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42夫妻感情再次破裂

丁洁听到门铃，赶紧过来开门，赵碧娇赶紧闯了进来，道：“丁洁，我嫂子呢？”
丁洁赶紧揪着她示意低声一点，道：“她刚刚吃了药，睡了！”
赵碧娇夸张地喘着粗气，低声嚷着：“我哥都快疯了，他非得见我嫂子，现在在医院闹呢！”
丁洁不屑地瞟着她，回应道：“你嫂子也快疯了，刚刚才躺下！”
“那我哥怎么办呀？”赵碧娇只好可怜地问着。
丁洁一看赵碧娇这一时心乱，失了主见，便也顺势拉拢了她来。“碧娇，听我的，不能让他们两个见面，不然的话，事情会更糟的！”
“可我哥……”赵碧娇还想说什么，可是丁洁拍了拍她的手背，再一次劝求道：“碧娇，听我的，哦！”
于是两人拉着手进了客厅，而陈秀正从房里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嫂子……”赵碧娇支吾地喊着。
医院后面的花园里，赵学鹏一个人坐在水边的木桥边沿，百无聊赖地往水里扔着石子，一个，两个……
陈秀轻轻地走来，在他身后站定，道：“看来，你是铁了心觉得我对不起你了？”
赵学鹏扔石子的手停顿了下来，激愤的情绪又开始在胸腔里乱窜，想掩饰，却怎么也掩饰不了，只见那健美的胸脯一起一伏，抽动得越来越有节律。
他不说话，只是倔强地晃动着脑袋，再一次掰来一块挺大的石头往水里扔着，激起一片很大的水花。
陈秀无奈地笑了笑，伤感地说道：“你是宁愿相信叶佳佳的话，也不相信你老婆我的话咯？”
“你们昨天晚上不是亲口承认了吗？”赵学鹏说着，那语气是那样的平静，毫不拖泥带水。
“我们说的是两回事……”陈秀心里懒懒的，像是挺不耐烦地解释着当时的事情。
“对我来说就是一回事！”于是，赵学鹏干脆毫不留情地把她的话挡了回去。“我说你那么急干嘛呀？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如果我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完全可以去找他！现在我还活得好好的，你至于这么迫不及待吗？”
“干嘛说这种话呀？”陈秀有些苦涩地摇了摇头，语气却尽量去得很温柔。
“其实你去找他，我也不会说什么！我只是觉得奇怪，你一方面在我这里表现得有多么忠诚，一方面又私底下去迎合他，你累不累？”赵学鹏还在口没遮拦地说着挖苦的话。“一晚上三十万？像你这样的女人，给多啦！”
陈秀听着真的有点想哭，可是眼泪是怎么也挤不出来的，心情好像也还平静，——固然是种假象，那也没有办法，只能木然地说道：“赵学鹏，你会为你今天说过的这些话，感到后悔的！”
“我早就后悔了，肠子都悔青了！”听到赵学鹏这么句话，陈秀这才像是从心如死灰的假象中复活了过来，一腔怒火升腾了起来。
“我活该！”只听她一声吼着，道：“赵学鹏，我发誓，我陈秀要是做了半点对不起你的事，我不得好死……”然后，心情像倒翻了五味瓶，情绪更是激动得全身像筛糠一样的抖动……
“誓不能乱发的！”赵学鹏这才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打落了她举过头顶去做发誓姿势的手，也打断了她的话。“你以前也是这么说我的。”
可是，他并没有完全消气，于是把转脸看向了另一方，而陈秀的心里的怒气早已消去大半，换之而来的是感动。
可是，她仰头看着他半边脸的冷酷轮廓，眼里的柔情蜜意却也只能转瞬即逝，——赵学鹏倔强地，始终没有转过头来；于是她胸脯抽动着，也倔强地深深吸了口气，愤然离去。
赵学鹏回到病房里，气哼哼地又开始收拾衣物准备出院，小妹碧娇想拦也拦不住，只听她在那里语无伦次地嚷嚷这：“哥，你这又是要干嘛啊？……不行，你必须得住院！”
“我警告你哦！……”赵学鹏倔强地放抗着，一抬头，就看见丁洁站在了门口。于是他胡乱地把衣物丢了一床，便绕着去床的另一边椅子上坐了下来。
“姣姣！”丁洁也使着眼色示意碧娇先出去。
“来当说客的吧？替秀儿，还是替那个无赖啊？”赵学鹏吊儿郎当地先开了腔。
“你能好好地听我说话吗？”丁洁一脸的真诚，可终究也掩饰不了一丝无可奈何。——对赵学鹏，她一直都是那样倔强地，并不愿意说是失望。
“你说的话还少吗？”赵学鹏还在执拗地，并不愿意检讨自己的过错。
“来，你自己看吧！”丁洁只好满腔爱心地说上这么一句，把陈秀和叶佳佳昨晚上签的那协议递给了他。
赵学鹏接过去，并不愿意细看，只是有些迟疑地望着丁洁，丁洁微仰着下巴，很是理直气壮。于是赵学鹏翻过一页两页，看了一眼那最后一页，两方各自的身份确证，以及亲笔签下的名字。
“哼！”赵学鹏冷漠地哼了一声，道：“这能说明什么？”然后就把文件甩给了丁洁。
“你成心的，是吧？”丁洁赶紧接过文件，心里火气一冒，便骂咧了起来。“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程宇飞他给叶佳佳当了那么久的私人律师，弄她的身份证号码和签字，你觉得难吗？”赵学鹏硬生生地就是要把自己的主观臆想当成事实，只听他这样狡辩道。
“这么明显的证据在这儿，你还是不相信！”丁洁反而一时语塞，真的感觉自己有些气急败坏了，却也无可奈何。
“凌晨签协议你不觉得很牵强吗？”赵学鹏还在得理不饶人钻着牛角尖，于是又生出这么一个奇怪想法。
“你就认定了秀儿是对不起你的，是吗？”丁洁干脆脑筋一转，不再与他辩论，而是捡起另外一茬。
“我相信秀儿，但我信不过那家伙！”赵学鹏像说顺口溜似的说着这句话，平心而论，他觉得自己绝顶聪明。
“你不信他和不信秀儿，有什么区别？”丁洁急了，有些口不择言地扯着嗓门，却无意中一语中的地戳穿了他的谬论。说实话，要是以前，她听到这句话，会觉得赵学鹏真伟大。
“本来就没什么区别！”赵学鹏若无其事，坦然承认了自己的圆滑，也算是为自己保留一点点尊严吧？
最后，赵学鹏还是三下两下收拾好了床上的衣物，于是提着一个简单的包，便出了医院的大门。
“学鹏！赵学鹏！”气急败坏的丁洁在后面追着赶着，赵学鹏不搭理，只是抬头一看，陈秀迎面走到了他的跟前，他才怔怔地看着她停下了脚步。
三人都停下脚步来，沉默了一会。然后，赵学鹏首先移动了脚步，几步上前正要绕过陈秀，陈秀却用一种极冷漠的语气说起了挽留他的话，而那拧着的眉头里，像是压抑着百世难解之苦大仇深。“干什么去呀？就算你对我不满，医院没得罪你吧？”
“用我老婆换来的住院费，我住了不舒服！”赵学鹏把头一扭，低声说着这话，语气却掩饰不了锋芒。
“赵学鹏，你说的是人话吗？”丁洁也听清楚了他的这话，叫她怎么能不心疼陈秀呢。
“你让他说！”陈秀却坚强地说道。“他说完了，心里痛快了，就能安心回去住院了！”
“我为什么要听你说呀？”赵学鹏却还是要固执地想跟她撇清关系。
“因为我是为你好！”陈秀仰头看着他，坦然说道。“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总要为你父母想一想吧？”
“我说的话你什么时候听过？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赵学鹏心里冷冰冰的觉得凄凉，眼里的神色却单纯得像个孩子。
“跟我回去！”陈秀一头一动，便什么也不说了，弯腰去夺他手里的提包。
“让开！”赵学鹏以为自己很凶恶，其实是只虚弱的纸老虎。
“你干什么呀？”陈秀推搡着他，也吼了一句。“跟我回去！”
“你干什么呀？”赵学鹏也问，用力地与她争夺着。“别管我！放开！……”
于是赵学鹏抓着提包用力一甩，把陈秀甩出了好远。于是丁洁也凑了上来帮陈秀说话，道：“学鹏，你干嘛呀？”
可是赵学鹏自己也不曾站稳，手里的提包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他就要往地上晕倒过去。陈秀眼疾手快，赶紧过来扶住了他。“学鹏，你怎么了？”
显然，赵学鹏是出不了医院的，这一折腾下来，又有得陈秀忙的了，好在有赵碧娇和丁洁在一边一直帮衬着，于是到了晚上，大家都好心地接过她肩上的责任，让她回去陪陪钢镚儿。
临睡前有一点闲暇时间，心地善良的陈秀想起一件事来，这几天里听来钢镚儿亲生父亲王峻涛的丧讯，心里震动其实挺大的，就是忙得都没有时间让自己安静下来，在心里吊唁一下这逝去的人也好啊。
于是从书桌屉子最低层找出一个小相框，那是自己和王峻涛为了孩子而留下的唯一的合影，她默默地用手擦拭着镜面的灰尘，细细看着逝去的人的音容笑貌，想起过去的一些有关的美好时光，心情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凑过来的钢镚儿看妈妈看得这么出神，也就好奇地问着：“妈妈，照片上的这个人是谁呀？”
“照片上的这个人呀？”陈秀随意地捏弄着孩子的手，忍不住幽幽诉说着。“他是你的爸爸！”
钢镚儿沉默着，抽出了自己的手，趴在被子上继续写着作业，口里却嘟囔着问妈妈：“那现在的爸爸呢？”
陈秀没有注意到他正在本子上一遍一遍地写着：“爸爸，爸爸……”只是迷醉着眼睛瞟了一眼天花板，继续向孩子诉说着自己的情愫。“现在的爸爸，他不是你的亲生爸爸……”
“妈妈，你为什么要选赵学鹏做我爸爸呀？”显然，孩子并不是不懂，只听他继续问着。“你为什么不选程叔叔做我爸爸？”
陈秀这才把脸拉长了一点，装作生气的样子问道：“是谁教你这么说的？”终究还是觉得自己这态度不太应该，于是茫茫然地又问了一句：“爸爸对你不好吗？”
“好啊，但是他对你不好！”钢镚儿认真的说着自己的心里的看法。“我要程叔叔做我爸爸，好吗？”
“钢镚儿！这种话以后不许再说了！”于是陈秀又一次地变得严肃起来。“要是让妈妈听到了，妈妈就会生气的，知道吗？”
“赵学鹏老欺负你，让你哭！程叔叔老逗你笑，而且还给我讲故事，你为什么不选程叔叔做我爸爸……”于是钢镚儿干脆一股脑儿又说出这么一长句实话来。
陈秀这才瞟了一眼他本子上歪歪扭扭的字，挺没心情地收了起来，道：“好了好了，不写了！睡觉！”然后又把孩子塞进了被子里。
可是孩子还想与妈妈说着话儿，于是又拿过妈妈刚才看着的相框，问道：“妈妈，那照片上的这个人在哪呀？”
“照片上的爸爸，他在天上呢，他在看着钢镚儿呢，保佑着我们的钢镚儿呢……”陈秀一边拾掇着被子，这样说着，送他进入了梦乡。