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的风景,一路的欢声笑语,一路的嬉闹声,四人走在这初春的春风里,冷冷凄凄的让人忍不住去感怀。离落还记得去年的那次春游之踏青,还有很多人在其中,而如今,谁又留下了,谁又离开了?
不得而知是因为不想再去回头看,因为更害怕会失望。
王惜说:“大南瓜是个好人,虽然我们之间有婚约,但是我一点都不爱他,所以你要努力的抓住他,不要放手。”
焱安南送离落回来时,担心地问答:“怎么了?怎么好像不高兴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玩累了。”离落微微笑着,心里却在想着王惜说着那段话。于是她抬眉重新打量他。
焱安南问:“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离落笑笑说:“你回去吧,我进去了。”
离落刚跨步要离开,手肘就被焱安南抓住,他突然皱起眉头说道:“落落,你有心事。”
“我有的心事,你都看得见。”
“离落!”焱安南将离落拉到面前,表情严肃地问道:“离落,你不觉得不公平么?就算我们的开始,不是建立在你喜欢我的感情上,可是你能不能让我......有点安全感?”
离落身体一僵,表情有些呆滞的看向他,说:“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跟我说,你总是把心思放在心里,总是一个人默默承担,总是让我一个人在旁边无措的担心。”
恍然之间,离落听着他的描述,突然想起了菲岢,原来自己也渐渐变成了她的样子了。离落笑了,认真地说:“我以后不会了。还有,其实你是住在我心里的,我也是在乎你的,对自己有信心点。”
焱安南被她的话怔住了,又听见她说:“好了,我真的要回去了。”
看着那个小小的背影,焱安南于是又一次叹息,她总是让他变得暴躁和稳定。
离落刚回到家,就被钱育的电话催进了医院,只是没有想到前脚踏进医院的大门,身边的浅释就追上了她,脸色疲倦的叫道:“离落,你怎么来这儿?”
“钱育叫我过来的,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生病了?还是发生了什么事?”离落有些担忧。
“先进去吧,估计等会儿你爸会跟你说的。”
于是离落跟着他去了浅诚的病房,然而里面居然挤满了人,争争吵吵的让离落忍不住皱起眉头。
其中有人咒骂道:“浅诚,你还是不是人!我叔辛辛苦苦打拼命下来的江山,就被你玩垮了!?”
然而站在圈外的离落和浅释根本听不见浅诚的声音,直到钱育大声喊道:“你们他妈的都给我滚!?”
“你这个野种,有什么权利......”那人还未说完,浅诚突然低沉的说道:“他是我弟,有着血缘亲弟弟!而你们呢?你们看看你们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巴不得我死掉!?我告诉你们,要不是看在你们是我亲戚的份上,你们早就被开除了!”
离落不知道他们又说了什么,因为她和浅释渐渐被一团人挤出了病房。钱育要过来关门时,看见他们俩,脸色有些好转的说道:“你们来了啊?进来吧。”
离落突然觉得眼前的钱育有些陌生,走进病房,看着同样脸色很不好的浅诚。后者说:“其实今天叫你们过来,我是有事情要跟你们说的。”
安静的走廊里,偶尔有着病人的咳嗽声,还有仿佛在游荡的脚步声。离落跟着钱育走出病房,然后站在医院大门等待着去取车的钱育。
她回头看了看医院,然后又看了看天空,无星星也无月亮,可是在这黑色的夜晚中,她依旧还是能看见所有的东西。人类的伟大造就五颜六色的灯光,于是看见了那些藏在黑暗中的一张张错愕的脸。习惯了,却也害怕了。
“上车吧,想什么呢?”钱育伸出头问道。
离落怔了怔,弯腰开门,坐了进去。她说:“我想我还是最幸福的。”
钱育这个时候才笑了笑,之前一直都是板着脸的。他说:“都会好的。”
转头,未说话。进了家门,两人才开了口,他说:“这些天,我可能要去一趟上海。”
“嗯,我知道。”
“明天早上七点半的飞机,所以......这些天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
“我知道,你好啰嗦啊。”离落换好鞋,嘲笑着他,然后走向自己的房间。玄关处的钱育无奈摇头失笑。
洗完澡,擦着自己的湿头发,离落望着阳台上,停下自己的动作,走向那儿,望着楼下的风景,顿时寒冷的风吹拂着她的睡衣,冻得她直打颤。
她还记得那一刻浅释眼里的惊讶和不敢置信。浅诚说:“阿释,我知道你一直很反感我们这种家庭的人,但是没有办法,你就是生在这个家庭里。因为你爸爸我知道在这种家庭里的痛苦,所以我尽量给你更多的自由。但是,现在你也长大了,很多事情就由不得你了,即使我也不想这样。”
“爸,我喜欢你在商场上的开门见山的魄力。”浅释一改往日的疲倦,双眼瞪得炯炯有神。
“我希望你以后去上海那边发展,因为权丰在那儿。”
“权丰?”
“那是我为你重新打造的新公司,现在发展的很茁壮。过不了几日,我就可以收购万承了。”
“爸,你什么意思!?”浅释完全不敢相信他那个老古董的爸爸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那可是可以被称为背叛家族的罪名啊。
“万承,已经只是一个躯壳了。”
“是你拿走了公司里的钱?”浅释猜忌着。
“嗯。”浅诚躺在床上,点头,说:“即使我不动手,也会有人动手,而且那些董事早已经野心勃勃了,对我的这个位置窥探已久,借助自己的权利在公司里乱搞,这样的公司早就名存实亡,即使他是我们浅家世传下来的家业。现在时代变了,公司却依旧实行老的体制,而且还固执的不更改,这样的公司怎么可能会长久下去。”
浅释呐呐地说不出来话,浅诚说:“我今天告诉你,是想提前告诉,因为过不了几天万承的消息就要出来了。”说着,转头对离落说:“落落,我可以这么叫你吧。是这样的,我今天叫你过来,是想交代你一些事。”
“您说。”离落立即站起来,严肃的说道。
“不用那么紧张。”浅诚咳了咳,对着沉默的钱育和浅释说道:“你们先出去吧,我想单独和落落说几句话。”
于是等门被关了,浅诚才开口道:“我希望在他未来事业的道路上,一直有你的陪伴,不,也不止事业。未来的婚姻,未来的家庭,都希望你可以在旁照看一下。”
离落有些迷惑,不明白的问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而且还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他如今变成这个样子也有我的原因,即使有时候固执到让我恨不得抽他,但是他终究还是我心中的一个宝。也许......以后,我不在了,我希望你可以陪伴着他,让他不要再孤独......他......只有你这一个妹妹。”
“你......”
“落落,答应我这个要求么?”
“可是你为什么这么说?”什么叫做我不在了?
“生意人总会规划好所有的事情,即使有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而且,我相信你有商业头脑,可以在旁协助阿释。落落,看在大伯的面子上,答应吧?”
心里喘喘不安,可是还是点头应道。他笑了起来说:“去叫你爸进来吧。”
关上门,浅释靠在墙壁上,两眼无光的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又或者在想些什么,她走过去,碰了碰他说:“想什么呢?”
“小时候,我就很崇拜我爸,那个时候我总是认为他是超人,因为没有什么事是他办不到的,后来渐渐长大了,我觉得他就是一个懦弱者。总是担心那儿,担心这儿,做什么事情总是瞻前顾后。于是,我厌恶这个家庭,因为没有自由,因为没有思想。”
他转头,对着离落说:“你说,是不是,有些事,我们总是在误解,总是在最后才被知道?才能明白那些人为了我们付出了什么?”
“家人的出发点都是为了我们好,只是付出的行动与我们期盼的相差胜远,于是有了隔阂有了代沟。所以,爱,有时候也会让人越走越远的。”
“明白的太晚,所以才会难过。”浅释独自一人走向走廊的那一头。
喇叭声响起,让离落突然醒悟过来,原来她已经站在阳台好久了,转身,进了屋,盖上被子,睡觉。
那一日,也不止发生了那么多,因为她亲眼看见浅诚签了很多份纸张的纸张,尽管她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但是她也认出‘遗嘱’二字。
她诧异,想着刚才离去的背影,当时他的离开,殊不知道错过了什么。是悲剧还是喜剧,一切都不得而知。
三月初,月考成绩发下来,离落看着自己的成绩,有些叹气,因为她的成绩还是在原来那地儿徘徊。即使戴黎认为这样的成绩很好,但是她的目标却不是这样。
焱安南说,没有关系,高考算什么?不就是让人坑家的游戏。
离落扑哧一笑,说,难道最近很流行坑家?
“就算流行了,也是我创造的。”
对面的那人,笑魇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