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人类的血！

“我知道你们都在包庇她！快说，她从哪个方向溜的？”归海义名已经化作人形，身上松松垮垮地穿着一件麻布外衫，坐在大门口咆哮不已。但他周围的那些小生物却根本置若罔闻，一个个堵着耳朵背对着他，根本就不搭理他的问话。
在归海义名气得肺都要炸掉的当下，雷霜的声音疑惑地自背后的屋子里传了出来：“归海公子……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归海义名头也不回，气愤愤地道：“那丫头不见了！”
“无瑕姑娘……她离开了映羽之森？”雷霜明白了过来。旁边一只看不出形状宛如气泡的小东西轻飘飘地来到雷霜的面前，发出了细细的笑声：“所以某人很生气，因为他很失败，没有察觉到无瑕的离开……”
“好啦给我闭嘴！”归海义名狂躁地抓了抓头发，“这下子无涯义空又要笑我了，该死的丫头，总会找出些麻烦事来！”
雷霜犹豫了一下，伸出手将那只小“气泡”捧在掌心，它冰凉凉的，其轻盈堪比鸿毛，但上面居然还有两只小眼睛和一张小嘴，看起来有些诡异，却又莫名的有些可爱。
“如果是无瑕的话，应该没事的。”雷霜轻轻地说，“无瑕姑娘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她既然决定了要离开，那就一定是有她想做的事情。”
归海义名立即回头，有些愤怒地瞪着雷霜。他的容貌也丝毫不逊于无央，作为同一个种族甚至还能有着极为亲近的血缘，归海义名的脸也是一样的俊美。
雷霜的心脏跳动了一瞬，却又很快平复，面前却忽然闪过了独臂的无涯的身影。如果无涯是附身在了狄哥哥的身上，难道意味着他再也不能恢复曾经的身体和容貌了吗？作为“狄哥哥”的身体断了一只手，难道，无涯也从此只能是一个独臂人？
雷霜的眉梢剧烈地抖动起来。不，为什么每次想到那个男人，她的心里还是会生出一丝不忍？明明……明明他是背叛了哥哥的人，更是将哥哥逼到绝境的人，她的心里为什么恨不下去，为什么就是不能狠心去恨他？
松开手，那漂亮的小“气泡”继续漂浮在空中，却看到面前的女子黯然转身，身体有些僵硬地重新走进了小木屋。
“哥哥……”她的声音轻不可闻，却似乎能听到其中的痛苦。
“哈啾。”雷霆打了个喷嚏出来，又慌忙捂住自己的口鼻。凌黎瞪了他一眼：“怎么了，又有女人在想你了？”
雷霆尴尬一笑：“若是真的有，一定是霜儿。”他叹了口气，双手又不由得紧紧握住，抬起眼睛看向前方，努力地辨别着城门的方向。
霜儿还在城里，抚恩城的士兵却要开始攻打炎阳城……吴青仝啊吴青仝，他恨恨地在心里将那个家伙千刀万剐，果然是连自己亲弟弟都能眼睛一眨不眨抛弃的冷血动物。
凌黎看着他布满阴云的侧脸，垂下了视线，又迅速抬起头环视一圈。原本他们十二人兵分两路，结果那其余的六人竟然当真全军覆没，吴青仝他们的动作实在够快。
“按照刚刚的计划，分头行动。”她低声道。
罗青静等人面容严肃，将手放在心口，异口同声道：“是！”
如今他们七人分作两队，雷霆率彭许、童达和路彭阳潜入吴青仝大帐边，伺机弄清他们此次的作战意图；凌黎带着罗青静和郑斌长去寻找谢衍，并打探湛卢剑的下落。
制定计划之前，雷霆推断谢衍已经沦为阶下囚，而谢衍手中还剩的四万不到的兵马却下落不明。
而这个消息，等到他们看见高辉和隆清远并肩走在端木禅的身后，脸上甚至还带着谄媚笑容的时候，一切就都明白了。
“我早就说过他们不是什么好东西。”凌黎毫不客气地骂了出来，“虽然谢衍也不算是个聪明的家伙，但至少比这几个混蛋好得多。”
罗青静低着头苦苦忍笑，郑斌长摇摇头，低声道：“小凌，也不知谢将军如今是否还活着……”
“别瞎说。”凌黎哼了一声，“那混账东西现在要是敢死，我会把他挖出来鞭尸，让他看看，他这个蠢货给咱将军带来了怎样的麻烦……”
她瞬间说不出话来了。罗青静和郑斌长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一道诡异的影子简直快得看不清行动，掠过一个帐篷又一个帐篷，停了一瞬，又接着往下一个帐篷而去。
竟然能拥有这样顶级的轻功，他们三人呆呆地看了看，面面相觑了一阵，三人脸上都是“千万不要遇上他”这种表情。
还不知那人是敌是友，但有这样的高手出现在营地里，目前看来至少不是什么太值得高兴的事情。
刚刚从森林里出来，无瑕就看到了抚恩城的军队。
在森林里那些“朋友”的帮助下，无瑕顺利地瞒过归海义名溜出了森林。她脚下不停地朝着炎阳城的方向行进，刚刚走出没多久，那支人数众多的军队顿时映入眼帘。
那是什么军队？他们传来的气息没来由的让无瑕心中感到畏惧，却她还是咬牙，果断地悄悄跟在了他们的后面。
他们……要去进攻炎阳城？
无瑕藏身在一边的树上，仔细地观察着他们的布阵。粗粗估算，这支军队至大约有五万人，而无瑕也认出了他们的衣着和标志，正是曾经见到的“抚恩城”的兵马。
“他们是想找到那把剑吗？”无瑕嘀咕，雷霆的那把湛卢剑意味着统治王朝精锐涅叶军的军权，也不知道他们是否意识到雪八曾经夺走的那把剑是假的。
她心里闪过几个人影，好像雷霆是想要找到谢衍的吧？也不知道谢衍如今在什么地方，会不会就在这支军队里……
……等等，她看到了什么？
那两个人嬉笑着走过来的人，为什么那么眼熟？无瑕皱眉，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蓦然间的灵光一闪，她终于想了起来，他们不就是曾经谢衍身边的两个副将吗？
如果他们在这里，谢衍也应该在这里了！
无瑕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明明雷霆被逼得快要走投无路，作为曾经的下属，谢衍竟然大大方方地背叛了雷霆，安安稳稳地当起了反贼。她咬紧银牙，一个俯身向着他们的军营扑了过去。
找到谢衍逼他退军，再将他抓起来送到雷霆的手中……这样，雷霆便能翻身了吧？
但等到进入了军营之中，无瑕才知道这个想法实在有些太天真了些。虽然能够借助风的力量迅速地进出，但完全没有寻找的方向，一头雾水之下根本找不到谢衍的踪迹。
“高将军，咱们是不是应该去看看他了？”隆清远的声音忽然传来。就听高辉笑道：“隆将军所言极是，这个时候，他应该有些觉悟了。”
无瑕眼珠一转，谢衍既然是跟他们一伙，若是自己跟着他们，应该就能找到谢衍的下落。
好你个坏蛋，看我不把你抓出来！无瑕恨恨地握拳，悄悄地跟在隆清远他们的身侧，只见他们走到了一处偏僻的军帐前，隆清远抬起手轻轻一挥，旁边的士兵将帐门撩起，无瑕抢先一个闪身进去。
忽然的一阵冷风从身边擦过，隆清远有些吃惊地抬起头，四处看了看，“怎么了？”高辉皱眉，在他手上拉了一把，二人一同迅速闪进了帐篷中。
这个军帐四面并没有开口，只有一个大概可以算作“窗”的洞微微透出些亮光。外面的士兵将帐门放了下来，整个帐篷内顿时变得昏暗，但无瑕还是一眼看到了那被捆在柱子上男人。
他的衣衫很邋遢，头发也很凌乱，耷拉着脑袋却看不出来是谁。无瑕正在心里嘀咕，高辉快步走了几步来到那男人的面前，俯身蹲在他的面前，嘴里发出了一声叹息：“将军啊，你如今还不能开窍么？”
被捆着的男人哼了一声，并不说话。高辉又继续叹气：“你看看，咱们的军队可就要攻入炎阳城了，不论如何，朝廷里已经认定你是叛徒，纵然有谢太妃在宫中为你辩驳，只怕也是没用了的。”
男人咬紧牙关，似乎打定主意就是不说话。隆清远已经忍不住了，上前一脚踹在他的胸口，男人顿时“哇”的一声呕出了鲜血，整个人瞬间瘫软下来，若不是被捆在柱子上，可能他已经要泥一般瘫在地上。
高辉“啧啧”了两声，摇头假惺惺地道：“将军，若是你早些……啊……”脑后一个重击，他控制不住地往前扑倒，瞬间昏死了过去。
又是一声重击，隆清远也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男人很想抬起头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但全身的疼痛却让他根本就动弹不得，只能艰难地喘了几口气，低声道：“谁……”
“你就是谢衍？”脑海里响起了这样一个声音。谢衍惊讶于这个声音的出现方式，一双带着清新的森林气息的冰凉小手已经捧起了他的脸，他艰难地抬起头，就对上了一双碧绿的眸子。
“真的是你。”她轻呼一声，“怎么会这样呢，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是她……花季桓身边“金屋藏娇”的那个绝色美人，曾经在魅仙居的赏菊会上惊鸿一瞥的绝美少女。他在瞬间感到有些脸红，却又因为自己这副模样有些尴尬，身体因为痛楚和羞耻而哆嗦起来：“无瑕……姑娘……”
“你知道我。”无瑕眨眨眼，抬手替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又毫不避忌地用袖子擦了擦他脸上的污垢。她这时候才看清楚，谢衍背后的柱子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尖刺，当他被捆着的时候，那些刺便顶在他的背后，永不停歇地给他带来痛苦。
原来……他也是受害者吗？他也是被地下的那两个坏蛋背叛了吗？
无瑕已经来不及细想，立即将绳子尽数解开，谢衍便整个人软软地向一边歪倒，无瑕连忙将他的身体抱住，但谢衍毕竟是个身材高大结实的男人，无瑕差点被他给压倒在地，却在用力抱紧的瞬间摸到了满手的粘腻。
这刺鼻的腥味……是人类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