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79、我依然爱你

结束西藏旅程在家稍微休整几天，距离开学时间已经只剩余短短半个月，恰好避开了夏天最炎热的时光。尽管两所学校报到时间不同，曲奇还是跟陈朗提前回到X市。
经过两个月里…应该可以称之为磨合吧，曲奇和陈朗交往方式正常很多，即使没有普通热恋中那般浓情蜜意，也已经足够像对恋人。或许这算是好事吧，毕竟他们未来还要相处几十年，如果不小心可能就白头到老了。
临别前陈朗亲吻了她，温热的唇只是淡淡的落在曲奇嘴角，带着心跳的搏动。原来现在的自己，对他亲昵的举动也会感到心跳啊。曲奇觉得，可能这会是情感的开始吧。
新学期伊始，麻烦的事情接踵而至，譬如肖遥，譬如靳礼，譬如许凡。前两位无非是得知他们开始交往后，嚷嚷着要蹭点什么喜酒。肖遥那种性子最好打发，曲奇稍微黑下脸他就安分起来，至于靳礼，那位学长曲奇实在摸不清他性子，而且那货还以月老自居非要求介绍费，曲奇只好一拖再拖姑且稳住他。
经过三个多月，许凡可能是想通了，可能是忍了，总之没找过曲奇什么事。关于那件幼稚的勾引与抱负，他只在某天偶遇时跟曲奇稍微谈了下。
过了很久，曲奇还记得他的开场白，“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苍天为证，曲姑娘从来不打算跟他发展友情，当下就毫不客气的质问，“凭什么？应该有个合适的理由吧？”
“我们性格方面有很多相似点，本来应该惺惺相惜的。”得到过教训，许凡身上的戾气已经消失了很多，“既然你已经报复过，那我们握手言和吧。”
“呵呵…”曲奇毫不客气的给他个白眼。轻蔑的回道，“你觉得那种程度的报复，我会满足吗？”
“反正你迟早有泄够气的那天不是吗？”正常的时候，许凡真的很聪明也擅于找寻重点，毕竟他曾经有那么多实际经验，“你可以用朋友的身份，再继续报复我，反正你喜欢这个。”
“说的我很卑鄙一样……”要是说这些时间里曲奇学会了什么，大概就是妥协吧。她还不打算原谅许凡，可朋友这个词汇至少比敌人来得更加有吸引力，“行吧，但是你要做好准备。”
“肯定啊，不然死在你手里吗？”有了血泪教训，许凡也清楚眼前姑娘早已不是当年会拉着他手吸溜鼻涕的女孩，而变成满身是刺的玫瑰。虽然美艳，可要摘下来必须忍受强烈的痛苦，而他难以承受只得选择放弃。
居然能跟他和解，曲奇之前根本难以想象。但既然已成事实，她也乐见其成。
可是曲奇没想到，秋天以后最大的麻烦，竟然来自曲默。是的，他回来了。
事情起因由于一年前曲默主刀为英国很有权势的富翁做手术，结果在手术康复出院后半年，富翁离奇死亡，家属坚持认定是曲默的医疗事故甚至向法院提交了起诉。迫于各方面压力院方只好停职曲默，那时候他研究生学习已经进入毕业设计阶段，校方得知后也扣了他毕业证和学位证。他性格生来寡淡纵使被千夫所指也懒得去争执，恰巧让恶意中伤者把罪名落实。
结果法医鉴定死亡原因，那富翁死于重金属慢性中毒，而投毒时间在临终前两个月左右开始，剂量把握精准难以被察觉。曲默自然是清白的，医院也极力挽留甚至用利益诱惑，可被他‘短期内不想再从事医疗职业’为由拒绝。接下来他迅速办理了毕业手续提前离校，回到中国。
分别数月，他依旧那么纤细，但气色有很大改善。看样子那场风波并没有给他造成什么影响。曲奇在接到Zoe电话后激动很久，拼命措辞该如何劝导曲默，可在见到本人后只觉得搞不好要安慰的并不是他。
重逢还是在X市机场，两人表现都非常平静，曲奇拼命压抑着激动，而曲默应该不觉得有什么好激动。他依旧什么都没有带就回来了，前两年买下的房子还在，也已经提前清扫过，住处倒是不用发愁。曲奇跟在他身后，低垂着头慢慢往前走，顿时千种情绪万般感慨。
为什么会选择回来呢？为什么偏偏是这种时候？可是要是他再也不回来，曲奇可能会难过死。在自我矛盾中，曲奇很想大声质问他非要个答案不可。
但是她还是没有那么做，其实曲默也给不出什么答案，关于两人的结局早已有了定论不是吗？自己现在是陈朗的女朋友，而曲默曾经和现在没有喜欢过她，以后更加不会。过去和未来，她必须永远做他的妹妹。
可能也算是一种殊荣吧，哪怕换个方式他们依旧能够相守不是吗？
“打算呆多久？”等他回到屋内安置下了，曲奇才终于问出来。
即使他回答明天回去，曲奇都不会惊讶。毕竟相比起来，自然是那边更加熟悉些。
“唔，大概五年。”也没什么可以收拾的，曲默稍微打量着熟悉的房间，淡淡给出答案。
“诶？”这个时间过于漫长，让曲奇很是震惊，“那么久？”
“嗯，有工作。”他去某公司应聘，得到两年实习期，结束后会根据表现再重新安排岗位。
曾经他以为自己会做一辈子医生，兼修法律后又感觉可能这辈子会成为律师也有可能。世界果然充满许多变数，最后兜兜转转他似乎要走上从商的道路。
“跟…那个约定有关系吗？”曲奇也不想如此自作多情，他们分开两年，他又准备留在中国五年，加起来刚好应约。
要是曲默真有那份应约的打算，那么单方面提出又毁约的自己，真是无地自容了。
“算是。”曲默给出答案从来都模棱两可，这次也不例外。
根本无法揣测他心思，不知道曲默到底放了几分认真进去。但有些事情必须讲清楚，曲奇近乎是忏悔的，低垂着眉眼不敢去看他视线，音量是几乎自己都无法听清的细小，“我有件事情想跟你坦白，其实……”
向来没有主动去打断别人的习惯，曲默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等待接下来她要坦白的事情。
“其实，那个，我跟…别人已经开始交往了。”简单的一句话，曲奇却觉得每个字都异常困难，简直要窒息般让她烦闷难耐。
空气死寂了许久，等待宣判的时间简直有上万年。
“这样。”曲默表情和语气都没有变化，似乎是再普通不过的应了声。没有再提及任何事情，如同事不关己般淡淡说了句，“恭喜。”
见他如此反应，曲奇终于能够放松下来，同时却赶到心脏沉甸甸的悬了下去。他没有怪自己言而无信，也不追究她为何在约定前短短两年就和别人交往，甚至还送上了祝福。可是，这些举动不是恰好表示，他从未把自己的感情当回事吗？也许在曲默认知中，自己永远都是妹妹的角色，可以宠，却没有爱。
结果到最后，固执的只有自己，真是讽刺啊。
可是她有什么资格难过呢？又有什么立场能够指责呢？果真爱情只是绚烂的烟花，即使在记忆中留过最美的瞬间，也无法在谁的生命中留下痕迹。
在曲默家中呆了大半天磨叽这时间，缠着他絮絮叨叨讲述了各种事情，像是腹黑学长和小白兔合租者。谈笑嬉闹间，还赖着蹭了顿饭曲奇才施施然起身带着明媚的笑容准备离开。
可是在走出房间眼看着那个扇门关上之后，她的表情瞬间就僵硬在脸上。曲奇往前呆呆走了两步终于收起强装出出的笑容。站了几秒钟后，似乎感到脸上一片湿润。曲奇终于忍不住捂着脸蹲下来，声音中带着几分痛苦的哽咽。
“可是，我依然还爱你啊！”
偌大的房间，又只剩下曲默，似乎从始至终只有孤单没有改变过。他定定站在门口半个小时左右，终于有了动静。
他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个崭新的手机，按下电源调出某个号码，拨通。
“有点事情想给你说。”
“……”
“昨天拜托你的事情，全部不用办了。”
“……”
“那别告诉我就好。”
“……”
“因为，大概我不用跨国结婚了。”
“……”
“嗯，麻烦你了。”
简单通了几句后，曲默平静的按下电源键，直到屏幕彻底暗下去为止。然后他考虑了几秒，转过身走到以前预留来做实验室的房间。果然还有几罐溶液整齐摆放在那里，不知道是以前用过还是新准备的，反正以后也没什么用处，什么都无所谓了。曲默轻轻抬手，把那个终究跟自己不合适的高科技电子通信设备扔进泡满福尔马林的溶液中，看着它慢慢沉进透明的液体底端，而后安静躺在那里再没有浮出液体表面。
果然，他还是没有什么需要联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