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再见了，大家

血，在不住往下流，时间，却像停住脚步。
紫轩那剑刺出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眼泪会从眼中涌出，为什么受伤的是他，而自己却也那么痛。
没有人告诉她答案。
良久，水目阏站直了身，他竟全然不顾身上的伤口，微笑着哼起歌：“那些我爱的人，那些离逝的风，那些永远的誓言一遍一遍。那些爱我的人，那些沉淀的泪，那些永远的誓言一遍一遍……”
紫轩，每次听你唱歌都是我最幸福的时候，小时候我不止一次的幻想，如果我们能一辈子住在那里，能一辈子听你唱歌，那该有多好，可是为什么我们要经历这样的命运，其实，只要你过得好，任何苦我都愿意承受，紫轩，告诉我，在我身边，你……快乐吗？
水目阏的歌声断断续续，因为他早已泣不成声，为什么，为什么紫轩是禁忌之力？为什么，为什么忍心剥夺这样善良的女孩一个平静的人生？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不能真正给她温暖的保护？为什么，为什么爱上的，竟是自己的亲妹妹……
紫轩僵在原地，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她的面色开始恢复，连眼神里也渐渐有了光芒。
水目阏的声音，是世上最有效的咒语。
此刻魔君却叹口气，这样的场景竟令他这样磐石般的心中也有了波动，轻轻挥袖，解开与紫轩的精神联系：“够了。”
看着紫轩昏厥缓缓倒地，水目阏的心也石沉大海，终于一口鲜血吐出，半跪于地，然后慢慢站起，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倒下，兄弟们还在等着自己，整个世界还在依靠自己。
魔君像是知道水目阏心中所想，冷冷道：“我很佩服你们的勇气，可惜我们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实话告诉你，除非你能达到六翼幻体，否则对我是完全没有威胁的。你的那些朋友实力很不错，我也没料到他们会选择牺牲自己来让你到我这里，可惜……这样吧，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你看看他们最后的样子。”
“哼。”水目阏冷笑，“你怎么不说是看看你的手下们最后的样子呢？”
“也可以这么说。”魔君面无表情，抬手一抹，墙壁上浮出两面镜子般的屏幕，“不过我不需要手下，他们，只是我的狗而已。”
……
“琳露，你后悔吗？”狂神紧握身边女孩的手，温柔问道。
琳露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
狂神转过身，又对众位无聊局弟兄大声道：“无聊局的兄弟们，你们，后悔吗？”
“不后悔——”
狂神笑了，回头看着万人兵团朝自己等人狂奔而来，继续问：“还记得我前日教你们的口诀吗？”
“记得！”
“好！”狂神大笑，这个时候，他才像是真正的狂神，“各位——失却之阵——”
……
“蓝蓝，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和主上是认识的，对么？”樱空释微笑道。
而蓝蓝在他身后却怔住。
没有看蓝蓝的表情，樱空释继续道：“不过我不怪你，不论过去还是现在，不论你做了什么事，我都不会怪你。”
这个时候樱空释才缓缓转身，轻轻搂住蓝蓝：“傻瓜，哭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
“我说了，我永远不会怪你……”
托起蓝蓝的下巴，深深吻了上去。
“其实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这句话樱空释没有说出口，因为他到此刻才真正明白，对于春莺，似乎也已割舍不下。
“蓝蓝，我爱你。”
蓝蓝没有说话，哭的更厉害，笑得更开心，身上闪出柔光，与樱空释融合在一起。
主上漠视眼前发生的一切，他太骄傲了，从来没有想过这世上除了魔君还有人比自己强。直到他看到樱空释释放出的异能，他才变得大惊失色，然后竟然选择逃跑。
“混蛋！你这样做是不要命了吗！”
“想跑么，先问问我的死神镰刀吧。”
……
水目阏挥手击碎面前墙壁，空间再次恢复安静，闭上眼，任由眼泪滴落石地。
他当然知道，此时的他们，已经永远的离开自己。
失却之阵，以生命为祭，毁灭万灵。
自爆丹田，提升十倍实力，将自身所有生命力化为异能。
自己，还有坚持下去的理由吗。
魔君知道水目阏已经失去战意，开口道：“我可以让你没有痛苦的死去，算是我对你们表达了敬意。”
半晌，水目阏突然笑起来：“我失去了所有，但我不能让我的同胞也失去所有，你的数据我已经掌握，等我自爆丹田，未必不能和你一战！”
“哥哥。”
一声轻唤像是重锤击打心房，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个声音这样呼唤自己了。水目阏完全呆滞，却见紫轩从身后突然抱住自己，既温暖，又微凉。
“其实在无聊局成立那天，我的记忆就已经恢复，可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对不起……哥哥，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我们……不再是兄妹。”
还没等水目阏开口说一句话，紫轩就将水目阏击昏，而水目阏在最后清醒的视线中，看到的是紫轩身后伸展出的三对巨翼。
“原来……已经是六翼了……哥哥这辈子……还是不能超越你，还是不能……保护你……”
“我小看你了。”魔君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惊讶，“但就算六翼，也不过是有和我一战的资格而已，更何况你的禁忌之力如此不稳定。”
“很抱歉。”紫轩从未像现在笑得这样温暖，甚至让魔君都有些陷入恍惚，“我还没有使用禁忌之力。”
“什么？！”
“神魔十器，听我号令。圣魔血、紫竹杖、潇湘笛、天罡剑、死神镰刀、月邪剑、花祭坛、七罪书、堕落羽，归位！”
空间开始扭曲，下一刻，九件神魔十器便突破空间环绕在紫轩身周。
“那轮回镜至今未曾问世，而凑不齐神魔十器，你的禁忌之力也就没办法发挥吧。”魔君稍稍松口气。
紫轩却是慢慢走向水目阏，看着他温柔又略带悲伤的脸庞，紫轩忍住难过将手放在水目阏胸口。
“哥哥，其实，一直都是你在保护我啊……”
紫轩的手开始发光，然后一面古镜缓缓飘出。
“轮回镜？！”
身后，是魔君的惊呼。
魔君不敢再犹豫，一招击向紫轩，然而神魔十器在手，紫轩的禁忌之力完全激活，魔君强力一击也仅仅在神魔十器构成的姐姐圈上擦出一丝火花。
“六界被你尽数毁灭，唯独人间你没有办法断其本源，你知道是为什么吗？”紫轩缓缓开口。
魔君冷哼：“所以我才要得到你的禁忌之力。”
“你错了。”紫轩摇头，“不说你根本无法得到禁忌之力，就算你得到它，也只不过是加速了你的毁灭而已。”
“什么意思？”
“宇宙有着众多空间，而我们现在的六界却是比较低级的，而禁忌之力却属于一个比我们更高级的空间，他们将这些异空间的宝物传送到这里，怎么会让我们去阻碍他们的意愿。”
“我不懂你的意思。”
紫轩轻轻拨弄发梢，微笑道：“不懂不代表不存在。”
“杀了你们，自然就不存在。”魔君真正动了杀意，他恐怖的能量终于聚集起来。
而紫轩扇动翅膀漂浮半空，白光更盛，像是圣洁的仙女。
“哥哥，你要好好的活着，紫轩以后不能陪你了，哥哥，紫轩永远都是你的……好妹妹。”几滴眼泪顺着紫轩扬起的嘴角流下，落在地上溅起光华，“伟大的灵魂之神，我以生命的燃烧为代价，换取本源最终的力量，灵魂禁咒——血舞霜天——”
分不清散布空中的是血色，还是雪花，只能看到强光闪过，整个视线都已化为尘埃，钓鱼高校没有了，魔君也不存在了，只剩仍旧漂浮于空的紫轩和被神魔十器保护着的水目阏。
可是紫轩的翅膀却开始消散，连带她的脚，她的腿。
从怀里取出红玉，紫轩将小花楹召唤出来。
小花楹没有想象中的激动，但也是泪流满面。
“主人，你要抹去我的记忆了，是么？”
“你……怎么知道。”
“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我失去的记忆，就是……你的死。”
“我们还会见面的，是么？”
“会的……一定会的……只是……”
“不要说只是。”紫轩上前抱住小花楹，“谢谢你，答应我，等他醒来，好好照顾他，好么？”
“主人，你消失的那一刻，我也要回到我应该去的地方了啊……”
小花楹流着泪点头，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
紫轩最后留下的，是她的泪，整个人间都变得安静，然而每个人却都能看到空中点点的白光，那似乎比太阳更耀眼，更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