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冲动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跨进医院大门的时候，正是夜最黑的时候。本准备回去补眠，却在走到楼下时，发现自己房间的灯竟然亮着。
我飞速跑上了楼，推开门，看见珂玛正靠着床沿，把一叠纸垫在腿上写字。他这次穿了一身很中性的亚麻色衣服，从领子到裙裳下摆处都有着繁杂的花边。他的头发也编了起来，用和卡维那条一样的绸带扎着。若不是他的长发是紫色的，我一定会误以为神族半夜造访我的房间。
明明我开门的动作很大，声音在寂静的夜里算是巨响，但珂玛还是低头继续写，显然是想无视我。我这才回忆起提古莉丝中午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了他，估计他在气我瞒着他。
我关上门，走近他开始解释：“珂玛，其实工作的事情是我自愿的，你就当是我弥补自己的愧疚之心。哥哥和欣泽姐的事情，虽然你说过不能让他们回到陆地上，但是既然哥哥他希望离开思诺，我真的不好回绝他。”
他停下了笔，抬起头看着我，说：“艾斯黛妲？”
我一愣，原来他已经知道了我用了那个被他划掉的名字。
我小心翼翼地问：“那个名字到底是谁的？”
珂玛垂着眼帘，半天说了一句：“我妹妹。”
果然如此！我早就知道了。问题是，他珂玛大人是纯血贵族，而且是独苗儿，没有妹妹啊！
我忽然想到，莫非他所谓的妹妹是指女朋友？在人类的世界里，很多男孩都管自己的女朋友叫妹妹。我浑身一激灵……这个问题还是不要深究的好，我总不能舔着脸去问，我是不是用了你女朋友的名字啊，的吧。
珂玛又开口了：“今晚，尤晋怎么回答你的？”
我又是一愣，没想到他竟知道我见到了尤晋。我老老实实回答：“尤晋大祭司说让我今天晚上去他家去找他。”
珂玛皱了一下眉：“不要去。”
我说：“为什么？”
珂玛说：“尤晋知道你没有神圣力量，因此他不会牺牲任何东西来帮助你。”
我已经惊讶得无法用语言形容了，他怎么连的尤晋需要我的神圣力量的事情都知道？
我说：“如果不去，谁能帮我救出哥哥和欣泽姐？至少我要赌一把。”
珂玛断言：“他帮你也没用。沈海岩和顾欣泽的人我不放，你我也不放。”
我忽然就怒了：“珂玛，我知道你不同意让哥哥和欣泽姐回到原来的世界。你的理由可以是为了思诺的和平，也可以是为了你医院的名声，但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不是我该管的！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去换哥哥和欣泽姐的自由，我不可能因为你说一个‘不要去’就放弃这样重要的机会！我有手有脚，除非你绑住我，否则你关不住我！”
珂玛握着纸笔的手一抖，半晌，他说：“好。”然后起身，从他拿着的那叠纸最下方抽出两张放到了床上：“思诺的文字你看得懂了，自己看，我就不解释了。”说完后，他走出了房间。
话题忽然中止，我看了门口半天，他走得很坚决，没有要回来的意思。
我耸耸肩，把门关好，拿起那两张纸。两张纸是棕色的，质地有点像牛皮纸，上面都有着“玛佩拉研究学院”的抬头。
第一张是旁听许可，只要是拿着这张纸，所有课程无论高低都可以免费旁听，上面签字的是安泽提亚副院长。第二张是学院图书馆的邀请信，邀请我去那里当图书管理员，工资月结，每月1000个金币，并且还包食宿，签字的有两个人，一个是艾特瓦德，另一个龙飞凤舞看不出来是啥，反正都没见过。
我盯着那个“1000个金币”看了很久。我第一次觉得三个零的数字我都得把零数三遍才能确认，那可是金币，数他就跟数百元大钞的时候一样，不得数三次吗？这份工作代表了什么？代表了光是薪水就差不多是我在酒馆打工的37倍，而且，管吃住！
我心中忽然有些酸涩。珂玛的真的对我很照顾，竟然中午知道我要去打工，下午就给我开出来了这两张纸，而且还在我的房间等到半夜。估计他手中拿的是一些平时要处理的文件，他那么忙，还想着我……
但是我绝对不能因为珂玛而丢下哥哥的愿望不管。我决定不接受珂玛的好意，继续在小酒馆继续打工。我把两张纸塞到了枕头底下，想趁着天还未亮，赶快补眠。
睁眼时，阳光刚刚照射进房间，时间还早。估计是昨夜发生的事情太多，我的精神过于紧张，所以睡得也不好。我揉了揉酸痛的眼睛，起身去空气房间汇报昨夜的事情。
我一五一十告诉了哥哥昨天发生的事情，包括我在夜里怎样遇到了神族卡维，怎样受到了尤晋的邀请，以及怎样被测试神圣力量。我讲得很详细，唯独没有提到回来的时候遇到了珂玛，我不想提起他的恩惠。
不料，哥哥却主动问起了珂玛的事情。原来，晚上珂玛从我的房间离开后来了空气房间，并且告诉了哥哥一句话：“我不能同意你们离开思诺，但，倘若你们离开了，希望你们终生对这个世界的存在保密。”
也许珂玛早就明白了，什么都阻止不了我带走哥哥和顾欣泽。
也许我昨天对他说得真的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