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我……不是跟你一边的么？

我露齿一笑，“我只是想让你快点好，医生什么的我不懂，但是我希望，你赶快好起来。回去不是也是跟你在一起么？对我这个失忆的人来说，只能靠你了。
我不知道上面到底有什么是你特别不愿意面对的，但是等你伤养好了，不管你想怎么样，我都陪你一起。毕竟——”
我停顿了一下，接着开口，“你是因为我受伤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忽而一笑，真是灿若桃花。
而我没有抵得住他的美人计，匆忙的离开这个房间出去寻找灵药来医治他的伤。刚刚他说他在山谷里找了几副凝神养气的草药给我煎药，毕竟作为一个孕妇，我需要的是平稳的心绪，现在我已经有五个多月的身孕，孩子一般不会轻易落胎，但是我要好好养身体，不然孩子的健康会出现问题。
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却只知道给我找些什么不是很重要的草药，完全不顾自己的伤势。
真傻，我想，但是心口暖暖的。
我仔细在这周围寻找着，对于身体滋补的几种药材我还是认识的，我好像从前在学乱七八糟的阵法之类的时候，有个美人给我很多药材辨认。反正莫名的，本来以为不了解医术的我，居然非常专业的找了很多种对内伤好的药，而且——我居然成功的配出了一副药。
完全像本能一样的配出了这幅药。
我把药碗端到顾旻身边的时候，他微微皱眉，“九香清露？”
然后微微抬头，“你怎么会这种秘药？”
我咬着下唇苦思冥想，“本能。”
“我刚刚无意识的就采了这些药，无意识的就煎出这副药了。”
顾旻握着我的手，有点迫切的问，“你是在学阵法的时候就学过这种药方么？”
我脑子里闪现着一个又一个阵法，还有一座小小的寺庙，以及寺庙里复杂的地势和阵法。
我犹豫的点头，“应该是……我记忆中，有一个女子……她每日都给我上课讲学，皆是女子不需要学的东西，什么五行阵法兵法之类……”
我捂着脑袋，顾旻怜惜的抱着我，他语气有点沮丧，“抱歉……我刚刚激动了，我只是——”
我在他怀里觉得特别温暖，声音也没那么沉闷，“你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他松开我，看着我黑白分明的眼睛，语气沉重，“你真的想知道么，嬛嬛？”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郑重的叫我的名字，而我也在刚刚才明白，自己居然叫嬛嬛什么的，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怪怪的。
而此时，顾旻的神色跟之前的玩世不恭玩完全不同，我不由得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突然这么严肃。
我突然有点不想知道这些，我在这一瞬间有点茫然，这样真的好么？
看样子，顾旻现在想说的事情一定是我失忆之前都不愿意吐露的，而在我茫然的不知我们所处处境和情况的时候，他郑重的告诉我。
我看着他眼底显而易见的一抹温柔，反握住他的手。
“我想知道。”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虽然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但是看着他的眼睛，我就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我想，要么我就是爱惨了这个男人，要么就是我真的对不起他。
又或者两者皆是。
反正，我总是这样无奈的，妥协的满足他的一切要求。
他静静的看着我，开始诉说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顾旻是先帝唯一的亲生儿子。
他的母亲静德妃当年的确是别人的妻子，可是那人与静德妃成婚三年都没有行房，因为他不举。
可是这种对于男人来说难以启齿的事情因为种种原因没有人知道。
所以先帝得到这样一个美人，还是处子之身的时候，完全不在意她曾经是别人的妻子这样的身份。
之后对她甚是怜惜，远远超过了陪他同甘共苦的皇后。
皇后到底意难平。
尤其是在静德妃怀孕之后。
她才发现，自己无法怀孕。
当初抛弃了大家小姐的身份跟着还是兵长的帝王在一起，她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成为太后，能让自己的政治才华得到施展。
而现在，静德妃这个女人阻碍了她的步伐。
杀掉静德妃根本没用。
今日有一个貌美如花的解语花静德妃，明日就有温柔可人的萧淑妃。
这个道理，后宫的女人都懂。
更何况是跟着先帝久经沙场的皇后。
皇后是当仁不让的巾帼。
她从来都不是儿女情长的人。
为了实现自己一直以来的渴望，她毫不犹豫的从娘家找到一个刚刚怀孕的女子，然后对外宣传自己怀孕。
然后就是如何让静德妃和先帝相继死去。
这个时候她突然想起静德妃的来历。
于是，她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静德妃精通医术，从前的丈夫是神医。
于是皇后用了一种蛊毒让静德妃和先帝同时中毒，然后让人造谣。
说是静德妃怀念自己的丈夫对先帝虚以委蛇，最终成功的毒死了皇帝。
然后在先帝死后，将怀孕的静德妃找人带出宫外秘密处死。
但是静德妃终究命大。
最重要的是，静德妃有扶桑血统。
她无意中被扶桑的人所救，从此开始了自己的复仇之路。
她把自己的孩子寄存在当年先帝的老臣子那里当作养子，然后自己开始逆天而行，想要将整个王朝颠覆。
她无意中知道了听雪楼这个组织，于是开始步步为营。
而宫中的皇后，现在的太后，骗过了所有人。
让自己娘家毫无帝王血统的孩子成为了一个傀儡皇帝。
十岁那年，小皇帝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大哭，被太后发配到静安寺，威胁，“你的位置谁都可以取代，不想死……你知道该怎么做。”
于是小皇帝肖誉开始了自己傀儡的一生。
而谢瑶嬛是异数。
而顾旻，则是静德妃的亲生儿子。
静德妃每年都会找几天教导自己的孩子，希望他夺权成功，成为这个国家的主宰，替她报仇。
顾旻一边在朝堂上靠着先帝的老臣子成为丞相，一边在背后积攒着自己的势力，等待着先帝留下的那一批暗卫发现肖誉的血脉和自己的血脉一举灭掉所有其他势力。
这也就是传说中的兰陵之乱。
静德妃在这个故事中是悲惨的受害者，她好好的一个女人被帝王相中带到宫中，因为十分受宠，受到了心机眼界皆是上乘的皇后的构陷，落得一个谋杀先帝的罪名不说，自己和儿子都被害的差一点死掉。
可是她命不该绝，所以成功的把自己的儿子养大并且准备逆袭。
就在这一瞬间，我突然想到……这特么跟什么什么完全一样。
我想了想，脑袋里冒出了连我也不清楚的“TVB”几个大字。
我茫然的甩了甩脑袋，把那些莫名其妙的念头甩了出去。
然后开始问，“当年的皇后为什么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先帝并且换掉太子？”
还有——“为什么当年静德妃没有反击？”
“最重要的是……你现在的意思是，你根本没见过你娘亲？”
最让我震惊的莫过于此，顾旻每年都要受静德妃的谆谆教导，可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娘亲的真实身份。
而据他所说的，我可能知道他娘亲的身份。
可是我现在失忆了。
所以……我无奈的想，大概可能貌似真的还要回去。
那么——我继续开口，“你的意思是，如果你知道你娘亲是谁你就不想回到之前的生活了么？”
顾旻喝了什么清露之后好多了，现在他几乎不咳嗽了，声音淡淡的，“之前的生活，你指的是不停的斗争争夺那个我其实并不感兴趣的位置么？或者是眼睁睁看着你和别人在一起却只能祝福……还是每天都活在复仇的压力中不可自拔？”
我似乎被噎了一下，然后就满脸震惊了。
“我居然是这样的人么？难道其实脚踏两只船的是我，被你发现了所以以死明志么？”
我怎么想都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虽然不觉得顾旻是怎样的好人，但是我的确是薄情寡义没错，如果是为了某种目的的话，是什么都可以出卖的。
“那么，我到底是谁呢？在这个故事中，我到底扮演什么角色呢？”
“你是谢瑶嬛。”
这个时候，我突然反映过来，如果顾旻就是先帝唯一的血脉的话，那么我再怎么说也是大臣的女儿什么的……但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我到底是什么身份？”
“丞相的嫡女。”
“那么，我在这些事件中扮演的角色呢？”
顾旻似乎是有点虚弱，微微一笑，“这也是我一直搞不清楚的。我的娘亲曾经对我说过，你是我的助力，可是……她却不让我爱上你。”
“所以我们是虐恋情深么？可是我怀了你的孩子，她还是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么？”
顾旻优雅的翻了个白眼，“这不是重点。”
我翻白眼，“所以重点是？”
顾旻微笑，“重点是所有人都在奇怪，你的立场和目的是什么，你好像有什么非要完成的事情，所以你的立场经常发生变化，没有人知道你想要什么，除了我娘。”
“我——不是跟你一边的么？”
我在大脑里检索了一下，发现自己的确是不清楚自己的目的，好像是刻意不让我想起来跟这些有关的事情，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顾旻看了我一眼，“偶尔是，大部分都不是。”
我了个大擦，“就这样你还喜欢我，在我跳崖的时候跟我一起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