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嫔如今小产,皇上怎么像是对这个孩子不上心似的,这事就这么算了?”后宫的女人永远都这样八卦,见不得一丝的清净。
“那又能怎么样,抓不到现行。”
“哼,只要肯查,就不信没有线索。”
“哎呦,我说茜嫔,怎么平日里见你大气不吭一声,如今对这破案的事倒是很是上心啊,真不愧是捕头的女儿。”众人一听哈哈大笑,茜嫔的脸气的煞白。自己是捕头的女儿又怎么样,就是见不得这暗地里动手脚的脏事!要不是自己的舅舅在朝廷里身居要职,家里有没有适龄的女儿可以送进宫,自己才不会被送进来活受罪呢!
“橙嫔,你父亲从前不也就是个边城小吏么?”众人嘲笑茜嫔之际,突然横插进来清泉一样冷彻人心的声音,“如今要不是攀上了贾大人,怎么会一路高升,连你都能进宫来。”此话一出,当事人和贾大人的女儿贞妃都不敢吭声。
雪贵妃一步一步稳稳的走进凉亭,不再说话只是环视众人。几个懂得规矩的赶忙行礼问安,给她让出来上座。贞妃只得不情愿的走下主位,站在下面,敢怒不敢言。
“皇上已经下了旨,不准宫中众人私下议论此事,你们为何明知故犯。”即便她此刻带着面具,没有穿着华丽,没有众多随从过来,但众人依旧能感觉到她从里到外散发出来的气势,原本松散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贵妃娘娘赎罪,姐妹们只是一时忘记了,下次不敢了。”兰嫔的年纪小,单子也小,心底却是好的。摄于雪贵妃的威严,很快就认错。不过有的人却不会这么领情。贞妃一把把兰嫔拉到身后,一记眼神责怪她的多嘴。兰嫔赶忙低下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丽嫔失了孩子,皇上有意进她为妃作为补偿,但如此做会由四妃成为五妃,不合规矩。”雪贵妃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下面众人的表情,毫不在意却都一一记在心里,“不过看她的样子,也算完了,徒留妃位。”
此话一出,众人的反应不一,难过的不过两三人,幸灾乐祸的不在少数,更不乏阴沉着脸不声不语的。雪贵妃叮嘱众人两句就走了,然而就像冬天悄然降临一样,原本热闹的凉亭却渐渐清净了下来,即便那个清冷女子已经离开,可是这种气氛还在持续。不多时,众人各怀心思的散去。
兰嫔本想和贞妃一同用午饭,可是贞妃称头晕不想用膳,便撇下兰嫔独自一人回了宫。茜嫔见兰嫔有些失落,二人便相约一同用膳。许是心里没有那么多秘密,二人说话也十分相投,一来二往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而贞妃觉得兰嫔碍手碍脚还笨的可以,能甩掉这个大包袱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自此以后尽管兰嫔仍旧顾念姐们情深,无奈人家不理睬,二人就渐行渐远了。
“消息已经放出去了,为何还不见动静。”从前的詹雪语并不深谙此道,第一次引蛇出洞难免有些心急。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黄衫女子安抚的笑了,“如果这么沉不住气,还如何在这宫中站稳脚稳脚跟。”
“面对自己的爱人,也要这样么?”话一出口,她自己先是一愣,而后自嘲的一笑。此刻自己不正是在演绎着莫尚萱这个人物么?
“人的一生,都有一些说不出的秘密,挽不回的遗憾,触不到的梦想和忘不了的爱。从前的莫尚萱不过是个空洞的人物罢了,如今景愿宫的雪贵妃有血有肉,会娇羞会伤心会欢喜会爱人。”
榻上的白衣女子莞尔一笑,不知不觉间,成为朝皇身边最亲密的人已经这么久了,更多的时候自己不再模仿那个清高冷傲的女子,而是变成了真正的詹雪语,骨子里散发着悠悠的暖人爱意,而朝皇对自己更胜从前。
“娘娘!”黄鹂仍旧改不了她的急脾气,急冲冲的就冲了进来,见雪影和贵妃在说话,便拿眼横了雪影一下,对方却是豁达一笑。
“什么事?”
“不知何故,橙嫔和贞妃从汀芷殿出来后,二人竟吵了起来。”
此时黄鹂只觉得榻上的白衣女子突然眼睛一亮,嘴角微微弯起,就算再迟钝的人也能感觉到事情绝非所见这般简单。
“丽嫔呢?”
“汀芷殿起初没有反应,后来听到吵闹声,丽嫔亲自出来将二位主子请进了汀芷殿,后来就不知道了。”
“我要去汀芷殿。”白衣女子慵懒的起身,头上别着的海棠簪格外引人瞩目,流畅的线条刻画出海棠的魅力,奇特的是它的花瓣部分有淡淡的粉色从里到外的透着,让人心情和悦。
汀芷殿内,丽嫔虽然是一殿之主却只能屈居客座,贞妃上座,和同样身为下座的橙嫔怒目而视,却不说一句话。
“两位姐姐到底为了什么,怎得就吵成这样,连我这个病人都听见了。”自从孩子没有了,丽嫔娘家人来过之后,她倒是变得收敛不少,连说话的方式都温柔了许多。
贞妃和橙嫔二人却是不肯说一个字,东拉西扯的说这些没用的话题,直到雪贵妃到来。
贞妃每次见到雪贵妃心里都恨得牙痒痒,四妃之中,卿妃不常露面,梅妃不爱说话也不爱争,冉妃是新晋为妃位的,自然不会树大招风,所以回回哦都市自己坐在众妃之首的,可是每次雪贵妃一出现,自己立马就被打回原形了。
“贞妃你牙疼么?鼓着个腮帮子干什么?”雪贵妃每次出现的时候都会给人不一样的感觉,她最近的话越来越多,越来越叫人不舒服。而一边的丽嫔和橙嫔闻声笑了笑,看在贞妃眼里却是对自己的极大侮辱。
“贵妃娘娘,皇上此刻忙于政事,您难得抽出来空就别总盯着我这牙了。”贞妃岂是好相与的主,一句话暗示雪贵妃独揽圣宠。
“妹妹这话实在暗示皇上对后宫雨露分布不均么?”
贞妃不再说话,一旦扯上皇上,吃亏的总是不受宠的自己。“如果是,那丽嫔的孩子又是打哪来的?”提起孩子,丽嫔原本强打起的精神一下就垮了。
“贵妃姐姐,平日里您甚少出来走动,今天是?”橙嫔虽然先前和贞妃起了争执,可是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这句话她的母亲对自己说过无数次了。
“橙嫔,你身上真的好香,是什么?”一句话转移了话题,橙嫔一愣,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
“白麝香!”与此同时贞妃和丽嫔都愣住了。
“你可知道这麝香有何功效?”橙嫔不明白雪贵妃问这个有什么用,不就是香么?听说朝皇最喜欢这个味道,所以她特地命人用麝香熏衣服。
“看你的样子,就是不知道了?”雪贵妃看了一眼脸色有些惨白的贞妃和丽嫔,“麝香用得过多,会导致女子不育。而已孕女子也会小产。”
橙嫔一听心里一下就哇凉哇凉的,不育?小产?慌忙间她上前一步抓住了雪贵妃的手,神情慌张的恳求着,“娘娘,我不知道啊。丽嫔小产和我真的没有关系,我真的不知道,不是我做的啊。”
一旁的丽嫔仿佛被冤魂附体,神情突然变得张牙舞爪,拖着还没有康复好的身子上前一步抓住橙嫔的头发,眼神犀利的一巴掌就扇了上去,嘴里还大声嚷嚷着还我孩子的命来,要多吓人有多吓人,二人相互拉扯着在地上滚着撕扯。而这戏剧性的一幕倒是让贞妃从头看到尾,更是从头笑到尾。
就在地上的两个人不分你我的撕扯着,旁边的贞妃看戏的时候,突然一声“住手!”将三个人震住了。地上的两个人被吓到了,贞妃也一样,谁也行不到平日里那个清冷的女子会有如此的威严。
丽嫔和橙嫔二人的头发已经散乱了,丽嫔一想到自己还没成型的孩子被人谋杀在腹中,顿时悲从中来,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哭着爬向座上那个白衣女子,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死死攥住雪贵妃的衣角,苦苦哀求她为自己做主,为死去的孩子讨回个公道。
“丽嫔,我想橙嫔不会这样笨,带着证据满世界的招摇,我不能仅凭猜测就定她的罪。”可是已经失去理智的丽嫔哪里听得进去。“定罪需要证据。”
“证据?她的宫里一定有证据!求您为臣妾做主啊!”
“既然如此,不便只搜查橙嫔一人寝殿,那便所有妃嫔处所都搜一番吧,也不好叫橙嫔蒙受不白之冤。”橙嫔听后只觉得终于能脱掉这顶害人的帽子,心里倒很是高兴。贞妃倒也一派轻松的表情,看起来十拿九稳。虽然先前她曾私下暗示几位妃嫔对丽嫔的孩子下手,不过谁也不是傻子,究竟动没动手收她心里清楚的很。搜宫?来吧,和我有半毛钱的关系。
这一次的搜宫虽然没有朝皇的旨意,但雪贵妃的话相当于圣旨,谁也不敢有异议。最主要的是,现在不知何故,每个人都有了害人的嫌疑,阻止搜宫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而且这一次是突发的,事先没有预兆,任谁也不能临时抱佛脚销毁证据,所以后宫一时之间鸡飞狗跳。
正当众人说说笑笑等待结果的时候,侍卫来报,在贞妃处的花园里找到了被埋起来的麝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