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决裂

那天晚上我喝的酩酊大醉，想要大哭狼嚎，可最终未能如愿以偿，古人常说酒可以解忧，可是我却没有半点逍遥快活的感觉，反倒心里隐隐作痛得厉害。
“叶总，我们走吧。”市场部经理将我从饭桌上叫醒。
我抬起头看着早已人走茶凉的一桌子杯盘狼藉，点了点头。走出酒店，A市冰冷的晚风吹打在我的脸上，让我觉得清醒异常，醉眼迷离地看着眼前的繁华，一时间不由得苦苦地笑了。看到街角一个熟悉的身影，我定住了神，朝着张洛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张洛走上前来，看着我目光里带着一丝丝疼惜，道：“怎么喝成这样？”
“没关系。”我笑着摇头，道：“只是喝了一点点而已。”
“我送你回去。”说着张洛伸手便要拉着我往一边走。
我赶紧撒手，道：“不用了，看着会让人误会。”
张洛听到我这句话脸上有些愤怒，道：“误会就让他们误会好了！这样反而更好！”
我不高兴了，赶紧往回后退了几步，张洛走上前来便准备抓我，我慌乱之间一不小心甩了他一个耳光。皮肤相触瞬间那种清脆的响声将我彻底从酒醉中吓醒了，他定定地看着我，我也错愕地看着他。
他道：“难道和我在一起，你就这么的不情愿？”
我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直到看着他转身离去，我才明白自己到底干了些什么事，好在市场部经理去路边拦车了，没有看到这一幕。
回到家，彭叔什么也没过问，我也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回房睡觉。第二天一大早，我从梦中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看了看床头的闹钟，我这才记起公司放假休息三天，翻个身继续蒙头大睡。然而，现实总是不肯屈从我的意愿，我这刚刚合上双眼，电话又傲娇地响了起来。
我伸手在床头摸了半天，看到屏幕上一串陌生的阿拉伯数字摁下接听键。
“喂，是叶小姐吗？”电脑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模模糊糊地答是。
那人又道：“我是张凤。”
听到这个名字我瞬间打了个激灵，且不说这人与张洛的关系，也不论她此刻的身份地位，就那次突如其来的车祸足以让我胆瑟，我知道那次车祸与自己脱不了干系，尽管一直以来我从未对人提起，可是心底却是十分愧疚。
张凤道：“我们见个面吧，地址我已经发到你的手机上了，不见不散。”
还未等我回应，张凤便匆匆挂了电话，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找我，我也大可不必去会面，不过最终还是战胜不了自己心里的担忧与好奇，从床上爬了起来。
李嫂见我最近休假都不在家里呆着，略微显得有些惊讶，不禁多问了几句，道：“小姐，最近公司休假就算再重要的客户，也可以让他先等着吧。”
我拿着桌上的吐司咬了一口，道：“李嫂，我不是去见客户，是去见几个老朋友。”
“哦。”李嫂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便不再多问。
我从车库里开了一辆法拉利便按着张凤给的地址赶了过去，待我将车停靠在街角的咖啡馆的时候，张凤已经坐了很久，看到她已经喝了一半的咖啡，我有些愧疚，道：“不好意思，让你等久了。”
张凤倒也没有显出什么不满，只是抬起头来打量了我一眼，示意让我坐下，待我点了一杯咖啡后，才开口道：“本来我也不想找你的，不过有些事情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笑了笑，道：“什么事？”
服务员将我点的卡布奇诺放到桌上后，走开了。
张凤淡淡地抿了一口咖啡，看着我，道：“是关于我弟弟的。”
我没有说话，自从我上次在报纸上看到张氏与蔡诺集团联姻的消息后，我就不想再参与任何与张洛有关的话题，只是我越是刻意的逃避，反而让这一切越加急切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张凤道：“我想张氏与蔡诺联姻的消息你都已经知道了吧？”
我点头默认，张凤继续说道：“之前我曾阻挠过你和我弟弟交往，这是因为我不想看到他将自己的感情与商场上的金钱利益捆绑。只是上次他说他喜欢你，所以我也就放弃了，不过这次我不会放弃了。”
我沉默地坐在张凤的对面，看着她看我的眼神越发深邃，我有点儿慌神，原本与我无关的一场战略联姻为何她跟我言明？
张凤道：“你知道他这次为什么答应跟蔡诺集团联姻这事吗？”
“不知道。”我有点儿心虚，总觉得张凤问我这句话似乎没这么简单，总不会因为我吧？
张凤看着我扬起嘴角，笑了一下，道：“就知道我那个傻弟弟不会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他知道你们公司有意跟蔡诺竞争，也知道当年叶氏破产的真相与蔡诺有关，所以想帮你。”
我错愕地看着张凤虽然知道张洛是喜欢我，可是我却不曾料想他会用这样的手段来帮我，但是很快我又恢复了平静，虽然有点儿负气不过我还是做出了自己的决断，我道：“我不需要他的帮助。”
张凤听到我这句话，满意地笑了，像是悬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一般，脸上的紧绷之色褪去了许多，她道：“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可是我那个傻弟弟不会这么想。”
我终于明白张凤找我的目的了，只是却无法做到像她那般的轻松，她把包袱丢在我的身上让我去承担后果，即便她是真的很爱护张洛，可是我却做不到向她那般不伤害张洛，我凝重地敛了敛神，道：“我知道你找我来的目的了，我会尽力劝服张洛的。”
“你能做到是最好，其实，我也不希望看着自己那个傻乎乎的弟弟因为爱情变得失去了自我。”张凤不冷不淡地说着。
我不知道她这话里面的意思，不过还是陪着她尴尬地笑了。
后来张凤又跟我讲了很多关于张洛的事，以及出车祸后这两年的时间里她的一些经历，虽然她将自己的痛苦蜻蜓点水一般地一笔带过，不过我还是觉得深深的愧疚，那天要不是因为我她或许就不会出车祸也不会因此饱受病痛的折磨，唯一庆幸的是现代的科技医疗技术还不错将她那两条麻木的腿医好了，不然我想自己肯定会永远都走不出心底的抑郁。
“我不能出来太久，我这会儿得回去了。”张凤笑着说道。
我起身将桌上得单子拿起到柜台结了帐，张凤没有多说话，刚陪她走出咖啡馆，一个身穿西装的大叔便朝着她走了过来，像是捧着一个陶瓷娃娃般，将张凤安置在了黑色的小车上。张凤笑着跟我挥手道别，我站在阳光下也挥手回应，目送她远去直到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跟张凤谈完话后，我并没有急着找张洛，我只是开着自己的法拉利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打转。我需要足够的安静，让自己静下来思考这一切，不管是自己与张洛、孟小艾的感情，还是与蔡诺的竞争，亦或是对林森木的看法，虽然我一次又一次地认为时间还来得及，来得及让我去思考、去解决，可是现在这些事情一下子就蜂拥而至如同架在弦上的箭一触即发，让我不得不提前去应对。
我也不知道自己开着车在A市的大道上驱车行驶了多久，当将车停下的时候，面前已是一片了无人烟的山林。我坐在车里看着高耸的山峰，一时间恍然，想起了穆源那次带我看桃花的情景，只是此时的桃树恣意生长却没有半朵桃花。坐在车上恍惚了许久，我走下车去，找了一块草地坐下，享受着难得的山风，我痴痴地笑了，如果不是叶子琴的出现，我想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走到今天的，是不是命运早已将我的未来铺好，所以才会在过去送给我那么多惊喜？
我坐在草地上就呆呆地看着山谷，看着飞鸟，看着蓝天白云，什么也没想确乎又想了很多，我不确定自己对张洛是否还是喜欢，但我能够确定孟小艾不喜欢张洛否则她也不会挣扎在叶子琴带给她的感情伤害里迟迟走不出来。我想彭叔或许是明智的又或许早在一年前都已经将现在的这盘棋的每一步都设计好了，所以才会提前告诫我让我处理好自己的感情，给我灌输那么多的商业知识，原来一步一步走来，我都只是一颗棋子，只是下这盘棋的人永远都不会是自己。
我重新回到自己的车上，被我遗忘在车内副驾驶上的手机刚刚结束了张洛的第十一个未接来电。我拿起手机正准备拨回去的时候，他的第十二个来电想起，我摁下了接听键。还未等我说上话，张洛焦急地问道：“你在哪儿？”
“我在桃花山，一会儿就回去。”我平静地回道，却又莫名地觉得心安。
张洛道：“那我过来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开得有车。”我诚实地说道。
张洛道：“那我们见个面吧。”
“嗯。”我也正有这个打算，于是将之前张凤发给我的地址转发给了他。
半个小时后，我如约出现在上午离开的咖啡馆，此时张洛已经坐在那里面等了许久，见到我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我从来不觉得他们姐弟俩长得相似，可就在看见张洛那个笑容的瞬间，我想起了张凤。
我朝着他走去，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地僵硬最后全然从脸上淡去，张洛却没有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喜悦，看着我，还给我点好了咖啡。
“我姐跟你说了吧？”张洛脸上现出一丝愧疚之色，说道。
我看着前几日还一副公事公办不留半点情面的人，一下子又恢复到最初的痴傻，不觉一阵冷笑，点头。
张洛看见我的神色有点不对劲，眼神之中透露出一丝得意，道：“你生气了？”
我低头喝了一口咖啡，没有回答。
张洛继续道：“小豆，我是真的很想帮你。”
我抬起头来，终于对着他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容，我道：“你想帮我，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张洛瞬间脸色一变，显得无比的委屈。
我道：“你知不知道孟小艾是我的朋友？就算我想对付蔡诺，我也从未想过把她扯进来。”
张洛听完我这句话，沉默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与冰冷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公事公办的张总，他道：“既然处处为她着想，那我呢？”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本能地选择逃避，道：“我不值得你喜欢。”
“叶小豆，我问你，你爱我吗？”张洛眼神之中带着失落，可是嘴角却挂着微笑。
我看着他，犹豫着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我和他只见那些凉薄的记忆再度重演，似乎都是那么的温馨，可是却没有心动，就好像是一幅美到极致的画让人挪不开眼却没有买下来的冲动，我开口道：“不爱，所以以后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不用出手帮我。”
张洛像是早已知晓答案一般，抿着嘴角扯出了一道极致灿烂的笑容，道：“很好，那么以后我的事情也与你无关，请你不要再管。”
听到张洛这句话，我有点儿害怕，看着他起身欲走，我赶紧开口，问道：“你还会跟蔡诺联姻吗？”
张洛只是背对着我定定地站着，提起步子一句话也没有回答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