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3成亲

“干爹，我决定回南天堡，请您谅解！”京城，是他的伤心之地，再继续待下去，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再次陷入低潮。
他已经对不起雪儿了，再也不能辜负了若婉！
“我明白，真是个傻孩子，到这种时候来，还光想着别人，阿柳，振作起来，就像林姑娘所说，你得连同飞雪的份，一起活下去！”东方云霁伤感地说着，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额前的白发又增添了几缕。
“干爹，阿柳明白，再也不会那般胡涂了！”前些日子自己差点崩溃，吓坏了身边关心他的人，心中怀着深沉的愧疚，他早已暗地许下承诺：一定会坚强地走下去！
就算不为了自己，不为了若婉，也不为了其他任何人，只单单为了他的傻妹妹雪儿！这一个理由，便足以支撑他的灵魂，他的生命！
“林姑娘……”
“干爹！我回去就要和柳哥成亲了，您若不嫌弃，唤我一声若婉可好？”眼前的这个男人，原本就高大的形象，此刻却显得有些老态，只因为对自己心爱的那个男人的关切。
对于东方云霁，林若婉的心里充满了感激，若是没有他，阿柳和飞雪根本不可能走到最后，或许在不知明的时间和地点，早就被四大家族的人杀掉了吧！现在，他仍旧在为南宫柳今后的平静努力着，四大家族的中坚力量被抽去了梁柱，只怕是再也无法与北郡王对抗。
如此一来，柳哥再也不必去面对残酷的江湖纷争了吧！
“好，若婉，阿柳……就交给你了，照顾好他，别让他再变回那个样子了！你们成亲的时候，干爹一定亲自前去祝贺！”人到一定年纪的时候，总会忍不住老气横秋，说出来的话自然而然地带着几分嘱托的味道。
他不确定自己还能够活多久，只是，生命已经不像当初那般索然无味，他的记忆深处，已经牢牢刻下了两个孩子的身影，永不磨灭！
“是，干爹！一切……都交给我吧！”
依依别愁，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一句简单的‘珍重’，南宫柳、林若婉和秦典三人离开了京城，踏上了回南天堡的道路。
不必特意赶路，一路走走停停，在飞雪曾经停留过的地方歇歇，亦或是看到美景便稍作停留，将藏在心里的飞雪唤出，一并游赏，三人几乎是逍遥自在，可是，各自的心里却又同时敛着一份沉重。
半个月后，他们终于回到了南天堡，那个熟悉而热闹的城市。
一进城门，三人都有些眼眶发热，这里，是他们的起点，也会是他们的终点，只是，特是人非，身边少了一个人，多了一份寂寞。
他们没把要回来的消息通知南天堡，因为知道路上会有的随性，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真实地体会到了回家的感觉。
这里，才有着真正意义上的温暖，曾经的欢乐或是忧伤，所有的影像都如同走马观花一般从眼前晃过，令人感慨万千。
穿过集市的时候，秦典偶然回头，看到一个奇怪的小贩，静静地坐在街角，不大声叫卖，摊前也无人问津，似是完全无心生意，却又为何来到这闹市呢？
南宫柳发现秦典的异样，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却是多了几分愕然，“那个人……”分明就是以前卖给飞雪手镯的老人，再一次见到，却是恍如隔世，惊讶之际，那个老人抬起头来，冲着他们微笑。
两人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停要了摊前，许久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旁的林若婉却是奇怪于他们的举动，“柳哥，秦大哥，你们在做什么？一棵树有什么好看的？”
“一棵树？若婉，你看不到他吗？”秦典惊诧地指了指老者的方向，却仍是只看到林若婉一脸的茫然，仿佛……她真的什么也看不见。
“那这里的人呢？你看得到吗？”秦典心中一阵紧缩，又指了指旁边卖日杂货物的小摊，紧张地等着她的答案，“秦大哥，你是不是累了？那里不是一个卖日杂的小摊吗？我不可能会看不见吧！”
林若婉奇怪地看着秦典，又看看同样一脸严肃的南宫柳，实在是不明白这两人是怎么回事，一会儿指着空荡荡的树下，一会儿又指着日杂货摊，虽然……在热闹的市集里，那棵树下空荡显得异常的突兀。
总不至于，他们看到了什么自己看不见的东西吧？
心里涌起这样的想法，林若婉急着挥散，刚要再开口说话，却突然被人一把抱住，“小姐！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奴婢好想你哦！”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林若婉忘了一切，转身回抱住了那个小小的人影。
“小绿，我回来了！”终于见到了久违了亲人，林若婉说不出的开心，眼角甚至溢出了激动的泪水。
南宫柳见状，不由得温柔一笑，“若婉，你先回家去吧！明天，我会上门拜访你的爹娘！”顺便，把成亲的事情讨论一下。
“嗯！那……柳哥，我先回家了，明天……我等你！”林若婉一阵羞赧，紧接着，便被心急的小绿一路拉着往家里跑去。
待林若婉离开，两个男人相视一眼，再次转到老者面前，“老人家，我们见过，对吗？”
“没错，见过！不要伤心，失去的，终有一天会回来，得到的，终有一天会失去，人生在世，不过是失去与得到之间的平衡，太过在意，只能徒增悲伤，看开些，孩子！你爱着的那个人，会得到幸福的！”老者对南宫柳说着，眼睛，却在最后看向了秦典。
仿佛，秦典才是最张能带给飞雪幸福的人！他们两个，全都自动将老者说的‘那个人’当成了飞雪，寻求着心灵的慰藉。
就算，这一切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那就好！”两人异口同声地轻喃，再抬起头时，却见到老者在朝他们微笑。
“这个……送给你，好好保管，你们之间的缘分，没有断，就握在你自己的手里，只要你下辈子还能爱她！”老者的话听起来十分玄乎，秦典只得愣住，任由老者将一个奇怪的手镯放在自己掌心，待他回神之时，树下已经变成一片空荡荡，哪里还有什么老者。
“这里……刚刚真的有人吗？”他与南宫柳面面相觑，却都不知道该有什么回应，突然，两人同时抬头看向天空，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传来，“去吧！去吧！”
秦典握紧手中的链子，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流，渐渐向四肢弥漫开来，从未有过的温暖，让他不由得相信，终有一天，飞雪……会再一次回到他的面前，贴入他的怀抱。
两人的归来给南天堡带来的莫大的惊喜，飞雪的逝去，却又带来了莫大的悲伤，一时间，悲喜两重天，两人个男人的心里，却已经没有了一丝犹豫。
他们都已经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
“老夫人，堡主！明天，可以请二位陪我去一趟林家吗？我想谈谈，成亲的事情！”南宫柳噙着淡淡的微笑，眸中没有半分迷惘或是不安，坚定的视线，已经看到了久远的未来。
雪儿，哥哥……会幸福给你看，所以，不要担心，你也去该去的地方吧！
经过商议，成亲的日子，就定在十天之后。
成亲当日，依照当地的习俗，南宫柳天未亮便骑着披有红绸的大白马，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到达了新娘的家门口，三跪九叩谢过岳父岳母之后，他才得以进门，独自一人来到林若婉的闺阁之中。
“新姑爷吉祥，祝小姐和姑爷白头偕头，早生贵子！”一直伺候在林若婉身旁的小绿满脸喜气地说着吉祥话，接过南宫柳给的红包，她微笑着退出门去，远远地守在外面。
“若婉，我来接你了！”没有太多的甜言蜜语，可是，林若婉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值得她托付一生，也会是她要倾尽生命来守护的良人。
“柳哥！”林若婉带着一抹幸福的微笑，投入南宫柳的怀里，没有犹豫，也没有不安，因为她知道，有一个人，在不知名的角落里注视着他们，祝福着他们。
陪同新娘一起拜谢过父母之后，南宫柳打横抱起新娘一起坐上迎亲的白马，走到街口与迎亲的队伍会合，喜庆的乐声响起，一路吹打着往南府走去。
他早已成了南天堡的一份子，他的家，注定了要安在南天堡。
喜宴全程，秦典都只是默默地在一旁看着，默默地祝福着，用一种离别的眼神，南宫柳看懂了，也预料到了即将到来的分离。
柳阁，新房里，一对新人端坐在床沿，林若婉的红盖头还没来得及揭开！
所有人都默契地没有来打扰他们，是因为了解他们心中的悲伤，也理解他们的幸福来之不易，白天还热闹异常的府邸，夜里竟是出奇的安静，仿佛所有人都刻意为他们留出了空间。
南宫柳拿起小几上的喜秤，轻轻挑开了覆上林若婉头上的红巾，绝美的娇颜映入眸中，他叹息着将她拥入怀里，“若婉，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他已经亲手建立起家的雏形，接下来，他们要做的，便是丰满这个家的轮廓，让家更加温暖起来。
“嗯！”
略过两人身上的大红喜服，洞房里的色调却是会让人不由得心惊胆颤，与他们身上的火红不同，洞房里竟是清一色的纯白，仿佛这不是在办喜事，而是在办丧事。
“柳哥，你说……雪儿，能看到这一切吗？”原来，这一屋子的纯白，全都是为了飞雪而布置，他们不希望炽热的火红，将她的探视挡在门外，此时此刻，他们多么希望眼前突然出现那个清丽的人，顽皮地笑着叫他们‘哥’、‘嫂子’，然后真心地祝福他们‘一定要幸福哦！’可惜，这一切，早在飞雪落崖的那一刻，便成了绝响！
“她一定看到了，我一直都有听到她的祝福呢！”飞雪落崖前那抹绝然的微笑，已经永远刻在了他的心里，他也牢牢地记下了飞雪的叮嘱，一定会幸福！
事实上，他已经将幸福牢牢握在了掌心，不是吗？
他们的喜宴，东方云霁没有参加，只派人送上了一份大礼。因为，他正忙着与四大家族谈判，只要成功，便可以永远地除去这个隐患，南宫柳将再也不会卷入残酷的江湖纷争当中，那便是东方云霁最大的心愿了。
也是为了慰藉那个情愿牺牲自己也要成全哥哥幸福的傻丫头！
如果，当年他也能够这般义无反顾，是不是也可以捉住自己的幸福呢？只可惜，时光不能倒流，失去的，终究已经失去，他唯一能做的，是珍惜眼前的一切。
喜宴举办的时候，东方云霁独自坐在书房，心不在焉地翻着随意拈来的书，心绪早已飘到了远方的南天堡。
“阿柳，若婉，现在的你们，一定很幸福吧！”那两个孩子终于看透了幸福的本真，也拥有了得到幸福的权利，以后，只需要继续幸福地走下去就可以了。也许，在不经意的某一天，他们会再次回到这里……
“主子，该出门了！”北夜推门走了进来，看着东方云霁略显落寞的神情，不由得微微蹙眉。
“是该出门了！那几个孩子都那么努力，我这个老头子，更应该努力了！”他只要做好自己能够做的事情，便足以安抚自己的心灵了。
“走吧！”
“是，主子！”
北夜安静地跟在东方云霁身侧，两人走出了书房，屋外的矮树不知何时已经抽出了嫩绿的新芽，寓示着春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