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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美人承恩

沉浸于尘埃 水木凤 2025-01-15 14:59
君瑶依离开后,君华衍甚是不解:“你们二人无怨无仇,为何说起话来却这般针锋相对?女人之间真是没有道理。”说着冷冷笑了一声。
宁初尘清眸含笑:“这有什么难理解的?长公主定是以为我是三皇子派在王爷身边的细作,这次事故,又是三皇子及时发现端倪,让郑淑妃和四皇子两两相争,说起来,怎么都有一丝将长公主当作棋子之嫌。”
君华衍慢吞吞地坐在她身边,低醇的声音有些飘渺:“那么,你究竟和三皇子是什么关系?或者说,你和三皇子的幕僚黎萧,是什么关系?”
宁初尘宁静的眼眸中并没有君华衍预想的恐慌,只是泛起一丝惊异的波澜,很快就如常道:“黎大哥?”
听她叫人大哥,想必两人关系确实很好了,君华衍只觉莫名一股酸意,宁初尘展颜一笑,若无其事道:“我与黎大哥从小就相识,我们之间就如清风白云,寡淡如水,王爷,你想到哪里去了。”
虽然和自己预想的有些不同,难免失望,到底是放松了一些。宁初尘别过头,君华衍正对上她洁白如玉的脖子,微松的中衣之下若隐若现的锁骨,不由得心神飘荡,忙转移视线,拨弄手上一把折扇,似无心问道:“初尘,你对我是否也如清风白云,寡淡如水?”
宁初尘转过头,继而脸色微红道:“初尘对王爷,有高岸深谷的仰慕之情。”
君华衍精神一震:“你说的可是真心?”
“是。”初尘垂眸,盈长的睫毛如扇,虽然脸上有疤痕,却依然难掩此时的娇羞之色,一抹淡淡的红浮于苍白的脸上,越发让人爱不释手。
他手指抬起她的脸:“既然如此,你为何……”
初尘眸中有所动容:“因为,初尘怕王爷对初尘只是宠,没有爱。”
她眼中楚楚之色牵动他的心,将她紧紧搂在怀中,笑道:“枉你这般聪明绝顶,原来竟是个傻丫头。”
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在他心中萌芽。这种感觉很熟悉,却不是和宋世宁在一起的那样,反而是一种有着负疚之感的怜爱。
既已默许,初尘也就不再忸怩,在侍女们的照顾下,脸色一日好过一日。待到完全康复时,她也做好了准备。
沐浴更衣后,她身披素色织云锦,头上没有半点饰物,直直披落而下,在铜镜前,细细打量自己身体。有着不俗天资的她本该是个绝世美女,却在最引以为傲的脸上留下一条让人瞠目的疤痕。
当初她画此疤痕是为了拒客,如今,终是遇到这个命中注定的良人,他不介意自己的容貌,更幸运的是,他是她思慕了十年的君子。尽管阴差阳错,他们终究是在一起了。
她在风月之所待了十年,对于迎合男人的招数自然早已熟练,只是侍寝却是头一遭,尽管她尽力迎合,但毕竟生疏,那份羞涩的反应却是无论如何也伪装不来。
好在君华衍动作轻柔,也没有介意她生疏的微微抗拒,一番喘息淋漓之后,他搂着她心满意足,沉沉入睡。
他额头汗珠还在,她细心地帮他擦拭,手指在他额间细细摩挲,轻轻抚过他的眉眼,鼻梁,嘴唇,那样子和十年前几乎没变。
有变的是,他眼神较从前深沉坚毅,眉心微微锁着,眼角已经开始有细纹蔓延,再不复当年白白嫩嫩的小生模样。
“在看什么。”君华衍忽然开声,她赶紧伏在他怀中一动不动,君华衍轻声一笑,一个翻身压在她身上,两个身体严丝合缝,她喉中嘤咛一声,终于还是笑了出来。
他“逼问”她,唇却落在她的耳垂:“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对你下了道蛊,今生今世,不得负我!”
“若是负了,又该如何?”
初尘收起笑意,认真道:“那初尘也没有法子。”
君华衍手指按了按她的额头,嗔道:“真是傻丫头。”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春天无声无息地降临,万物复苏,盎然生机。陵襄王府种了几颗梨树,仿佛一夜之间春风拂过,便将那枝头洁白色梨花催开,雪白色梨花纷纷冉冉,一片纯白之色。
其实景致好,又喜种梨树的府邸,在长安城内有一家最为出名的别院,名叫清梨居。君瑶依听了七哥君华埙的建议,带了虎儿来向居住在此的许攀,一来致歉,二来致谢,三来,……呃,那个,促进感情。
既然皇帝心里已将武状元内定为君瑶依驸马人选,而此人她又不是很讨厌,因此也并没有反对君华埙这个建议。当日污蔑许攀对她有所染指,结果许攀以死明志,受了重伤,醒来之后二话没说就离开了公主府,虽然嘴上说着不敢生气,实际肯定没那么乐观。
许攀本为隐居世外的玉堂门门人,心高气傲些也正常,君华埙提到,如果是一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男子,性子极烈的君瑶依未必会看在眼里,而许攀在英才云集的帝都长安确实不比那些世家子弟逊色,武功高强,人品也不错,尤其是在比武结束后,许攀声名崛起,经过围观那些叫好的观众所言,比起君氏兄弟的清誉,许攀为人更年轻,更接地气些,更是直接晋级成为长安城内新晋男神。
君瑶依倒不是为了“男神”而来,只是自己婚事被逼得急,来此走个过场。君华埙为了促成这段良缘,更是让她把虎儿带上,声称反正将来要成为一家人,让虎儿提前见见这个继父也好。
当时张钧也在逍遥王身边,君瑶依说了一句,要是你们俩能成亲,我也就随便找个许攀将就得了。
然而,说完这话,最让君瑶依吃惊的是,他们二人竟然脸红了。
她被两个大男人弄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是觉得带上虎儿去相亲这事,怎么也比这两个不靠谱的大男人在一起要合理得多。
递了拜帖,下人接了她送来的礼物。走进纷纷落落的清梨居,她的印象只是,这个园林的主人肯定是太闲,没事种那么多梨树干嘛。
君瑶依是军旅之人,对于赏花品酒此类的风雅事没有多大兴致,所居公主府也只是一派简明,落落大方为好,完全不像六哥君华衍一样,对于什么地方种什么树,栽什么苗都甚有讲究,什么春日赏花,夏日喂鱼,秋日收获,冬日围炉,她一概没什么雅俗概念。
许攀出来迎接时,君瑶依已经在林子里绕了半天。
许攀还算彬彬有礼,伸直了衣袖,来了个礼仪周全,便将她引往内室。虎儿抱着母亲的腿撒娇:“娘,我可不可以在这里玩一会儿?”
看来虎儿还是喜欢这样的园林景致,这点和君瑶依却不大像。许攀道:“府里有下人看着,长公主不必担忧。这边请!”
嘱咐了虎儿几句,君瑶依就随他进入内室。奇怪的是,许攀是个武夫,所居之处却甚是文雅,琴棋书画俱全,却不见什么兵器。又转念一想,许攀刚出茅庐,虽然夺得武状元之位,却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分配职务,能居住在这样的地方,想必家室不简单,于是问道:“想不到许公子年纪轻轻,就能打理这么大一座庄园,真是失敬了!”
许攀正从炉中取下水壶,给她倒了一杯滚烫的开水,自然一笑:“长公主误会了,在下只是客居于此,并没有能力买下如此大的庄园。”
意料之中,君瑶依道:“那你这位朋友定是京城显贵了,想不到许公子年纪轻轻,人脉倒是不容小觑。”
许攀笑了笑:“不过是志趣相投,能聊到一起罢了,至于人脉,在下性子莽撞,又不喜官场和商场上的做戏,做人直来直往,想必也没几个人愿意与在下这般人品交朋友。”
性子莽撞倒是真的,这话说到底还是有些责怪君瑶依当初冤枉自己的情结在里头,君瑶依作揖一礼,并起手,朝他鞠了下去:“当初我遇险之时,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了公子,在此向公子赔礼道歉。”
身为堂堂长公主,拿捏架子自是万人之上,诚恳起来也着实一片诚心,许攀忙起身回礼:“长公主言重了,在下惶恐,在下只是闻得长公主遇险一事,有些震惊罢了。似长公主这般为人高风霁月,说话不绕弯的个性,在下万分仰慕,却不曾想,您会因此朝中纷争的局势,无端卷入这漩涡之中,无辜受到牵连。到头来,却连陛下一个安抚都不曾得到,实在让人心寒。而朝中数部也没有人为此替公主说上一句半句,想必是受宫中两位贵人的影响,不敢轻言得罪,才会让公主受这么大的委屈。”
君瑶依深有同感:“我大燕国才一统中原十年,就已经落败到这个地步,确实让人担心,朝中几位皇子争储是小,让外围强敌趁虚而入才是大,我实在不知道,相较于当年周国的腐败,我们大燕又有何优势来保全。”
“长公主杞人忧天了,哪里有那么严重,其实陛下的威名及我大燕的雄师还是让外族胆寒的,也让百姓们安稳度过了这些年不是……”
君瑶依冷笑:“大燕雄师?除了六哥这些年血战四方,我率先夫平南军镇守南境之外,又有多少将领已经很多年不曾拿枪了?当年那个号称战无不胜的骠骑大将军,长安堂堂神策营殿帅司马善,在京修整了这些年,不也是开始参与夺嫡,拿起当年的武器,矛头对准的却是自己人吗?”
说起此事君瑶依就义愤填膺,要说司马瑾被四皇子安排意图对自己不轨之事,与司马善毫无关联,她是如论如何都不信,结果,司马善只是交出了神策营掌控之职,就将与此事的瓜葛撇得一干二净。
可恨的是,陛下对他的信任,竟然超越了对自己,对陵襄王。至少他一直都在忌惮着二人实力,却对司马善的恩宠丝毫不减。
许攀一声嗤笑:“在下尚未进入朝局,就已经被朝局的千丝万缕所震慑,实在对未来的仕途深深担忧啊!”
君瑶依看着他,正色道:“有何担忧?既然要选,必以百姓利益为先,选择真正肯为百姓做事的明主,而非善于弄权之辈。就算没有自己愿意效忠之人,也只需守住自己原本的性情,坚守当年一心想要入仕的原因,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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