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选秀

很快便到了殿选这日，虽然刚入了秋，但外头依然骄阳似火，仿佛要烧着了这红艳艳的屋顶。
我换了母亲为我新做的衣裳，蜜橘色长褂，上头绣着花团锦簇，袖口领口皆用金线滚边儿，底裙是裸粉色百褶长裙，青丝高绾，发髻上簪一朵醒目的琉璃芙蓉花钿，四周零星簪满了珍珠璎珞，发后用一金镶玉的蝴蝶发簪固定，垂下十二根流苏，每根流苏皆用六颗细密的东珠串成，眉如远山，唇似玫瑰，艳若桃花，倾国倾城。
由于有一个手握重权的爹，殿选之时按父亲官职我站在第一个，身后的秀女对我指指点点，悄声议论，她们的目光有羡慕，有嫉妒，想我二十一世纪大好青年，竟沦落到与这些庸脂俗粉共事一夫的地步，实在可怜可叹。
正在我发呆之际，只听太监高呼一声：“宣众秀女进殿——”
我任命的叹了口气，无精打采的打头走进太和殿，在左手第一个跪好，众人皆依次跪在殿中，叩首问安。刚行完礼，便听一个温润的声音道：“免礼，都抬头让朕看看。”
我迅速起身，毫不顾忌的抬头看去。这这一眼，我的心像是跌进了深深的湖水，只想沉醉其中。
殿中龙椅上坐着一人，身着雪白的衣裳，似乎上头绣着用金线绣着花样，显得亮闪闪的，头发全部梳起，用一只白玉发冠束好，皮肤白净，面目清俊，尤其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藏满了情意与温柔，莫绝尘，果然如此绝色出尘，我这身富贵的打扮在他面前显得如此俗气。
今日我才知道什么叫恍若谪仙，惊为天人，真真是一见绝尘误终身。
什么亚洲天团，少女杀手，都赶不上他的一点一滴，这就是一见钟情的感觉吗？似乎我的眼里，心里，世界里，都只剩下他一个人。
正看着他出神，他却将目光移向我，嘴角牵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只让我看的呆了，“苏将军的女儿果然不同，你这样盯着朕看，倒看的朕不好意思了。”
他说话是那么温柔，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倒像是堆满了宠溺，我羞得急忙低下头，却还是情不自禁偷偷瞄他，他笑的更加灿烂，“你姓苏，叫什么？”
我听他问话，忙抬头回答：“我叫苏汶彧。”
他好似有了兴趣，“哦？汶彧何解？”
我迅速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这两个字的意思，心想引起他的注意，便道：“清水汶汶，黍稽彧彧，我爹希望我朝能够雨水丰润，粮食茂盛，所以取了这个名字。”
“跟皇上说话怎么这么没有规矩？”还不等莫绝尘说话，便听皇后说道。
我这才注意到他身边的女子，许玮贞样貌并不出众，看着也就二十岁年纪，似乎是为了与莫绝尘搭配，也穿着一身素淡的凤袍，隐隐约约能看到龙凤呈祥的图样，但是坐在莫绝尘身边却显得黯然失色。
莫绝尘见我又在发呆，便道：“无妨，朕倒觉得汶彧率真可爱。”
汶彧？从他口中说出，我第一次对这个名字有了一丝感情，他对我笑，说我率真可爱，这是不是代表他也是喜欢我，不得不承认，我真的一见钟情了，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的我，竟然真的对他有了一丝莫名的情愫，让我心跳不已，仿佛沙漠里的人找到了一池静水，见到他，我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发呆。
选看后，殿中只剩四人，其他三位分别是杨柔、许慧娴，曹绾。家室都不是过高的，但样貌的确算得上出众。
“不知皇上给他们四人什么位分？”
莫绝尘只是看着我，目光深邃，“杨柔封为婕妤、居碧霄殿正殿，许慧娴、曹绾均封为美人，居碧霄殿东西侧殿。至于彧卿，先住进昭阳殿，待朕思虑一番。”
我摸不透他的性子，但显然他对我与她们是不同的，这种不同在晚膳后便体现了出来。
我正与静若和慧珠说话，便见到一行人好大的阵仗走了进来，带头的太监显得谦恭有礼，说是请我接旨。
我一听，急忙跪下，三呼万岁。
“传朕旨意，大将军之女苏氏，毓生名阀，协辅中闺。温惠宅心，端良著德。表懿范于珩璜、言容有度。兹仰承皇太后慈谕、以册宝、封尔为贵妃，钦此。”
我努力抑制住内心的喜悦，接旨谢恩，“有劳公公了，进去喝杯茶吧。”
他连忙摆摆手，道：“奴才连升，娘娘直呼奴才贱名就是，这些宫女太监都是奴才挑了最好的来伺候娘娘，奴才还得跟皇上复命，就不呆了，奴才告退。”
待他走后，我拿着金册金宝准备进屋去，回头却见到静若并不喜悦，“静若，我被封了贵妃，你不开心吗？这贵妃可是四夫人之首，只在皇后之下呢。”
静若勉强微微一笑，“皇上偏心太过，奴婢担心会给娘娘带来不测。”
是啊，我竟高兴糊涂了，刚入宫的其他三个人只被封为八十一御妻中的位分，宫中原来的两位嫔妃也不过处于九嫔之中，我刚一进宫便被封为四夫人之首，只比皇后低一肩，难免会遭嫉恨啊。
通常来说，从这以后，我所遇到的便是数不清的毒药要陷害，阴谋与倾轧，我似乎能够预见我的结局，不知平时看多了宫斗剧是好是坏，静若扶着我走进殿中，将金册金宝收好，我试探着问道：“静若，这后宫之中，当真很不太平吗？那几位姐姐真的很不好相处吗？”
静若柔柔一笑，答道：“娘娘放心，皇后娘娘虽然为人严厉但是却没有什么坏心眼儿，裴昭仪更是从小与皇上一起长大，为人谦和善良，李昭容虽然不是本朝之人但是也开朗活泼，娘娘一定会喜欢的。”
“那你方才担心什么？”
静若给我倒了杯水，“娘娘没入宫时是这样，但如今皇上对娘娘如此爱重，奴婢怕她们的心也不似从前平静了。”
听静若这样说，我心里也有些担忧，也许未来会有许多困难，也许如今在这里没有了家人朋友的帮助，只剩我自己，想到这些虽然心中有些害怕，但也绝不会退缩，因为我喜欢他，见到他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只要是他给我的我都会开心的接受，尽管我知道我也许会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但是既来之则安之，何况也未必就会为人所害，于是，我朝静若和慧珠开心一笑，“你们放心，我定会小心，若是没有恩宠，恐怕更加会为人所害呢。”
静若见我如此坦然，便也不再说泼凉水的话，伺候我用了膳就叫我早点歇息。
平时都是夜猫子，这个点哪里睡得着啊。
我抱着被子躺在床上，想起莫绝尘心中又是一股暖流，连忙用被子捂住脸，遮住吃吃的笑声，也不知这样折腾了多久，不知不觉便进入了梦乡，我发誓，这可是我穿越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