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决定

詹雪语自从上次被傅衡尘出卖后，气得再也没有登过落枫堡的大门，得知意中人伤的很严重，便强拉硬拽的将姐姐詹雪姬绑出了闺房，塞上了直奔落枫堡的马车，一路上说个不停，还美其名曰怕姐姐闷得生绿毛~~詹雪姬沉稳的大家闺秀性子和妹妹的毛毛躁躁简直就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最好解释，不过是两个人而已。他们的爹是武林中人，对两个女儿的管教也不拘泥于三从四德，希望能够江湖儿女真性情。然而小的随了自己，大的随了早逝的夫人，不过却是持家好手，将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不过也确实难为人家孩子，有个神经大条的爹，还有个多动症大大咧咧的妹妹，自己不持家也不行啊。
另一边，好不容易打起精神来的莫轩，精神肉体双重打击，虽然小命保住了，不过身子却是虚弱很多。打着养病的幌子，莫轩开始认真琢磨起来，祈钰对于自己交代的任务虽说能够拿出漂漂亮亮的成绩来，可是轮到他自己做决定的时候，时而鲁莽时而忧郁，实难委以庄主之重任。未来谁也不知道问情山庄会面临怎么样的危险，今日虽还承蒙武林同道看得起，都给一些薄面，然而希望却不能投掷在他人身上。世上只有自己靠得住。不过山庄里的这些人都被舅舅洗脑了吗，都依靠自己，伦家压力好大的！~~周青竹固然是个好人选，论才能论样貌，样样拿的出手，上得厅堂下得书房吧算是，可是却志不在此，在舅舅~~人走茶凉，他之所以还在，只怕是想留在这里，靠着仅剩的回忆度日吧，真是个专情的同志啊，值得表扬，等下和福伯说，下个月多发点月钱吧。
福伯，年纪比爷爷小，又比舅舅年长，更是自己爷爷辈的，衷心自然不必说。可是毕竟年纪大了，每次他来房里看朱雀的眼神，都和要吞了她似的，着急抱孙子也不用这么赤裸裸的暗示自己吧。朱雀才刚十八岁，搁我们那连证都领不了。不过貌似国家的承认没什么用处，主要还是人民承认吧。祈钰更是一颗心都栓朱雀身上了，有事没事换成他来找我聊天了，嘿，小样，毛长全了是吧，又不是爷找你唠嗑那会了哈。还有朱雀，爷找个心腹容易吗我，主要你这性别爷满意，干什么都方便。这倒好，在爷身边刚成年，像花一样漂亮，就被祈钰这只马蜂盯上了，不过说到底是爷把你养得水灵啊。
（祈钰：爷，您来之前我们俩就郎有情妾有意好吧。
莫轩：嘿，还来劲了哈，谁天天找你聊天啊，谁给你牵线搭桥啊？
祈钰：您~~都差点给朱雀弄毛了，还好意思说~~莫轩：你说你和那人学什么不好，学得这么尖牙利嘴的，狼崽子！
祈钰：爷，您当时怎么就替他挨了一剑？莫轩：兔崽子，不想娶朱雀了是吧？
祈钰：想想想！
莫轩：去，看看你兄弟还活着了么？
祈钰：谁？
莫轩：狼崽子兄弟~~祈钰：~~光明正大的看还是？
莫轩：你小子不会动脑子是吧，自己看着办！办不好你就去相望崖看苗圃去吧！
朱雀：爷，那到时候我是不是也得走啊~~莫轩：哼，休想！爷不发话，祈钰甭想娶走你！
星魂：爷，我能娶媳妇么？
莫轩：去去去，毛都没长全，还娶媳妇？找星辰一边和泥去！
星魂被郁闷的祈钰朱雀狠揍一顿后，找星辰和泥去了~~~）
如今看来，年纪相当的人都不能胜任庄主，自己也不能装一辈子男人，到时候再找个拉拉娶进门。自己可没有舅妈那种勇气，虽说自己不封建，可是这么多张嘴吃饭，自己再厉害，也会累，也会想家，也会想要个可以依靠的人。去去去，死孩子，找你的老男人祈钰去。额，说起来，我才是这些人中最老的。。。。
正当莫轩纠结如何从其中脱身的时候，晨慕晚慕带着各自的爱徒进来了。每日准时来请脉，而长大一点的晨曦也懂事了许多，不再爱哭鼻子，不再躲在哥哥身后害羞的不敢出来。他对于医术的天赋和表现出的兴趣让晚慕欣慰不已，不过可气坏了晨慕，当初自己也选了晨曦，为毛庄主偏心，将只会制毒不会解毒的朝曦塞给自己，每日都在为那个臭小子研制出来的毒药配解药~~~为此，他对朝曦更加严厉，可是那个孩子却像黑暗一般吞噬一切，无论是嘲笑讽刺嫉妒还是关心友情师徒之情，统统包容其中，让人看不清他的真性情，只有嘴边若有若无的笑，时常让晨慕脊背发凉，尤其得知当年学童中毒是自己爱徒所为时，看来除了课业，自己在为人处世上不是一个合格的师傅，而现在自己也终于明白庄主当时话中的意思。
莫轩看着已经窜高一头的朝曦，心里隐隐的疼痛，这是个让人心生怜悯的孩子，可是他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使得他不肯轻易低头。王者之气？莫轩心里突然有了另一个想法，也许他便是天生的霸主，即便不能光明正大的指点江山，也注定要做一方霸主，傲视天下。只是他心中的仇恨，睚眦必报的个性，这把无柄之剑，自己究竟有多大的把握能收为己用呢？不，应该说让他听从自己内心真正的声音，而不是为黑暗仇恨所驱使。莫轩转头看向晨曦，那个笑得如清晨的阳关一样温暖的孩子，他是干净的，叫人不忍心将他拖入黑暗之中，可他是朝曦心中唯一温暖的地方，也是唯一能劝阻他的人。
朝曦一直想见他，这个救了自己和弟弟的人，可是自从知道他是这偌大的问情山庄的庄主，知道了山庄和家父的渊源，知道了他们对自己兄弟二人的不闻不问后，朝曦心里不知道该恨还是该感激。自己想见也不想见，他对自己和弟弟的安排无疑是最好的，在远离朝廷的黑暗，问情山庄无疑是最好的避风港，有吃有穿，有名声在外的恩师传课授业，有美丽的红衣姐姐照顾自己兄弟二人。可是自己也永远忘不了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为了一口吃的，为了活命，为了有个地方过夜，究竟该怎么办。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正当朝曦在黑暗的边缘徘徊不定的时候，莫轩看出他眼中的挣扎，也便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便是朝曦了吧。
“朝曦。”莫轩躺在床上，伸出手召唤那个站在阴暗里的孩子。朝曦一愣，看着伸向自己那只惨白的纤纤细手，慢慢走近，却不敢看莫轩，即便是那看不出表情的黄金面具。
“庄主。”朝曦还是毕恭毕敬的低下头，在自己的记忆中，他如天人一般射箭救自己的样子每每越发清晰，他还是救命恩人。
莫轩轻轻拉起朝曦的手，因为总是摆弄药草，他的指尖已经有些泛黄，散发着莫轩熟悉的药草香，或者是臭烘烘的汤药味~~~~莫轩不开口，隔着面具静静的看着这个孩子，看着他渐渐的低垂的脑袋慢慢抬起，直到定睛看着莫轩的眼睛，两个人谁也不肯说话。一边的晨曦看到哥哥站在庄主面前，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些什么，好奇的走过去，三个人都沉默着。
突然莫轩伸出手摸了摸晨曦可爱的包子脸，挠了挠他的痒痒肉，晨曦笑着跑开了。朝曦看着弟弟开心，脸上突然有了一丝暖意，待弟弟离开，再看向庄主，虽然隔着冷冰冰的黄金面具，也可以感觉的庄主的温暖，他的眼睛在笑。朝曦可以感觉到从庄主手心传来的暖意，与此同时，在那个雨天出现的红色蔷薇，缓慢的爬上面具，像太阳般开出温暖的花朵，朝曦的心突然暖了起来，不再冷冰冰的疼痛~~莫轩知道，自己还是对朝曦有一定的影响的，那么这一切都还有机会。自从受伤以来，莫轩第一次弯了嘴角，总算有那么一件顺心的事。还没来得及高兴，突然感觉心口一阵针芒刺痛，还没将朝曦推开，就一口血喷在他的身上。
屋外的晚慕听到动静，赶忙进屋查看，看着浑身是血的朝曦吓傻了般站在庄主床前，莫轩痛苦的捂着胸口不断的咳嗽。晨慕赶忙将朝曦拉开，安慰两句就赶了出去，朝曦抱着晨曦在门口坐到后半夜才等到师傅师叔出来，看两个人的表情就知道，庄主这次伤的不轻。
“师傅~~”晨曦伸手拉了拉晚慕的衣角，一双大眼可怜巴巴的看着两人。
“朝曦晨曦，庄主已经歇下。今天起，你们先到朱雀那里去吧，我和师弟有些事要办。”晨慕虽然没有透露莫轩病情如何，可是竟然把宝贝徒弟都托付给别人了，可见事态严重，晨曦原本还想进屋看看那个人，可是被一言不发的朝曦拉在怀里不许。晨慕深深的看了眼朝曦离去时的突然强大起来的背影，不同于自己惩罚他时表现出来的傲骨，庄主的决定是对的。再看被哥哥强行拉走，一步三回头泪眼汪汪的晨曦，晨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啊，如果晨曦成了自己的徒弟，只会有两个不问世事的医魔，朝曦跟了心思缜密的师弟，怕是将来谁也驾驭不了他啊。可是庄主，你为毛将自己那样神奇的医术传给了师弟？！偏心是不是啊啊啊啊！！！要不是今天师弟为你开到动什么手术，我还被蒙在谷里！想到这里，晨慕恨恨的瞪了一眼晚慕，一甩衣袖转身进了门。晚慕还沉浸在刚才手术中的惊险刺激中，突然感觉到师兄射来的目光，恨不得在自己身上戳几个洞，发什么疯呢？再想想，觉得有什么不对，手术？手术！！！于是晚慕在确保庄主无大碍后，在屋外坐了大半夜~~一连几天莫轩的房间只有他身边的人可以进出，饶是如此，每天也不过一个时辰，大部分时间，莫轩都是在昏睡。上官霖那一剑擦着自己的心脏而过，虽说有惊无险，可是心室周围的毛细血管很多，当时虽然晚慕为自己金针封穴，止住了大面积的出血，可是细微之处不是这个时代的医术所能发现的。破裂的毛细血管慢慢的出血，终于一发不可收拾。还在自己收了个好徒弟，虽说没有仪器，不过愣是把自己从鬼门关拉回来了，还是得感谢自己啊，慧眼识徒弟！而另一边朝曦晨曦虽然惦记庄主伤势，可是也不能逢人就问走漏消息。偷偷的问问朱雀姐姐，知道平安无恙也就该干嘛干嘛去了。朝曦总是半夜偷偷溜出来，即便不能进去，也要再门外驻足好一会。弄得暗处保护莫轩的星辰星魂觉得这个孩子很奇怪，总觉得和内奸似的。为此祈大总管特地多强调了几遍夜里不许出门乱走的规矩。
“莫轩，你要当他的剑鞘么？”黑暗里，一个人影静静的站在床前。“那便竭尽你所能吧，这会是一柄绝世好剑。”一转眼，人不见了。
“你说该不该告诉庄主呢。”星魂挠头。
“自己看着办。”星辰不再出声，星魂更加纠结。
~~~过了许久，星魂还在为是否报告青竹先生半夜来访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就如鬼影一般消失不见而纠结的快要把头发扒光了的时候，莫轩被吵得实在受不了，强压怒火，甩去一句话去，便清净的睡过去了。
“城外寺庙有剃头刀，不用你一根根拔，星魂。”
另一边，落枫堡，傅衡尘虽没有莫轩伤的重，不过内伤也得静养。在被詹雪语烦得快要避走城外寺庙躲清静的时候，他的好兄弟从边关回来了。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当年战场上的赵博仑。二人还是在酒馆不打不相识，最后竟混成了酒肉朋友~~~得知傅衡尘被人伤的不轻，便在回家第二天就赶到落枫堡探望好兄弟。不过让傅衡尘郁闷的是人还没见到，这家伙竟然和詹雪语的姐姐—詹雪姬一见钟情。这个见色忘义的臭小子当即扭头回家，要求他爹为他提亲。无奈老人家一心想要官场联姻，死活不同意和低人一等的武林中人成为亲家。赵博仑深知自己老爷子的性子，借着再看望朋友的借口，竟直接和詹雪姬私奔投奔边疆九王爷了？！
我累勒个去，那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詹雪姬会和人私奔？赵博仑竟然拿自己做幌子骗他老爹？恩，这个很像他的作风。要不是近年来落枫堡的迅速崛起，怕是他爹不会同意二人有来往。最可恶的是这人竟然见都不见自己一面就跑了，好歹也是你半个媒人好不？！不过也算帮了个大忙，詹雪语一见自家姐姐竟然和男人私奔了，赶忙收拾包袱回家找她爹商量去了。
哎，真是喜忧参半啊，不过为什么还没有你的消息？你究竟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