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狂神往事

“我说，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樱空释看的事一头雾水。
水目阏甩袖，红珠脱袖而出，烁华浮空。
“打败我，我就告诉你。”
“怎么你们都这么爱用武力解决问题。”樱空释眼眸更加邪异，虚空一握，七尺长柄破尘而出，划出道黑芒，暗了星空。
“死神镰刀！”水目阏目光紧缩，“我可看不出你是个热爱和平的人。”
樱空释在死神镰刀出世之后似乎变了人样，混沌之暗包裹了他的身体，只露出一双邪眸，散着红芒。
“神器之首，圣魔血！”
“魔器至尊，死神镰刀！”
嘶鸣响彻天际。
这是水目阏与樱空释的战斗，亦是圣魔血同死神镰刀的战斗。
不过，无论怎么说，这必定是惊天动地流传百世的旷世之战。
四道异痕划亮天际，下一刻，万星黯然。
无聊局总部。
“狂神大哥。”
坐在长椅上昏昏欲睡的狂神被清脆叫声惊醒，猛地站了起来。
“紫轩姑娘，你可回来了。没事吧？老大呢？”
“他还有些事要迟些回来，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紫轩歉意道。
“没事儿就好。”狂神也是大大松了口气，“你可是老大不可触碰的逆鳞，而且还是一碰就碎的软肋啊。”
紫轩暗叹：“他又何尝不是我的逆鳞，我的软肋呢……”
“对了，你的同学我已经找人消除了记忆送回去了。”
“谢谢你，狂神大哥。”
“紫轩……”狂神语气低沉下来。
“嗯？”
“老大是个好人，他对你的在乎我们都看在眼里，而你的心意其实也表现的很明显，可你们……”
“狂神大哥你别说了。”紫轩将头扭到一边，“我们不是你想象的那……”
“想听听我的故事吗？”狂神突然插话道。
“……嗯。”
“我本命不叫狂神，你应该知道异能界的四大家族，不，现在是三大家族吧……”
“我知道，方家，杜家，凌家……还有……十年前被灭族的冀家。难道……狂神大哥，你就是……”
“不错，我姓冀，名立刚，是冀家唯一留下的活口。”
“啊！”紫轩张大嘴，她难以想象，狂神竟存在着如此震撼的身世。
“这并不是重点，我想讲的是我与一个女孩的故事。她叫琳露，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一次家族任务当中，那时我七岁，她六岁。当时她被遗弃在一间破旧的阁楼里，我父亲见她天生冰体质，就收留了她。最开始，她整天都冷着脸，不肯说一句话，我对她很好奇，便常常从门外偷偷看她，每次都被她瞪回去。”狂神陷到思忆中，轻笑出声，“可有一次，我正要退走，她喊住了我。说真的，那是我第一次听她的声音，和她的样子一样冰冷。她说，你可以帮我个忙么？我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她从怀里取出一封信，说，请把这个交给你的父亲。我有些奇怪，但还是答应了她。父亲看了信后，表情略显凝重，我问父亲信里写了什么，父亲深深看了我一眼，突然开口，你愿意娶琳露吗？我记得当时心跳的好快，心底有个声音疯狂喊着我要和她在一起，我要和她在一起……几乎没有犹豫，脱口而出，我愿意。父亲再没有说话，我又回到琳露房间，这一次，我走了进去。我实在好奇父亲那话的意思，便问琳露，那封信里写了什么？琳露转过头看着我说，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又问，可为什么……她打断我的话，不要问，我不会告诉你，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嫁给你，但前提是你要有能够保护我的力量。我说，我会的，你等我。”狂神语气慢了下来，似乎又回到那时纯真的承诺之中，“之后，我向父亲提出了去玉皇山试炼的请求，父亲知道我的想法，便应允了。一年的试炼，我通过了玉皇老人的考验，得到神器天罡剑。可当我回到家里，却发现……”狂神的声音有些听不到了，那里包含了多少的怨恨，多少的伤痛，“我的家族没了，我的亲人没了，我的一切都没了……我感到我的身体不再受控制，满心只想着报仇，那个时候我第一次狂化了，可是突然，一阵冰凉从全身蔓延开来，我恢复了冷静，回过头，是琳露，她正紧贴着我的身体，为我传输着寒气，我哭喊着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她还是用那冰冷的声音对我说，先离开这再说。我们来到了不知什么地方，我不说话，她也沉默，我们就这样僵立着，直到眼里的泪水不停地流下来，她才开口，一切都发生了，不要难过，你要报仇，知道吗。那时我才八岁啊，真的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我哭肿了眼，昏了过去。”
“是谁做的。”紫轩狠声道。
狂神看看紫轩，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我知道你和老大一定会帮我报仇，但我不想依靠任何人，我的仇，我自己会报。”
与狂神对视良久，没有再争辩，紫轩点点头。
这却有些出乎狂神的预料，在他看来，紫轩与水目阏一样，都是在某方面极其固执的人。
笑了笑，狂神释然。“再往后讲，就是五年前了。那几年中，我逐渐走出绝望，至少琳露还在我身边，这是我依旧活下去的唯一支点，她的话不再像以前那样少，给我感觉也不再那样难以接近。我一直努力的修炼，我答应了琳露，我要报仇。五年前，我终于达到了金领，当我想，我终于有实力报仇的时候，琳露病倒了，病的很严重，那一段时间，我完全慌了神。我忘记了修炼，忘记了报仇，忘记了一切……每天无时无刻不陪在她身边，后来我听说九阴山顶的寒兰仙草可以治疗琳露的寒毒，我便背上她，一步一步踏上九阴山。那里的寒冷一般人承受不了，我不停用异能为琳露取暖。一座山，我整整走了三个月，期间更是好多次险些晕倒，但我坚持下来，因为我知道，琳露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比一切都重要。最后一段距离，琳露她哭着求我放下她，不要再管她，可我怎么做的到，怎么做的到……终于，天不负我，寒兰仙草被我找到，琳露的病逐渐好转，这里的寒气有利于琳露的恢复，所以我找了一个山洞暂居。我负责打猎，她负责煮饭，那段时间，真的像神仙一样，如果可以，我真想让时间定格，永远不要流逝，然而这一切，从那天开始……记得那天，她在我出去时叫住我，和以往不同，那天的她，表情稍显怪异。我问她怎么了，她沉默许久，缓缓开口，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我没有接话，我知道她接下来说的话，一定和我有关。果然，她不再看我，而是低下头，轻声开口，还记得那一次我要你转交你父亲的信吗？我点头，她继续说道，在那封信里，我说我愿意嫁给你，但条件是你父亲必须要把他全身的功力交予我……不要着急，听我说完，于是，在你历练结束的那天，你父亲把他的功力传到凝血珠，但冀家有背叛者，就在你父亲功力消弱之时，他们……攻了进来……可以说……你们家族的覆灭……是我的原因……我已经想象不到当时的心情，只记得心好疼，好疼，不是因为家族覆灭与她有关，而是因为她那句话，原来，她愿意嫁给我，只是为了得到父亲的功力……我当时一直都这样认为。琳露流下眼泪，我大笑两声，疯子一般冲出洞穴。到了深夜，我醉醺醺的回去，倒头便睡，我不想再清醒，再去想任何事情。有人替我盖了衣服，在身边陪我。我知道这里不会再有第三个人，可我的内心却再无法平静，我选择了逃避，因为我怕有一天，她会说，她其实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我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同意琳露的要求，之后的日子，我们都保持了沉默，琳露是个固执的女孩，她直至离开，都没再解释一个字。一年前，她选择了离开，那天当我回去，地面一滩血迹刺痛我的眼，桌上放着一颗宝珠和一封信，信上写着，现在我把你父亲的功力给你，但我仍愿意嫁给你，等你想通了，再来找我吧。我根本没有考虑，转身出了山洞，在那一刻我明白了，我可以放弃一切，但却放弃不了她，我要找到她，亲口对她说，我爱她。我一路顺着她的气息寻找她，奇怪的是她的气息分布很乱，两个月后，竟突然消失了。我心急如焚，你应该知道，失去气息对一名异能者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不敢往坏想，我怕我会承受不住，我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发动人脉，因为我知道那伙人一定掌握着我这条漏网之鱼的信息，然后……就到了你们碰到我的时候，那天应该算是个偶然吧，近一年的寻找让我心力交瘁，我来到撒哈拉沙漠，准备将我的生命终结。就在这时，我发现天空有人性掠过，我能感觉到，是琳露，那是琳露……我弹步冲去，将人影劫住，仔细一看，是名黑衣人，他怀里抱着的，就是我日夜牵魂的琳露！我强忍心中怒火，狠声道，把她交给我。黑衣人有些愣神，但马上开口，你说她么，一个死人你也要？我顿时两眼一黑，琳露……你说琳露她死了……是你……是你对不对！我已经接近狂化的边缘，那黑衣人可能看情况不对，转身要逃，我怎么会留给他机会，大吼一声，把她交给我！一掌击向黑衣人，那黑衣人却突然将琳露甩开，自己过来锁住我的身体，一时间我竟无法挣脱，眼看着琳露飞向远处，我大急，拼着两败俱伤将黑衣人震碎，而我再去追琳露，却发现她的身影又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我真的再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终于……我感觉不到任何事物，我狂化了……后来……你都知道的……我只想说，一般感情，最终会湮灭在沉默当中，当一切再无法挽回，那便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狂神不再说话，他知道紫轩这个时候需要安静。
轻轻拍拍紫轩肩膀，从紫轩满是泪痕的面容旁走过。
这一晚，紫轩流下了太多的眼泪，然而或许只有天边弯月，才能了解她心中藏着怎样的感伤。
手指轻轻擦掉淌下的泪，紫轩柔声笑了出来。
“如果说出来，或许，才是真的无法挽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