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灰色记忆

接下来的几日，张洛照样陪伴在我的左右只是言语却比之前少了许多，对于分手这件事他似乎有意逃避，每当我寓意提起此事，他便找些借口要么出去买东西，要么直接用其他话题将给我搪塞过去，其实我知道这样拖着只会让彼此的间隙越来越大，但却因为害怕彼此真的分手后连朋友都不能做不得不将真相一再延期。
早上医生过来拆完了线说是伤口恢复得很好可以提前出院，我给叶子琴打了个电话后，他便特地请假过来替我办理了出院手续。
“小豆，恭喜你出院！”孟小艾不知从哪儿得知了我出院的消息手捧鲜花急匆匆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穆源紧随其后替她拎着手提包。看着他们和睦美好的爱情，我心生艳羡，曾经我本想把日子过成一首诗，简单而精致，不料，现在我却把自己的日子过程了自己的歌，既不靠谱也不着调。
“一会儿跟我走，上次说好了的哦！”孟小艾将鲜花放到我的手中，笑着说道。
我有些迷茫，问道：“什么啊？我怎么没有半点记忆？”
孟小艾回过头去看了看穆源，接着转过头来看向我，道：“看来我们田大小姐有点儿健忘啊！上次不是说好的，等你出院后要好好庆祝庆祝吗？怎么，才一个星期就忘了，该不会是你有了男朋友就把我这好朋友给忘了吧？我可是记得，当时某人还说请客来着的，莫非某人心疼自己男朋友所以装失忆？”
“啊！我想起来了！”听到田小豆这么一说，我立刻想了起来，拍着脑门甚是后悔当初不计后果的承诺，当场明白了冲动的惩罚。
孟小艾像是奸计得逞的样子笑嘻嘻地看着我，道：“好了，这下子不能抵赖了！快点把你的男朋友交出来吧。”
“啊？”我觉得肯定是自己最近体内的化学元素储存过多以至于思绪都无法正常运转，“为什么？”
孟小艾抬起头来将病房一扫，目光在张洛的身上听了半秒，接着回过神来，道：“我和穆源可是把包间都预定好了，这会儿正等着某人去付钱钱呢！”
“啊？”我再次震惊，看着孟小艾，道：“我说孟小艾，你的办事效率也太高了吧？我这确定出院还不到一个小时，你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怎么，是不是特崇拜姐？”孟小艾跟我故弄玄虚一番，说道：“等某人刷了卡之后，我就告诉你。”
我苦笑着看了看张洛又看了看孟小艾，苦笑着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能傻兮兮地付诸一笑。
孟小艾见我这样子，又看向张洛似乎觉察出了什么，道：“哎，你们俩这是什么眼神啊？难道是想抵赖不成？”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孟小艾，只能死皮赖脸地看向张洛，问道：“张洛？”
张洛看着我抿起嘴唇，冲着我暖暖地笑了一下，转而看向孟小艾，道：“好了，今天大家就尽情放松，其他的事儿包在我身上。”
“你应该不是因为忌惮回家跪搓衣板，才这么说的吧？”孟小艾有点儿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势头，一会儿看看张洛一会儿看看我，说道。
张洛伸出手来搭在我的肩上，道：“放心，小豆她不会的。”
“嘿嘿。”我被张洛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怔了一下，为了不让自己与张洛的事情被孟小艾看出来，干脆装着傻笑。
“你们都在啊！”叶子琴原本跟孟小艾之间还有点儿尴尬，不过这次倒显得自然了许多，脸上未曾显露出半点迟疑。
我笑着转过头去看向叶子琴，道：“哥，小艾说要为我出院庆祝一下，一会儿你也去吧！”
叶子琴简单地将手中的单子整理了一下，笑着道：“今天怕是不行了，我公司还有事。”
“你不是请假了吗？怎么还要回去啊！”我略微有点儿不满。
叶子琴只淡淡地笑了一下，低头瞥了一眼手表，将手中的单据递到我的面前来，道：“不好，我要赶时间，出院手续我都已经办好了，这些单据你自己先留着。晚点儿我忙完了给你打电话，好吧？”
我还想说些什么，叶子琴却是一副‘我去意已决，不要拦我’的架势，在我还未来得及开口挽留之际，这人已经提着自己的公文包匆匆往外走去。
病房之中因为叶子琴的闹腾，气氛变得格外诡异，我回过身来第一眼便看见了孟小艾眼神之中的迷离与不舍，说到底她还是没有忘记叶子琴。好在对于这个细微的表现穆源并不知晓，因为他站在孟小艾的身后根本就注意不到，所以我也没打算揭穿，有些事情深埋于心底比说出来更好。
跟在孟小艾的身后我们来到了一家西餐厅，这家西餐厅装扮豪华布局温馨虽然并非所有的菜肴都和我的口味，不过到底也算得上情调优雅。吃饭吃到一半，整个二楼的灯忽然停了，整个楼层陷入一片昏暗之中，忽然一个穿着英伦西式服装的服务生推着生日蛋糕走了过来，一只小小的蜡烛将黑暗照亮。
“祝你出院快乐，祝你出院快乐……”我不知道孟小艾和其他两个人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将生日快乐歌改编成出院快乐歌的，不过看到他们的关怀，我打从心里觉得一暖，或许上苍也有怜悯之心，在将我驱逐出家的乐园之时给了我朋友，让我对这样一个冰冷的人世间没有绝望。
“小豆，出院快乐！”孟小艾毫无形象地大声吼道，我只觉一冷，觉得那个‘出院’二字实在刺耳，虽说它们表面意思就是病好了出院，可我怎么听就怎么觉得那个‘院’字不是指单单指的‘医院’而是‘精神病医院’也就是口语所说的‘二院’。
“怎么了？”看到我僵硬的表情，张洛探出头来，问道。
我尴尬地笑着道‘没事’，孟小艾灿灿地笑着看向我，说道：“小豆，快点许愿吧！”
我这才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虔诚地许了三个愿望，第一个愿望：我希望身边爱我的人都平平安安；第二个愿望：我希望叶晓峰早点出狱。
“小豆，第三个愿望要说出来哦！”孟小艾笑着说道。
我睁开眼睛，狡黠地笑了一下，道：“我希望再给我三个愿望！”
“你真贪心！”孟小艾用食指指着我，嘴巴张得老大绝对可以塞下一个小苹果！
孟小艾问道：“你前面两个愿望有没有我啊？”
我笑了笑，道：“不说。”
孟小艾碎碎念了起来，道：“对、对、对，不说，不说，说了就不灵了。”
吃完大餐，孟小艾便拉着我们去了附近的KTV，因为刚拆线的伤口还未全部愈合，我不敢大声喧哗所以点的歌尽量是低沉的那种音调，孟小艾对于我的选择颇为不满，坐在一旁喝了杯啤酒后，从桌上拿起另一只话筒，抱怨道道：“田小豆，你是失恋了吗？怎么净是一些悲伤失恋情歌啊！”
说完后，孟小艾一个人乐颠颠地笑了，我不知如何作答只是拿着话筒继续唱着屏幕上面的歌词。待我将一首《伤城》唱完后，回过头来，张洛的面前已经放了五个空瓶子，看到微红的脸上那双泛着泪光的眼睛，我忽然不知道该如何走过去如融入他们的欢乐。
“小豆，快点过来发牌！”孟小艾大概也是喝了不少酒，鬼哭狼嚎地叫嚣着。
我笑着从她手中接过扑克牌，孟小艾从桌上顺手便将话筒拿起逃离了‘战场’，一个人自high起来。
“怎么玩？”我拿着扑克牌，看向穆源问道。
穆源拿起桌上的啤酒像是喝水一样豪饮了大半杯后，道：“十点半玩过吗？每人可以要两次牌，牌数不限，如果一个人手中的牌加起来大于十点半就要喝酒。”
“哦，我先试一试。”我将桌上的扑克牌拿起洗牌后，在穆源的指示下让张洛换牌后便开始发牌。
“等一下！”穆源从我手中拿了一张牌后，叫道：“我要加一瓶酒，要是这回有人输了就要喝一瓶了！”
“哦。”我完全不懂得玩法，所以只能任凭穆源安排。
后来我又发了张洛，张洛只要了一张也没加酒便到了我，我想反正有两次机会，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我要了两次牌，当穆源喊出翻牌的时候，我拿着自己手中10和9两张牌光荣地输了。看着桌上那整整一瓶酒，我犹豫了一下，伸手正准备拿起桌上的啤酒时，张洛抢先伸出手将啤酒瓶拿了起来，二话不说直接往自己的嘴里送。
我觉得那时的自己实在是逊毙了，看着张洛这般举动却什么也不能做连抢过啤酒瓶说自己喝的勇气都没有。此刻，我才明白自己原来是这般的自私。
张洛一口气将整瓶酒喝完后，捂着嘴便往外面走，我赶紧放下扑克牌跟了出去。见到他头也不回地跑进男厕，我也只能乖乖地站在外面等候。
“美女，要不要陪我一起进去啊？”一个身穿白色T恤，面目狰狞的男子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看他那样子也是喝了不少酒。
我本能地躲开，不曾料想那人却顺势一晃直接贴了过来，就在他快要顺势倒过来的时候，一只大手出现了，我转过头去，只见穆源满脸肃杀地站在我的身旁。他拉着我的手将我直接拖到了他的身后，对着那人低沉地吼了一个‘滚’字，那人抬起拳头便向他挥了过来。
穆源毫不躲闪伸出手一把将那人的拳头抓住，另一只手也顺势握住那人的手腕，狠狠地一扯直接卸了他的手臂。
“疼！”那人叫喊道。
穆源松开手后什么也不说，直接转过头来，问道：“没事吧？”
“没事。”我平静地回答道。
穆源尴尬地笑了笑，道：“没事就好。”
此时一道尖锐地目光落在我的身上让我不寒而栗，待我抬起头来，直接张洛一脸颓废地站在洗手槽边，目光阴郁但却什么也不说彷如一只受伤了的野兽让人怜悯却又畏惧。
“小艾。”穆源从嘴里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我只觉得自己如置冰窖，还未看清孟小艾的表情，她已经转身飞快地跑开了。而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穆源根本就没有追上去的打算，只见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像是放空了一般任凭我在旁边怎么焦急，他依旧只是笔直的站着如同一棵树，没有了灵魂。
我看了看张洛又看了看跑开的孟小艾，一狠心一跺脚，转身便朝着孟小艾的方向跑了过去。
倏尔，灰色的天空狂风乱作，一场大雨骤然来袭，看着孟小艾头也不回坐上出租车的刹那，我知道自己的友情已经被判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