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抵在胸口

这样想着，速度似乎有些慢了下来，随即身后便有马蹄声得得响起，微微一回头，是谢衍骑着马追了上来。“话说，大将军的那匹什么‘惊帆’，也是在你们这长河马场买的么？”花季桓忍不住调侃起来。
谢衍打了个哈哈：“花少可问错人了，我可是不管这商场上的事情的啊。”
二人瞬间仿佛是在争一口气，驱使着胯下骏马奔驰着，直到奔到马场的边界，二人不约而同拉住缰绳，在那里的守卫便向着二人行过礼。
调转马头，花季桓向谢衍一挑眉：“怎么样，谢将军……”
“这次分个胜负吧！”谢衍自然看懂了，便斗志昂扬地下了挑战书。花季桓点点头，口中倒数：“三，二……”
又一轮竞争开始。
远远地望见谢典所在的看台，花季桓虽然不在意这所谓的胜负，但也不太想在谢家人面前丢人，继续又对跃云抽了一鞭，却听到左前方传来一声女孩的惊叫，“千娇！”谢衍随即惊叫。
花季桓登时想也没想，脚上甩脱了马镫，借力往那边一跃，堪堪在空中接住了摔下马来的谢千娇，二人抱在一起在草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谢千娇一头抵在花季桓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
那边谢衍和谢典也都迅速地赶了过来，花季桓立刻扶着谢千娇站起身，谢千娇只嘤嘤地啜泣着，谢衍不禁口气不好了：“千娇，早说了不要逞强，现在好，”他毕竟还是心疼妹妹，叹了口气，“可摔痛了？”
旁边有侍女过来搀扶谢千娇，看她浑身上下也只是沾了土灰和草叶，外形有些狼狈，但并没有什么出血的情况。
花季桓猜想也没有什么大事，便立即催促道：“还不快服侍小姐下去检查身体？”
侍女唯唯诺诺地去了，谢典少不得要把旁边的马倌痛骂一顿，又赶紧向谢衍赔笑：“阿衍，这事……”
“千娇自己逞能，怎能怪典叔家的宝马。”谢衍淡淡道，“千娇以前骑马次数又不多，这回非要骑着玩，又不听马倌的命令，既然没有摔坏，就没有大问题。”
这哥哥也实在太客观了一些吧，花季桓不禁都有些无奈了，虽然听说谢衍是一个不爱卖人情的人，但这毕竟是自己的妹妹吧？
看到花季桓的古怪神情，谢衍立即别开视线，道：“等千娇歇息好了，便用午膳吧。”
“好好好，这些都早已经准备妥当了。”谢典很高兴他们没有在刚刚的坠马问题上继续，连忙应道。
花季桓只是笑了笑，随着他们走去长河马场的庭院里。谢典将两位年轻人引进一处雅间，笑道：“二位且先在此歇息、饮些茶水，等到千娇小姐的身子好了些再带三位共同前去用膳。”
谢衍欠身：“有劳典叔。”
这个不大的房间里装饰得分外古朴，博古架顶层上放置着几匹栩栩如生的奔马漆雕，侍女随后端上的茶水是上好的云雾茶，花季桓一边端着茶杯轻啜，一边打量着博古架上的各种玩意儿。
“花少对这种漆雕有兴趣？”谢衍问了一句。花季桓回头看了看他，微微地笑了笑：“不算太喜爱，也没有太过仔细研究，但看着这标致样子，忍不住看看。倒是谢将军……”他眼中带着深意。
谢衍看着自己手里的书，一摊手：“我对这些架子上的东西全然不感兴趣，倒是从下面翻出了一本书，权且当做打发时间罢。”
正看着，忽然水四和石一都从外面进来，站在了花季桓的座位旁边守着。谢衍看到他们俩人倒是一副淡泊的神情，也不知他们究竟进来所为何事，就继续垂下头看他手里的书。
见他没有注意他们了，石一向着花季桓传音道：“少主，今日皇帝单独去了大将军府。”
“他们谈了什么，云九可听到了？”花季桓抬起手，轻轻抚了抚那黑色的骏马漆雕，当真干净得连一丝灰尘也无。
石一接着道：“大内有高手环伺，云九也不敢靠近，倒是说很有可能与宫中事情有关。”
花季桓一挑眉：“好像听说，以前就有想过朝廷和师傅联手的事，看来不是传言？真是可怜的小皇帝，还要借助外人的力量来整肃他的朝廷么？”
石一不禁有些意外：“原来少主对于这件事倒是心中有数的。”
花季桓笑着抿了一口茶，门外一个侍女的声音道：“场主请二位公子移步膳厅用午膳。”谢衍应了一声，向花季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花少先吧。”
向谢衍笑了笑，花季桓放下茶杯，扫了石一一眼：“叫云九注意留心回宫后大将军的情况，尤其雷霆最近的动态。”
原本云九也不是特地蹲点才发现了这么一出消息，只是他今日随意出去溜达的时候，无意间撞见皇帝的御辇，细细观察之下贵妃雷霜竟然没有同行，不禁疑窦顿生，立即跟了上去。
虽然奕中楠和雷霜对雷霆的情况非常担心，但也不能表示出过分的关心，只好兀自忍住，隔了这几天，终于坐不住，一个人从宫里跑了出来。
雷霆看到皇帝到来，似乎也不是很意外的样子，起身向皇帝行礼，奕中楠便扶住了他，关切地道：“你才醒来没多久，身体虚弱，不用行此大礼。”
雷霆笑了笑：“臣不过是一个皮糙肉厚的男人，又是从战场上摸爬滚打下来的，这么点伤算什么。”
奕中楠摇摇头：“大将军的身体健康自然是重要的，怎么能这么说，朕的江山还要靠大将军来守护啊。”说着使了个眼色，雷霆会意，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屋里的侍从侍女们便自觉地退了出去，奕中楠微微侧头看到他们都走了个干净，不禁长长吐出一口气，苦笑道：“在朕的国土上、国都中，想不到还要这般做贼似的。”
为年轻皇帝倒了一杯茶，雷霆在他对面坐下，淡淡道：“陛下，还是没能查出来龙去脉罢？”
奕中楠沉默地摇头，雷霆也不由得叹了口气：“这番宰相的做法，臣真是没能看出个由头来。这群刺客刺杀的是臣而非陛下，显然会让矛头引到臣的对立面去而并非引向对陛下有企图的人。”
“或许这才是他的高明所在。”奕中楠摊手。雷霆点点头：“就连臣都遭到他的毒手，实在是……”
“朕不明白的是，为何大将军会被暗算？”奕中楠忽然问，双手在袖中握紧，“按说，狩猎当日为何只有你一人去往那个偏僻角落？还有，那个花季桓的猎鹰能够找到你，为何旁人的猎鹰就没找到？”
或许这也是雷霆心中的疑惑，他沉默了片刻，低声道：“臣原本想着，借着狩猎刚开始，先去那些角落处搜寻一番是否有埋伏，不曾想他们本是针对的我，实在是……”
奕中楠便轻轻“嗯”了一声，默默地喝了一口茶，看着手中茶杯的涟漪，脸上的表情很是无奈和痛苦的样子。“陛下，臣昔日的提议……您会考虑么？”雷霆忽然道。
诧异地抬头，奕中楠想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雷霆昔日的“提议”是什么，咬紧了下嘴唇。“那毕竟是江湖势力，能够引入，如何请出？”他呵了一声，抬手揉捏自己的太阳穴。
雷霆不以为然：“到时候封个虚名，将他搁置着便好。况且已经说好只针对一人而已，只要他们能除去首脑，剩余的我们善后。这筑紫宫原本就是一个杀手组织，我们所做的，不过是……”
“‘买凶杀人’，如此而已。”
这一句话，简单的四个字却显然让出身高贵的帝王有些无法接受，皱着眉看着他面前的大将军，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雷霆悠哉地喝完一杯茶，想着奕中楠微微一笑：“陛下不用为难，这是为人臣当做的事情，陛下全然不知此事。”
奕中楠的神情此时才有些缓和，却还是一言不发，默默地继续喝茶。“说起来，霜儿倒是很关心一件事情。”他忽然道。
雷霆一愣，看到皇帝脸上隐忍的笑意：“上次见的那位小无姑娘，不知现在是否还在府中？方才却没见她在此啊。”
“啊，小无啊……”幸好雷阵有同他串过“供”，雷霆立即接过话来，“她毕竟会医术，安排了一个医馆让她去好好学习，在这里做个小侍女，实在太折煞人才。”
“若是你纳她为妾，便不会折煞了。”奕中楠一本正经地道，惊得雷霆瞪大眼睛：“陛下……君无戏言啊，您……”
要是他把无瑕给收了，花季桓肯定会来把这个大将军府给夷为平地的……奇怪，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确信？
雷霆胡思乱想着，口中敷衍道：“陛下说笑了，那孩子不过有些本事，特殊时期特殊做法么，就调她过来帮手。”说着挥舞了胳膊，“果然知人善任，这不是把臣照料得极好么？”
看他面上可疑的笑容，奕中楠也不再点破，只有些劝慰地道：“毕竟是一国大将军，都这么大年纪，至少也该讨房妾了，倒显得朕和贵妃小气。”
“是是是，臣知罪，臣一定痛改前非……”雷霆又摆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好不容易应付完了皇帝，将他送出大将军府后，雷霆却因为刚刚他的一番话对那个少女回想起来。
她能够进入大将军府而神不知鬼不觉，除去花季桓的授意和花氏手下的帮助，她自己也一定有着不俗的能力，不然花季桓不会放心将她放在自己身边。
看不出来，那样一副懵懂的绝色脸蛋下，隐藏着这样的实力，雷霆抬手摸了摸自己有冰凉的鼻尖，不对，真正深藏不露的是花季桓才对，他的身边已经聚集了不少这样的人才了吧。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有着怎样的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