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亡秦必楚

“李使君，”石虎问道，“我有点奇怪：你是怎么来到此地的？”

这个问题其实问得很对。

恰好姚夏是问不出这个问题来的。姚夏默认蜀山控鹤派弟子能够自由出入此地，也默认自己跟石虎也能进入此间，那么，除此之外的更多别人当然也可以随意出入。

姚夏虽然是货真价实的上古神族后裔，不过，蜀汉时期的大羌神族后裔已经没落到了分别给大魏帝国和蜀汉政权当兵卖命的份儿上。阴平武都两地时而落入曹魏之手，时而又被蜀军拿下。阴平城头不断变幻王旗。虽然姚家力挺蜀汉一边，可是绝大多数非战斗力人口只能留在原籍，没能够随蜀军入川，这些羌族父老子弟们，不得不朝秦慕楚，时而归汉，时而属于魏晋。

这便是最近数十年来的羌族近况，姚夏实在是骄傲不起来。

他并没把自己高估成什么特别与众不同之人。他自己能来这里，别人也就可以来。姚夏也没想太多。

石虎的内心反而比姚夏更骄傲些。

截至目前为止，石虎在这个黑暗空间里头已知的存在对象，只有控鹤者，以及姚夏和石虎自己。控鹤者显然不是寻常凡人！小仙子说过的话石虎是从旁听见了的。姚夏和石虎是凭着上古神器的力量闯入的，这全都依靠着姚夏身上的神族血脉，激发了神器认主的机缘，所以才把他们两个弄到了这个黑暗世界里来。

姓李的凭什么也可以乱入呢？

石虎是想不通这个关节。

姓李的倘使是个高僧、真人，又或者修真者，石虎也就没话可说。

姓李的倘若不是叫做李少龙，而是另叫个姜龙、芈虎的话，也是能够接受的。

龙和虎都是贵族的名字嘛！

姜是山东诸侯王姜子牙的赐姓，也即是周王室的外戚母姓世家。周王室当然姓姬，子牙老师年轻的时候没有贵族来历，因为功大，分封为齐国诸侯王，周王室抬高子牙大人的身价，又不肯赐于姬姓，便改赐这个姜姓。把子牙大人归纳为姬氏王族的娘家外戚。

芈氏则是南方楚国王族的姓氏。曾经在周武王时代，楚人一度被视为南蛮。后来，楚国王族凭着自己的实力说话，终于证明了他们也是强大威武的高贵神族。

以上种种，都是石虎可以接受的。

石虎名字里头用了这个虎字，其实也是件僭越逾礼讨骂之事，不过，石虎就是要效法南方楚国的崛起历史，凭着自己的努力打拼，用实力说话，令世人承认他的名字不是僭越，而是实至名归。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多么强大的自信和霸气！可惜啊！石虎身边有了姚哥这么一个大佬，形影不离的，他只好把这样一种励志决心深埋于心，再不敢公然说出口来。亡秦必楚什么的话，怎敢在姚哥的跟前讲呢？欠抽啊！姚哥明明说了秦始皇是他大羌神族的亲戚……

现在的情形是，李少龙是个嘛玩意儿？

他肯定不是控鹤者，因为他正在步行。

他肯定也不是王族后裔，因为姓李的根本没有出过帝王。

他会是姜子牙、楚国芈氏庄襄王那样的存在吗？好像也不是！姜子牙好歹是昆仑弟子，虽然不是血裔，也算是轩辕族的异姓外门弟子。楚国芈氏诸王的势力，最后是被大秦帝国给扑灭的，后来项羽帮衬着楚怀王再度复兴，却又被大汉朝再度消灭……这个姓李的刚才说起天劫什么的……没听说楚国王族是被天劫消灭的啊！

石虎不得不怀疑起李少龙的身份和来意……

石虎并不是一个喜欢探听别人隐私的无聊八婆，也不是一个热衷于鉴定蛛丝马迹的福尔摩斯……

他之所以怀疑李少龙，其实是出于非常机智的考虑：你妹！李少龙得以进入此间，还有另外一个可能性！他会不会跟姚夏一样？身怀上古神器？！

这才是石虎关心的真正重点！

仔细想想，这可能性还当真不容忽视！

倘若李少龙当真跟姚夏一样，是借助了神器的力量硬闯进来的话……石虎倘若当面错过了这样一个重大线索，那才是真的傻了冒了。

石虎扪心自问，倘若李少龙当真身怀异宝，石虎其实并不明确想要予以夺取。

但是，也不能简单粗暴地忽略掉这样一个可能性。倘若李少龙随后做出些拙事来，证明他不是一个侠义君子的话，石少侠替天行道，从一个贱人手里豪夺一件超给力的法宝，倒也是个值得考虑的行动预案。

姚夏如今有了法宝，石虎没有。石虎心里头很不平静啊！他倒是很想抢了李少龙的！假如李少龙当真有那东西的话！

面对石虎的问题，李少龙没有犹豫。

不假思索的道，“我和我的小伙伴儿们，在探索大秦遗迹的时候，遇到一个黑色能量球……”

“啊？”石虎假装吃惊，其实心中暗喜，他好像是猜对了什么！

“啊？”姚夏这时候也不免感到惊讶了。

这时候他们都不知道各自遭遇的其实是同一个神器，这个神器的特质有点好似佛经中常说的观世音菩萨自有万千法相，能对世间呈现出各种不一样的侧面。

按照计算机世界的观念来解释的话，这就是一个独立特异的异类空间，存在于时空轴线的一侧。这个空间的内涵和外延都不同寻常，面向新轩辕时代被李少龙和信子小姐触摸到的，是万万千千外部节点当中的一个，被姚夏和石虎接触到的，则是千千万万接入点当中的另一个。

这个道理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其实并不复杂，叶灵云同学对这个事情最不感到惊诧，因为爱因斯坦和霍金大叔说得再明白不过了：超过光速的力量，能够令时空扭曲，能够让时间倒流。假定有宇航员可以驾驭超光速飞船的话，把这艘飞船视为一个独立空间的话……那么，会发生什么事情是显而易见的，这个宇航员本人首先进入舱体，航行一段距离兜圈子回到原地之后，那位宇航员先生已故的爷爷，甚至他已故的八辈子祖宗都有机会会见到这艘飞船，并登入太空舱内跟自己的八辈儿孙子一起愉快地面对面，握手打招呼吃饭打牌都没问题。

只可惜，新轩辕时代的地球文明丢失了太多知识和档案，李少龙教授所知的还不如叶灵云同学。

姚夏和石虎两个古代人对此就更加一无所知了。

这时候，姚夏的脸色忽然变了，冷冷的道，“李使君所谓的探索大秦遗迹？莫不是想要盗墓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