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请安

“绝尘哥哥——”
这是一个怎样的称呼？包含着女子全部的心意与挚爱。
听到女子熟悉的呼喊，莫绝尘微微一怔，再也不理身后裴舞雩的呼喊，牵着我大步回宫。
身后跟着一众宫人，廊道两边也有过往宫人，但他却视若无睹，依旧牵着我的手，我的小手在他手中暖暖的，心也暖暖的，“绝尘，你跟她说清楚了不怕她告诉她爹破坏你的计划吗？”
“我只告诉她，我移情别恋了。”
看他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语气，我渐渐心安，过了片刻，又问：“那你对她……”
他捏了捏我的手打断我的话，低头看我，语气自然而坚定，“没有别人，只有你。对于裴舞雩，只是青梅竹马的兄妹，我只有面对你，才会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不要再试探我的心意，你放心。”
没有别人，只有你。
你放心。
他的话一遍遍在我耳边回响，突然之间，我发现，从最初开始，迷失的就是我，我从未用心去看他，听他，只是听他的话，却没有听他心里的话，是我不够信任他，到现在为止，我都在怀疑他对我的感情，而他，只是默默付出，对于我一次次的试探询问也耐心深情的回应，我握紧了他的手，不禁加快了步伐。
“参见皇上，参见贵妃娘娘，晚膳已经备好了。”静若见到我们进了正殿，急忙行礼。
用了膳，躺在绝尘怀中，有些郁闷，说道：“明日还要给皇后请安，又要早起真讨厌！”
身边的男子低低笑道，“明日不用早朝，我陪你一起去。”
我没有理由拒绝，也不想拒绝。
一大早，用了早膳，我便与他并肩而行。
秋天已经过去，今天是立冬，但是却并没有十分寒冷。我贴身穿着剪裁合身的蚕丝里衣、绸裤，外面穿一件橘红色绣金丝雀的锦衣，下着月白色百褶裙，用暗棕丝线绣了曲折的枝干，再用血红丝线挑绣着朵朵红梅，一直绽放到腰际，隐没在一条墨色腰带之中，要带上缀满了各色宝石，垂下的荷包上系着叮当作响的紫金银铃，外罩一件墨色长锦衣，尾摆拖曳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宽大的袖口绣着星星点点的梅花，与身上绛紫色祥云图交相辉映。一头长发用紫色与黑色相间的丝带绾成繁复的发髻，两侧戴一对金丝八宝攒珠牡丹花钿，顶上带着赤金盘龙宝石玳瑁，发后簪着朝阳五凤挂珠钗，妆容精致，虽然华贵却又不失典雅。
我转头看身旁的绝尘今日也穿着一身玄色宽袖龙袍，用镂空雕花的金冠束着头发，袖口处绣绛紫色祥云，缀着明黄缎边儿，腰间朱红白玉腰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气质优雅，气度逼人，我这身衣裳仿佛是为了配他，这样的招摇他却没有半分在意，看着我的时候嘴角都噙着一丝占有者的笑，在这小小的穿着上，我自然会满足他。
走进椒房殿，我特意跟在他身后，留出一步的距离，他似乎不太高兴，瞪了我一眼便走到中间坐了下来，对于妃嫔的行礼轻轻点了点头。
我向皇后略福了福身子便坐在了下首，许久不见的曦和亲切的将一杯茶移到我的手边，我们相视一笑，再看其他妃嫔，包括皇后在内，对于我的穿着似乎都嗤之以鼻，惊讶、妒恨，原来，只是一件衣服、一支金钗就能引起女人们的嫉妒心。
许玮贞终于收起了审视我的目光，转向大家，语气充满了关切：“今日是立冬，姐妹们都要好好照顾自己，才能好好伺候皇上。”
杨柔叹了口气，眼中瞬间盛满了晶莹的泪水，“皇后心疼臣妾，只是如今想要见皇上一面都是奢望，还说什么伺候皇上？”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似乎是自说自话，但却偏偏入了个人的耳中，莫绝尘也不禁抬头看着她，杨柔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连忙跪下请罪，楚楚动人，“臣妾说了不该说的，臣妾知罪。”
莫绝尘冷冷扫了一眼跪着的女子，杨柔与我一同入宫，青春貌美，如今一副内疚的神色，贝齿微微咬着嘴唇，低着头却时不时用一双大眼睛偷瞄男人的神色，娇羞无限，我见犹怜，我心中不快，不等帝后开口，便道：“杨婕妤是怪本宫这些日子一直霸占着皇上吗？”
杨柔没想到我会如此直白的质问她，面上一惊，便抬头向裴舞雩看去，向来不会将自己置身口角之争的裴舞雩却开了口，淡淡的道：“贵妃娘娘被人陷害，喝了绝子汤，皇上不是无情之人，自然会多多安慰陪伴。”
裴舞雩依旧清清淡淡的模样，纤细的手指端着茶盏，笑的云淡风轻。不能为我爱的人生孩子本就是我最大的憾事，虽然我们不说，但我心中其实是在意的，尤其在得知真相以后，我也怪过自己，怪自己太过冲动，但是绝尘却从未责怪过我，他应该也会遗憾吧。
我心中难怪，便听皇后说道：“贵妃身子已无大碍，叫太医仔细调养，或许还能治好，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心，贵妃虽然入宫晚，但却是个懂事的，必会劝皇上雨露均沾的。”
谁说我会劝？我皱着眉看向皇后，她自己装贤良也就罢了，我从来就不是什么贤良之人，随意转动着食指上的玛瑙戒指，轻声说道：“皇后贤德，臣妾可不是。”
莫绝尘听到我的话微微靠着椅背，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我，皇后面色微怔，“妹妹这是什么意思？”
我抬头扫过每个人的面容，最后停留在皇后的脸上，微微勾唇，“雨露均沾说的好听，可是谁不希望皇上天天陪着自己，若是今日皇上宠爱的是旁人，你们可愿意将皇上让出来？僧多肉少，一个人都不够吃，还会分给旁人不成？”
曦和在听完我这番话后终于破功，刚喝进去的茶便喷了出来，急忙用帕子擦拭，美人们均已变了脸色，皇后更是铁青着一张脸不知如何回答，最后只得说道：“皇上，如今宫中嫔妃过少，才只得劳烦贵妃伺候，不如开了春再办一次选秀，也好选些可心儿的人进来。”
莫绝尘似乎还没从我刚刚的话中反应过来，只是看着皇后，似乎在思考，我心中更是不悦，不由分说的站起来，“皇后，何必多此一举？选了再多的人进来也只不过是独守空房，何必糟蹋人家姑娘？”
许玮贞瞪着我，厉声道：“贵妃，你别太放肆了。”
莫绝尘看我们吵成这样竟一句话都不说，我心中十分委屈，瞪了他一眼，微微俯身：“臣妾知罪，这便告退了。”
“贵妃娘娘也太不把皇后放在眼里了吧。”
“恃宠而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