被顶在半空的柔然，死死地盯着苏林妹，满嘴都是鲜血，勉强地吐出了这两个字，手脚就下垂了。
‘扑’的一声闷响，士兵们把柔然的尸体用力往上一抛，然后纷纷抽出长矛，柔然的尸体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啊……”苏林妹喊得撕心裂肺，想要冲过去，却发现腿不听使唤，只好以手代脚，拼命地往前爬去。柔然的死，对她的打击不亚于苏可米。也许她曾经想要柔然的命，但此时看见柔然死得如此凄惨，她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