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找我们来,是有什么事吗?”
萧令和花放进了南王寝宫,只见扶桑和钟南正在自己煮茶,拿着杯子细细品着,都不由一愣。
萧令倒是没怎么在意,只是分别向钟南和扶桑行礼,惊得扶桑连忙侧身避开。钟南心神一动,目光扫过扶桑,最终又落到萧令身上,也彻底无视掉还在发呆的花放。
听着萧令的疑问,他沉吟了一会儿,最终皱了皱眉道:“最近几个月,孤王名下的那些产业有些不妥,特别是赌坊和歌坊,收入甚微。甚至连玉石坊、药铺、当铺的产业也日渐下滑。看来是煌城内有人故意所为。”
萧令听罢,说道:“看来王爷前几日出去,也是为了生意上的事了。”
廖钟南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可有头绪?”
廖钟南叹了口气,把茶杯递给站在身旁的扶桑,摇了摇头:“一点也没有,孤王出去的这几日,暗中调查了不少势力。可是谁也应该没那么大的本事搅得孤王的产业全都鸡飞狗跳的。”
萧令暗自思索,廖钟南也没有打扰他,只是示意扶桑给他和花放斟茶。
等扶桑把茶杯端在萧令面前时,萧令笑着接过,却对廖钟南道:“王爷打算如何?”
“孤王想找几个人去替我查一查。最近朝堂上有了些事情需要孤王应付,实在没心思去管理这些产业。”廖钟南知道聪明如萧令,一定是猜到了他的打算,也没有隐瞒,坦然道。
“人选呢?”萧令当然知道这位南王的打算,只是并不点破,他可不想当坏人,王爷这次可是打错算盘了。得了,要说您还是自己说出来吧!
廖钟南也看出萧令的意思,狠狠瞪了他一眼,可也无可奈何:“孤王想让爱妃前去,由两位辅佐,可好?”
绕了半天,还故意把这两位大少给叫来,就是为了方才那一句话,廖钟南也颇感无奈。
谁知现在正被偷偷算计的对象听到这个爆炸性的消息,一个不小心,把正要端给花放的茶杯打翻,洒了花放一身。
片刻间,房间充斥着花放的怒吼声,萧令和廖钟南的大笑声,以及扶桑完全被忽略无视的抗议声。
煌城最大的酒楼是位于中心地段的上轩阁,阁主是位女子,有倾国倾城之貌,芙蓉应柳之姿,很多达官显贵家的公子哥来这都是为了见阁主一面,只可惜阁主从不轻易见人,能一睹阁主芳容的寥寥无几。可偏偏来这的人就算见不到阁主也都不敢闹事,因为煌城的人都知道,上轩阁是忠王廖钟离的产业。有这么位贵人撑腰,谁也没胆子在这撒野。
要说这上轩阁之所以能成为煌城最大最出名的酒楼,除了忠王和那位神秘的阁主之外,还得得益于上轩阁独具一格的装修和规矩。
上轩阁的一切事务,都是由年轻貌美的侍女打理,阁中什么类型的女子都有。来的人也多是常客,只要进了上轩阁的门,都会挑自己中意的侍女服侍。上轩阁的雅间只设了十间,只有九间接客,每间一天只接一次客,越是稀缺的东西越金贵,要到上轩阁的雅间一坐都要提前十几日预约,价格也贵得离谱,可依旧是座无虚席。
此时,上轩阁中一直空置的一间雅间里,正端坐着一个陌生的男子。那个男子身穿华服,眉宇间英气横生,气度非凡。
在他的身后,一男一女悄然而立,与男子的气势十分呼应。唯一打破这不和谐的是坐在男子右首的一个半大的少年。只见那少年一手一个糕点,正吃得狼吞虎咽。
男子侧过头,无奈的笑了笑,用手中的纨扇敲了敲他的脑袋:“是平日里在王府里亏待了你不成,吃得这么急!”
“好吃嘛!”少年头也不抬,并不理会男子,只一味地往嘴里塞。
男子彻底无奈,只好吩咐道:“江陵,一会你让卉鄂多备些糕点,等回府的时候给镜儿带着。”
江陵虽然不悦,可也不敢违抗男子的命令,应了生“诺”后,一脚踢向镜儿,怒道:“还不赶紧谢过王爷,真不知道姐姐以前怎么教的你,这么没规矩!”
镜儿听了也不以为然,嘴里塞的满满的,含糊不清地说:“谢谢王爷。”
江陵见状气得郁结,又一脚踢了过去。这下可用了力道,踢得镜儿从椅子上栽了下来,不停地咳嗽。
王爷身后的青衣男子见状,皱了皱眉,手上动作却丝毫不慢,只见他快速带了一杯茶,身形一晃,人已到镜儿身前,把手里的茶给他灌了下去。
等噎着的食物咽下去,镜儿深吸了一口气,后怕地看了看吓坏了的江陵,又看了看眉头深皱的王爷。
“江陵,你怎么还是这么鲁莽,你要是有你姐姐的一半机警聪明,我也就能把事情放心地交给你做了!可你……”
江陵听出王爷的话里透着责怪,本想上前请罪。可转念一想,却倔犟地顶了一句:“王爷说的好听,姐姐倒是聪明得紧,可王爷不还是不信任她吗?”
“江陵,休要胡言!”青衣男子听了她的话,忙怒喝了一声,一边还在打量王爷的脸色。
没想到王爷听了不怒反笑,道:“你说的对,你姐姐太聪明,太不容易掌控,她可不是你,江陵。你当年就在帮孤王,可是她不同,她应该还怨着孤王。你得到了你要的,可她却失去了所有。你呆在这里是因为你心甘情愿,可她是为了生存。不不,她留在孤王身边,不单单是为了生存,更重要的原因,你知道是什么吗?”
江陵疑惑地摇了摇头,道:“还能有什么原因,姐姐是自由的鸟,以前我们真……恩,以前姐姐就不喜欢束缚,经常溜出去玩,姐姐如果不是心甘情愿,又有什么能拦住她?”
王爷没有说话,他的眼睛突然捕捉到一道靓丽的风景,只是对青衣男子找了招手,道:“子谦,请那位姑娘上来叙叙旧。”
宋子谦上前一步,顺着王爷的目光看去,顿时眼中闪过一丝异彩,笑着应了声“诺”,就已经飘然离去。
“王爷,是谁啊?”王爷站在窗口,江陵没敢上前,只好纳闷问道。
王爷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手中的纨扇轻敲着手心,缓缓道:”我跟她之间,确实没有信任,因为,以我们之间的了解,根本不需要。“
走在煌城的街道上,扶桑一直寒着一张脸,弄得连平时活跃的花放也一句话也不敢说。而萧令只是淡淡笑着,薄薄的嘴唇带着一丝英气,又让他不失儒雅。
扶桑的赌气没能如愿让廖钟南和萧令愧疚,自己反倒是越想越气。可到底是许久没有出来玩了,扶桑偏爱自由的性子显露无余。
花放十分讶异地注意到扶桑的变化,毫不掩饰地向萧令用眼神询问。
萧令假装没看到,只是走快了一步,与扶桑并肩而行,嘴角依旧是浅浅的温和笑容。
萧令在两人身后翻了个大白眼,又摇了摇头,忍不住地一个劲叹气。心下想,这些个人一个比一个难缠,性子一个比一个古怪!
相比面对花放的腹诽,萧令似乎更乐得和扶桑在街边的小铺闲逛,两人都很默契地对身后一会儿咳嗽,一会儿低声埋怨,一会儿叹气的人完全无视,只是一味看似毫无目的地挨个铺子闲逛。
也不知走了多久,就在花放实在不耐的时候,前面的两个人却突然停了,害得几乎神游九天的花放差点撞上萧令。
花放又附赠了一剂大白眼,闷声道:“就算你们两不理我,要停下最起码也要吱一声啊。”
扶桑闻言,回头用奇怪的眼神瞧着花放,突然黠促一下,对着花放“吱”了一声,继而笑得花枝乱颤。
花放的脸狠狠地抽搐了一下,脖子僵硬地一扭,神色古怪地问萧令:“你确定这跟我们前几日认识的那位是同一人吗?是不是什么时候偷偷掉包了?”
扶桑闻言笑得更狠了,萧令此时再也忍不住,无奈地用手点了点扶桑,也不由朗笑。
看萧令笑得差不多了,扶桑拉着萧令的衣袖就走,别走边嘟着嘴撒娇:“三哥,我要想吃糖葫芦,你买给我。”
萧令被扶桑突然之间的孩子气也弄得哭笑不得,可不想破坏她的兴致,只好任由她拉着,三步并两步地走着。
花放似乎还沉浸在扶桑的反常中没过神来,突然听到扶桑叫萧令三哥,愣了一下,快步赶上他们,口中嚷着什么自己比阿令大,出门在外的,让扶桑和萧令都得叫他二哥。
扶桑狠狠瞪了花放一眼,却也没有提出什么意见,显然是接受了花放的提议。
三人一反在王府里的小心谨慎,一路上说说笑笑,扶桑更是和花放斗起了嘴,可每每都是花放惨败。萧令对花放一而再的求救也视而不见,只是手执玉箫淡淡笑着,时而讲几句一针见血的话,时而静默不语,安静地听两人争论。
扶桑飞扬的神色都被他看在眼里,他都知道,这是一个女子最美的时候。从心底地欢笑,从心底地开心,也许一直以来,除了她要守护的人,也是她对自由的渴望和热忱支撑着她。报了仇,保护好她在乎的人,这世间便再也没有事情可以牵绊她。
如果不是身不由己,她该是怎样洒脱的仙子,天地之大,恐怕也要任她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